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李菲晴還是說出了實情:“風總,我們合作案裡的一項在A市的工程出了問題,有工人受傷了工程也被逼得暫時停了下來,楊總讓我先向您彙報一下,不過請您放心,我馬上就會過去那邊處理,儘快讓工程恢復正常的。”
彙報完畢,李菲晴就僵硬地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沒有底。
處理?一個工人傷得殘廢了,她能怎麼處理?除非公司願意賠償一筆鉅款否則這件事情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解決,可是就他們那麼一家小公司能支付多少賠償費?到時若是無法付出賠償費連累得風氏也被工人告上法庭又該怎麼辦?她就算親自過去又能做什麼?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至於能不能圓滿解決問題她真是心裡沒一點底。
埋首於文件中的頭擡了起來,風天奇看向李菲晴淡淡地問了一個無甚重要的問題:“是你一個人去嗎?”
“啊?”李菲晴有些發愣,本以爲如此嚴重的狀況會遭來他的一頓憤怒,沒想到他卻只是平靜無波地問了這麼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回味過來他問的是什麼,李菲晴慌忙回道:“不是,公司還派了一名男同事幫我,楊總說派一個男同事過去也好有個照應。”
……
又是一陣沉默。
突然,風天奇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淡淡地開口問道:“楊總的電話。”
李菲晴又是一愣,待明白過來他是要楊總的手機號碼,慌忙報了過去:“132……”
辦公室裡又只剩下風天奇按動手機鍵盤的聲音——“啪啪啪”的聲音,李菲晴聽得有些心驚肉跳,他此時打電話給楊總是要幹嘛?難不成現在就要找他們公司算賬?
大概是接通了電話,風天奇低沉的嗓音開始平靜無波地交代着,他的臉上平靜地好似只是在交代很正常的工作,通話的內容卻在李菲晴平靜的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只聽他說道:“楊總,你們公司的那個男同事不用派過去了,這個案子太嚴重了,我要親自去看看,一會兒我就和李菲晴一起前往A市。”
彷彿並不是爲了徵詢他的意見,風天奇只是告知了楊總他的決定就果斷地掛斷了電話,連他的意思都懶得聽一聽。
眼睜睜地看着他掛斷了電話,李菲晴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心底又是本能地拒絕:“我可以和同事一起去,不用麻煩風總了,我……”
“你們能把這件事情完美解決嗎?我還可以放心地完全交給你們嗎?”
風天奇一句冷聲的質問,李菲晴就乖乖地閉了嘴,她沒有自信能把事情完美解決,更不敢保證最後會不會連累到風氏。
眼看着李菲晴住了嘴沒有理由再反對,風天奇冷冷地問道:“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們現在就出發。”
事關公司的存亡李菲晴哪裡還敢有意見,只有乖乖點頭的份。
風天奇開了將近三個小時的車兩人才趕到A市,趕到工地負責人一見到兩人就慌忙解釋工程停工的事情生怕會被總公司問責,李菲晴卻阻止了他的解釋着急地詢問受傷工人的住院地址。
索要完地址李菲晴就慌忙看向風天奇,臉上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受傷的工人好嗎?”彷彿怕他會不答應似的,她要急忙補了一句:“看完以後就馬上回來處理工程的事情。”
皺了皺眉,風天奇心裡有點苦,難不成在她的眼裡他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眼裡就只有公司利益工人的死活他就絲毫不在意?
點了點頭,風天奇轉身向車子走去,邊走邊自嘲地說道:“走吧,我還沒有那麼殘忍,會連工人的死活都不顧。”
看着他兀自走開的背影李菲晴還有些發愣,聽到他這麼一句自嘲心裡卻是猛地一抽,暗悔自己剛纔說錯了話,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沉默地跟了過去。
兩人趕到醫院,李菲晴剛向病人的家屬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原本臉上還帶着點笑容的家屬立馬冷了臉把兩人往病房外轟。
被一大羣人罵着、推搡着,即便是風天奇這麼一個大男人都有些招架不住,更何況是李菲晴了,她被推搡得步步後退看上去很是狼狽,險些栽倒。
被一大羣人推搡到另一邊的風天奇看到她的險況,伸手想要拉住她,伸出的手卻迅速地被病人的家屬揮開,又被推搡得更遠了。
李菲晴也看到了風天奇伸過來想要救援的手,那一刻家屬的暴動看上去真的很恐怖,看到唯一的救星她本能地撤掉了原本緊緊抓住門框穩固身體的雙手向風天奇伸去,可是手剛鬆開還沒來得及揚起她卻因爲身體毫無支撐立刻被家屬的粗暴推搡得趔趄着後退。
突然,猛地一個大力的推搡,她直直地向後倒去,頭撞在地上發出“咚”地一聲巨響,李菲晴躺倒在了地上,頭被撞得直髮懵,一時竟然睜不開雙眼。
聽到那一聲巨響家屬也被嚇懵了,立刻停止了暴動呆呆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李菲晴,有些害怕。
風天奇也聽到了那聲巨響心更是猛地一抽,擔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會出什麼事,得到解脫後他慌忙跑過去抱起李菲晴的頭,焦急地呼喚:“李菲晴,李菲晴!頭疼不疼?”
感覺到頭脫離了冰涼的地面,頭頂又傳來焦急的呼喚,李菲晴才微微搖了搖頭,喃喃低語了一句:“沒事,沒那麼疼了。”
雖然這樣說她還是覺得腦子裡有點嗡嗡地響,手又情不自禁地撫上太陽穴輕輕地敲打了幾下,試圖把微微的刺痛趕走。
看到她臉上忍不住的痛苦表情又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風天奇的心底立馬涌上濃濃的心疼,卻又溢滿了對自己剛纔無能爲力的恨,他擡起頭來一一掃過衆人,冷着臉吐出陰狠的話語:“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我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