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天奇一愣,慌忙吼了一句:“爸,婚禮不能取消。”
“不能?爲什麼不能”
“因爲……”
風天奇愣了,慌了。因爲什麼?他能說是因爲他想把她捆在身邊一輩子嗎?他不能,李菲晴不會想聽,爸爸不會允許。
“因爲喜帖都已經發出去了,現在卻突然要取消婚禮,客人們會怎麼想?爸,咱們風家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種臉丟不起,以後生意場上還怎麼立足?”
“我們風家是丟不起這個臉,可是,有一個做情婦的兒媳婦,風家就能丟得起這個人?”
“爸,只要不說出去,有誰會知道她只是個情婦?”
風父沉默了,認真地考量起來。的確,已經大肆宣傳了婚禮卻突然又取消,這不是一場笑話嗎?以後,還不就成了衆賓客茶餘飯後的談資?到時,風家的顏面何在?
“可是,風家怎麼能容許有一個做情婦的兒媳婦?”風父還是有些不甘願。
聽到父親終於鬆了口,風天奇暗暗地鬆了口氣,裝出一副冷漠的表情,說道:“爸,她只是一個情婦,我還能留她多長時間?到時候厭了,再隨便找個理由把她趕出風家就是了。”
李菲晴呆呆地站着,聽着。
聽他們談論孩子的身份,聽他們計較婚姻的得失,聽他們給她安排下堂妻的命運。
當看到父母站在客廳裡的時候,李菲晴慌了、怕了,她慌忙甩開被風天奇鉗制着的手,逃回了臥室。
“你逃什麼?在樓下的可是你的父母。”
風天奇平靜的陳述,在李菲晴聽來,卻比惡魔的詛咒還要可怕。
她顫抖着身體後退,終於退無可退,跌到了牆腳,滑落到地上,她無措地搖着頭,聲音夾雜着恐懼、不安,“風天奇,你說過不會傷害我的父母的,我已經夠聽話了,什麼都由着你擺佈,你說要孩子我就乖乖地生孩子,你說要結婚我不敢有半句反對,爲什麼你還要把我的父母牽扯進來?”
“閉嘴,給我閉嘴!”風天奇大吼一聲,猛地衝到她面前,雙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再發出半點聲音。
李菲晴的一句句哀求,對他而言,都是痛。
不要讓我知道,孩子是我逼你生的;不要告訴我,結婚是我一廂情願的。就算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也不要親口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那對我而言有多麼殘忍?
風天奇的雙手越來越用力,李菲晴感覺到了痛,呼吸也漸漸地急促起來。本能地,她掙扎起來,“嗚嗚嗚”個不停,雙手試圖去掰開風天奇的手。
終於,趁着風天奇失神的空當,她擺脫了鉗制,伏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拼命汲取着氧氣。
看着空蕩蕩的雙手,看着困難呼吸的李菲晴,風天奇輕輕說道:“你放心,他們是參加婚禮的,我沒有要傷害他們。”
驀地一愣,李菲晴總算安了心,卻又擡頭看向風天奇,揚起一抹自嘲,喃語了一句:“參加婚禮?你要讓我的父母親眼見證他們的女兒踏入囚籠的一幕嗎?”
風天奇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痛。囚籠?他所期待的婚姻對她而言只是囚籠?
用力地攫住李菲晴的下巴,風天奇冷聲警告她:“李菲晴,不要再讓我聽到你用‘囚籠’之類的字眼形容這場婚姻,否則,我就真不敢保證你父母的安全了。”
一瞬間,憤怒襲滿了李菲晴的每一根神經,她狠狠地瞪着風天奇,滿目恨意,說出來的話卻又相反地屈從乖順:“這場婚姻是我夢寐以求的婚姻,嫁給風天奇我很幸福,有了他的孩子我很高興。你滿意了嗎?”
說的明明是他做夢也想從李菲晴口中聽到的話語,可是看着她說這話時眼中的森森恨意,風天奇無法幸福,他的心臟正因爲她的“幸福宣言”一點點地破碎。
痛一點點蔓延,擴散到胸口,滲透進他的雙眸。風天奇猛地甩開鉗制着李菲晴的手站了起來,轉過身去背對着她,不讓她看到他眼底無法掩藏地深深地痛。
嚥下最後一絲苦澀,他又變成了冷漠無情的風天奇:“快點下去見你的父母吧,他們應該等不急要見你這個即將嫁入豪門的女兒了。”
“媽!”李菲晴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裡,瞬間眼淚滑落。
媽媽卻突然推開她,看到她的眼淚愣了一下,卻還是硬着心教訓起來:“哭什麼哭?你說你這孩子,平時半點也不跟家裡聯繫,現在要結婚了纔想起我們來?”
李菲晴搖着頭,哭得臉上滿是淚痕,卻還是執拗地撲進媽媽的懷裡,訴說着她的思念:“媽媽,我想你,我想家,我想回家。”
終是不忍女兒傷心,媽媽輕輕拍着女兒的背,安撫着:“好了,別哭了,媽不怪你了,都是馬上就要嫁爲人婦的人了還說想回家像什麼話!”
雖是如此勸着女兒,可眼角還是滑落一滴不捨的淚水。
聽到媽媽的寬慰,李菲晴一僵,眼底的傷更痛,淚流得更兇了,無法自控地喃喃出口一句奢望。
“我可不可以不結婚?”
聽到李菲晴的一句低喃,風天奇僵住,叉在褲兜裡的雙手緊緊握成拳,任痛侵襲着他。
“好了,撒嬌也要有個限度,結婚是好事,母女倆抱在一起傷心個什麼勁。”
爸爸的一句訓斥,總算喚醒了兀自沉浸在傷心中的母女倆。媽媽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笑着說道:“是啊,還是老頭子說的對,結婚是好事,該開心,該開心的。”
李菲晴愣愣地看着媽媽把她推回了風天奇身邊,看着她笑着對爸爸說:“別說,咱們女兒還真是找了個好老公,長得還真是一表人才。”
看着媽媽臉上的欣慰笑容,她卻只想哭。
媽媽,你知不知道他藏在外表下的冷酷無情?你知不知道女兒只是他的玩物?
心裡的苦,她說不出口,不能說,說了就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