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齊飛的臉上閃着莫可奈何的苦澀笑容。
李菲晴終究還是選擇了風天奇,選擇了她的丈夫,他作爲他們共同的好朋友,又能有什麼反對的立場?只能笑着祝福吧?!
所以,面對李菲晴充滿歉意的好心相約,單齊飛只能表現出萬分的欣喜,笑着接納了她的好意,“好,那下次你們兩人一定要幫我補過。”
聽到單齊飛的應允,李菲晴因爲不安而緊緊繃着的臉總算鬆了下來,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她再次笑着朝單齊飛揮揮手,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看着李菲晴倉皇着離開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單齊飛臉上僞裝的笑容卻再也維持下去,終究褪下了僞裝的外衣,只留悲傷和苦澀。
雖然已成定局,雖然他也知道,再也無力挽回什麼,可是,單齊飛的心底還是忍不住想要質問。
爲什麼風天奇可以陪在你的身邊?爲什麼當初的我就不可以?
可是,他卻又無比悲哀地清楚,這個質問只能深埋在心底,永遠都不會有公諸於世的一天,所以,單齊飛只能無奈地笑,笑得淒涼而苦澀。
李菲晴趕到家的時候,時間並不算晚,也就八點鐘而已,這對正常的上班族來說,已經算是很早回家了。
本來,李菲晴還抱着僥倖的心理。反正她已經撒謊說公司加班,現在這個時間回家應該算是在合理的時間範圍內,風天奇應該不會有任何的不滿和懷疑纔對。可是,當她踏進臥室,看到聽到開門聲,望向她的風天奇的冷漠目光時,她才隱隱地感覺到了一股不安。
“天奇,在看書啊!”
刻意忽略掉風天奇眼中的冷漠,李菲晴嘗試着主動開啓一個還算輕鬆的話題,以此來緩解心中的緊張和不安。可是,風天奇並沒有體會到她的苦心,依然只是用一雙深沉的目光深深地注視着她。
李菲晴被他的目光盯得很是侷促不安,不由地移開了視線,躲開了他的目光,臉上閃着略微不安的笑容,表達着她的歉意,“不好意思,今天公司臨時加班,所以回來的有點晚,以後不會了。”
她不解釋還好,一句試圖化解僵局的解釋,卻更激起了風天奇眼底的深冷寒霜。他猛地扔掉了手中的書,下了牀連拖鞋都沒穿,就赤着腳衝到了李菲晴的面前,直愣愣地注視着她。
近在眼前的風天奇如一座冰山一般,冰得李菲晴的內心都不由地有點發冷。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悄然後退了一步,纔有些不安地擡頭,望向冷然地俯視着她的風天奇,怯聲問道:“天奇,你到底怎麼了?”
一句疑問過後,兩個人的目光深深相對。一個仰視,一個俯視。一個惶恐卻不解,一個憤怒卻壓抑。
終於,長久的沉默對峙過後,冰冷的雙脣輕輕吐出一句質問,“菲晴,爲什麼要騙我?”
說實話,恐懼於風天奇迥異於平常的冷漠,李菲晴的內心已經被混亂和不安填滿,當時她真沒反應過來,風天奇所謂的騙究竟是指什麼,於是,本能地,疑惑就極其自然地問出了口,“我騙你什麼了?”
內心已經被不解和不安填滿的李菲晴,只是本能地問出了她的困惑,在風天奇聽來,卻好似一個極大的諷刺,他的臉上也不由地揚起了一抹譏諷的笑容,冷哼道:“公司根本就沒有加班,你卻騙我說要加班,這不是騙我嗎?你明明是和齊飛一起去共進晚餐,卻騙我說公司加班,這不是騙我嗎?”
謊言突然被揭穿,李菲晴驚得愣在當地,一時間都找不到任何言語來爲自己辯解。
她終於清楚了,風天奇口中所謂的欺騙爲何。她覺得這並不算多大的謊言,只要好好解釋一番,風天奇應該可以理解的。
然而,此時此刻面對着風天奇的指責,她卻不知道該從何解釋。是不是從她決定隱瞞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走錯了?可是……李菲晴的心底又忍不住覺得有些委屈和不解。
既然風天奇已經知道,她是和單齊飛——他最好的朋友,出去共進晚餐,爲什麼還要生如此大的氣呢?
她雖然是他的妻子,可是她是自由的,更不是他的囚犯,她應該有自由和朋友相處的權利吧?爲什麼他就不能理解呢?
如果不是知道他強烈的讓人無法理解的獨佔欲,她又怎麼會隱瞞這次的事情?
就像這次她和單齊飛的約會,明明該是光明正大的事情,爲什麼到了他們這裡,卻非要搞得如此的複雜,讓大家的心裡都不好過呢?
一個不得已的謊言,卻誰都不好過。她緊張不安,擔心單齊飛不高興,擔心風天奇會吃醋;單齊飛也因爲她的心不在焉而覺得不愉快,甚至還有點難過;而風天奇呢,此時此刻,更是滿身冰霜地站在她的面前興師問罪。
這個原本只是爲了避免麻煩纔不得不撒下的小小的謊言,對他來說,真的就那麼地罪大惡極、不可饒恕嗎?
積聚在心底的委屈,還有對風天奇瘋狂獨佔欲的不解,和被束縛的微微的厭惡感,齊齊地向李菲晴此刻正敏感脆弱的內心撞擊而來,逼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終究再也無法忍受憋在心口的疼痛,將長久刻意隱藏的委屈和不解具數傾訴了出來。
“天奇,我承認騙你是我的不對,可你以爲我想這樣做嗎?你又知道,我爲什麼不得不逼着自己選擇欺騙嗎?”
面對着李菲晴略顯苦澀的訴說和不得已的質問,風天奇深沉的目光依然直直地盯着她,雙眸中迅速地閃過一道錯雜,卻快得李菲晴根本來不及捕捉就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又恢復成了一幅冷漠、冰冷的表情,靜靜地等着,等着她的解釋。
風天奇臉上不變的漠然比什麼都更令李菲晴難過,她無奈地笑笑,掩飾自己臉上快藏不住的傷心,繼續說道:“天奇,我們爲什麼變了?單齊飛回來以前,我們明明那麼幸福的。爲什麼他一出現,你就變得那麼地反常、敏感?他是你的好朋友,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路人甲男人,爲什麼我和他共進晚餐你還要有那麼多地顧慮和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