夜半出現在她房間
她籲出一口氣,且走着看吧,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能笑到最後。
炎昊然把車子開的很慢,兩人就這樣穿行在巴黎的大街小巷,只爲了找到一家口味特別的館子。
兩人吃完了飯,就慢悠悠的沿着塞納河畔散步,一直到暮色降臨,上官暮雨覺得有些累了,炎昊然纔開車送她回去。
“我知道的,你好好照顧自己,遇到什麼事就去找我的下屬,我不在這些天,你要出門的話,就叫人送你,自己儘量別一個人出去。”
他的手指微微緊了緊,心上就像是爬過了小小的毛毛蟲,酥酥麻麻的癢。
炎昊然“嗯?”了一聲,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上官暮雨轉身回了臥室裡,這一夜卻都睡的不踏實,直到早晨五六點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是真的很擔心他,擔心他會受傷或者出事,就算他沒有這樣照顧她,陪伴她,安慰她,就算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知道他要做什麼,也會很擔心的吧。
“怎麼都這樣黑了?幾點了?”
上官暮雨搖搖頭,“我很好,我們回去吧。”
掛了電話之後,上官暮雨站在窗前,看到對面的房間,不過五分鐘就關掉了燈,她心裡莫名的有些緊張。
他的車子飛快的開了過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你要小心點。”上官暮雨知道他要犯險,但那終究是別人的事,她怎麼好意思太插手。
炎昊然臉上絲毫沒有不虞的神色,只是依舊小心的護着她上了臺階,然後等電梯。
但終究還是沒說破,“嗯,總之你一切多加小心,我還等着你回來帶我去你說的那個西點廳呢。”
“你不用擔心我,你自己多加小心,千萬不要受傷……”
每天裡兩人都是慢悠悠的過着,早上八、九點鐘纔起來,一般都是來上官暮雨這裡吃早餐,然後在附近花園逛一逛,中午出去吃,吃完回來午休,睡醒了炎昊然就開車帶她出去,要麼逛街,要麼散步……
“哦。”
“你放心吧,我最遲一週就回來,沒事的,你不要害怕,這次的事一點都不棘手……”
“吃飯吧。”他又伸出手,隔着桌子的距離,他卻還是輕而易舉的揉揉她的頭髮。
上官暮雨是真的很擔心,炎昊然做的事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稍有不慎,賠上的可都是身家姓命?
掛了電話之後,他躊躇了一下,卻還是給上官暮雨打了個電話過去。
“也剛到家不久,看你睡的香,就沒有叫醒你。”炎昊然說着,打量她的神色:“在車上睡了這麼久,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專注的開車,上官暮雨坐在副駕駛座上,開始還在望着窗外的夜景,卻不知道怎麼的,一忽兒就睡着了。
炎昊然溫潤的眼底帶着一點的淺笑:“他都這樣對你,你還在爲他着想。”
炎昊然哈哈大笑起來,方纔沉悶的尷尬氣氛,卻是一下子就消失的乾乾淨淨了。
店內循環放着一些英文老歌,彷彿將那些舊時光都一點一點的拉了回來。
上官暮雨揉揉酸澀的眼,聲音中還帶着濃濃的睡意。
沒想到他翻來覆去睡不着,不知道多少個夜晚都在揪心到底怎麼辦的表白,就這樣脫口說了出來。
上官暮雨感覺自己的心跳有點快,這氣氛又這般的尷尬,她不免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咳咳,昊然……”上官暮雨擡起頭來,笑的有點傻,然後指了指窗外。
好在炎昊然剛剛幫義父辦了件大事,因此纔有了這一段空閒。
“義父那裡有急事要我去處理,你別擔心,我留了人在這邊,還有張媽過幾天就過來了。”
剛回去房子不久,炎昊然忽然接到了義父的電話。
一直看着窗外,不一會兒,就瞧見炎昊然急匆匆走出來的身影,他徑直往車子那裡走,但是走了沒幾步,忽然間停了下來。
上官暮雨低着頭,恨不得把頭低到桌子底下了,從炎昊然的角度看過去,卻只能看到她一截白皙的脖頸。
房子裡已經是天光大亮,而她的牀邊,確實站着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她再也熟悉不過的男人。
她愛到刻骨銘心的人,她恨到一輩子都不想見的人,她曾經同牀共枕的人,也曾經和別人鴛夢重溫的人。
而是,他被自己給嚇到了,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來圓場?
上官暮雨又和他說了幾句,交代了一些,兩人才說了晚安,然後掛斷了電話……
上官暮雨的手抖了抖,卻沒有從炎昊然的手掌中掙開,她今天見了柳月,聽了那些話,她心裡不舒服的很,迫切的想要找一個溫暖的依靠。
炎昊然想到柳月在巴黎,就有些不放心,上官暮雨的身孕畢竟已經三個多月了,現在天氣尚熱,仔細點的人都能瞧得出來什麼端倪了。
上官暮雨只覺心跳一下停止了,炎昊然站在那裡,漆黑的身影在夜色裡隱隱的有些瞧不清楚。
炎昊然還是不開口,有些緊張的看着她,其實,不是他故意給她難堪……
“我送你。”炎昊然立刻拔了鑰匙開車門,然後又繞過去把車門給上官暮雨打開。u6y9。
直到看着她好端端的進了房間,炎昊然才又乘着電梯下來。
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擁抱到她,只要一側臉,就可以吻到她的臉頰。
炎昊然還在溫和的打消她的疑慮,上官暮雨卻是蹙蹙眉,還騙她,她又不是白癡,不棘手的話,他義父會巴巴的把他叫回去?
不遠處就是塞納河,河面上有很多的大船,但也有小小的白帆在其中若隱若現。
這家小館子就在塞納河旁邊,卻是一家很正宗的中式餐廳,暖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卻並不覺得熱。
炎昊然怕她擔心,故意說得輕描淡寫。
炎昊然脣角浮起淡淡的笑紋,眼底卻是如星子一般璀璨:“我不會食言的。”
等了一會兒,又不見炎昊然說話,上官暮雨只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要僵了,忍不住微微咳嗽了兩聲。
“……一會兒就走?”上官暮雨有些吃驚,是什麼事這麼關緊,大半夜的還要去趕飛機。
但上官暮雨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尚可放心,現在聽他說得這般放鬆,又這樣大半夜的就要他飛過去,自然明白又有什麼棘手的任務要他去辦了。
雖然,可能稱不上朋友吧,他畢竟對自己有着別樣的心思。
上官暮雨彎腰下車,炎昊然順勢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上官暮雨站定之後,卻還是把手抽了出來。
這一天就悠長悠長,慢慢悠悠的過去了。
但一直以來都是尊重有加,上官暮雨漸漸的沒了當初的隔閡和成見。
上官暮雨立時皺起鼻子:“你不要破壞我的髮型。”
炎昊然一下子沒撐住,笑出聲來,又怕她難堪,趕忙飛快的掩住笑意,但眼底卻是波光粼粼的笑:“當然不會。”
上官暮雨嚇的一身大汗,夢中短促的叫了一聲就醒了過來。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做惡夢,夢中,銀夜漠就趴在她的牀邊死死的盯着她的臉看。
回到公寓樓下,炎昊然一直都沒有出聲叫醒她,知道上官暮雨悠悠的醒轉來,方纔發現外面天已經完全的黑了。
炎昊然聽她說話時帶着哭腔,不由得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放在餐桌上的那一隻素白的小手。
兩人一時之間都安靜了下來,氣氛尷尬中卻又偏生帶着一點曖昧。
兩人面對面在餐桌邊坐定,上官暮雨就開了口。
他的心是柔軟的,卻偏偏的滋生不出一丁點兒的邪念。
他在看她的窗口,上官暮雨心中浮起說不出的暖意,一生有一個這樣的朋友——
她說着,喉嚨裡一緊,眼圈就紅了。
好一會兒才喃喃說道:“我哪裡是爲他着想。”
上官暮雨被他這般一說,終究微微有些尷尬的紅了臉,她低下頭,抿住了嘴脣。
炎昊然笑起來,眼睛亮閃閃的璀璨:“也是,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喜歡的小雨。”
悠然只雨。“那件事你辦的怎麼樣了?”上官暮雨一邊輕輕攪拌着杯子裡的咖啡,一邊擡眸望向炎昊然。
炎昊然修長的身軀靠在椅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木質的桌案上輕輕的叩擊着。
上官暮雨在窗邊輕輕揮揮手,炎昊然好似也輕輕揮了揮手,然後,他就轉過了身去。
上官暮雨傻笑了兩聲,指一指那白色帆船:“你說那小帆船會不會被大客船給撞翻?”
上官暮雨反應的很厲害,許多飯菜都不能吃,口味也變的很挑剔。
甚至感覺,只是這樣望着她,就足夠了似的。
炎昊然將她那邊的窗子關上,將車速放的很慢,他心愛的女孩兒就在他的身邊,這麼近的距離。
上官暮雨老老實實的哦了一聲,也覺得自己岔開話題的辦法真的很傻,就像是那句經典的“看,天上有灰機……”一樣的效果。
她的曾經的噩夢——銀夜漠,正坐在她的牀邊,一臉癡纏眷戀的望着她。
上官暮雨反應的夠快,尖叫聲還堵在嗓子裡沒有出來。
她雙手抓着被子,卻還是愣了一會兒方纔醒悟過來,醒悟過來之後,臉上就立刻結了一層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