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沐薰緩緩睜開眼,搖着有絲暈眩的頭,納悶的看着周圍的一切。
這……是哪裡?
雜亂不堪的各種廢棄的東西凌亂的散落着,空曠的廢屋裡充滿灰塵的味道,隱約可以聽見海浪的聲音。
她的雙手被縛,吊在屋內,灼熱的空氣,讓她的頭更暈了起來。那種撲鼻而來的廢棄工廠的腥臭味讓她的胃部又開始翻卷起巨大的波瀾,她乾嘔了兩下。
“喲,小美人醒了啊。”幾個男人粗啞的聲音響起,目不轉睛地緊鎖着尹沐薰甜美的小臉,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們是什麼人?佘婉詩呢?”尹沐薰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那顆心確實是飄忽不定的,胸口如壓着一塊大石,笨重地喘不過起來。
“嘿嘿,小美人皺眉的樣子還真是夠味啊!”其中一個猥瑣男摸摸瘦削的下巴,滿臉淫邪地舔舔嘴角,似乎尹沐薰是塊砧板上待宰的羔羊般肥美。
尹沐薰恐慌地環繞四周,根本沒有佘婉詩的人影,她真的好笨,只是單純的歐耀崴三個字就讓她義無反顧地來到這裡。
“你們是誰?抓我來做什麼?”尹沐薰深吸一口氣,倔強的性格讓她根本不容許軟弱,她在尋求着脫險的路徑。
“抓你?真是好笑,明明是小美人你自己送上門來的。”男人發出下*流的聲音,伸手摸了一把尹沐薰被凍的蒼白的小臉。
“別碰我!拿開你的髒手!”嫌惡地撇來臉頰,胸口一陣噁心。
“嘿哈,皮膚真白。”男人粗重的喘氣,逼近尹沐薰。
‘啪’的一聲,門被推開,屋內人的動作一頓,看着門口剛剛進來的女人。
“james,一會隨便你們怎麼玩她,現在都給我出去!”
女人嫌惡地瞥了眼男人們,冷冷的吩咐。
“嘿,好吧,一會把她留給我們兄弟玩玩啊,somnus。”
男人不情願的放開尹沐薰,邪惡地舔舔嘴角,衝着尹沐薰奸邪地笑笑,消失在房間內。
somnus?拉丁語的意思就是罌粟,難道是什麼代號嗎?尹沐薰眼中帶着審視的目光注視着一步步走近她的佘婉詩。
眼前的女人看來不能小覷。
“你不是說跟我說歐耀崴的秘密嗎?用得着把我綁起來說嗎?”尹沐薰平撫下躁動不安的心,平淡地問道。
佘婉詩看到她震驚的神色,溫柔地一笑,傾國傾城,只可惜在尹沐薰的氣質面前變得相形見絀。
“真沒想到居然離開了歐耀崴,還時刻牽掛着他,我真的很羨慕你,尹沐薰。”佘婉詩尖利的指甲輕輕滑過尹沐薰嬌嫩的臉蛋,似乎每一次滑動都讓尹沐薰面部的毛孔帶着絲絲寒意滲入。
“你抓我來到底想怎麼樣?你現在可以完全地佔有歐耀崴,爲什麼抓我來這裡?”尹沐薰眼底閃着莫名的恐慌,比曾嘉怡給她的恐慌更加懼怕。
原來眼前平時溫婉可人的女人才是最狠厲最殘忍的角色。
“你是在裝傻還是遲鈍?難道沒看出來歐耀崴不管是人還是心都在你身上嗎?!”她神色一轉,溫柔不再,狠毒的看着一臉楚楚可憐的尹沐薰。
感到她的目光,尹沐薰渾身泛起冰寒,一股深深的恐懼在心底蔓延。
“所以在我徹徹底底佔有耀崴的前提下,就是將你這個垃圾般的毒瘤清除掉,永絕後患……”佘婉詩眼神中帶着女人少有的狠毒,讓本來長相溫柔可人的她變得更加駭人。
“你……爲什麼要這麼狠毒?難道僅僅是因爲我霸佔了歐耀崴嗎?”尹沐薰勉強地扯動下嘴角,似乎在嘲笑面前女人的瘋狂舉動。
“狠毒?殘忍?就是因爲我能夠就在他身邊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我這張幾分相似的面容,你認爲那個冷血如冰的男人會看我一眼嗎?”佘婉詩瀲灩的紅脣緊抿着,聲音尖銳地似乎在撕扯着她那顆已經血跡斑斑的心靈。
“你知不知道?我甚至拋棄了我原來的相貌,只爲了接近他才變成和你相似的模樣,本來是想殺掉他的,可是我沒想到……他果然是個讓人越陷越深的男人,如果可以留在他身邊,我寧願捨棄一切!”佘婉詩尖利的指甲在尹沐薰的臉頰處留下淺淺的刮痕,一顆顆血珠從肉縫中滲出,給她原本猩紅的雙眼帶來更大的快意。
“拋棄原本的容貌?你整過容?因爲這個接近耀崴,甚至想殺掉他?!”尹沐薰簡直是難以置信地圓瞪着那雙水翦秋眸,眼波中閃着瑩瑩的淚光。
“沒錯,是不是很震驚呢?”佘婉詩猛地從尹沐薰的臉頰抽手,得逞地看着尹沐薰臉頰處道道血痕,還有她倔強地緊咬住下脣壓抑住疼痛的表情。
“還有更讓你震驚的?想不想聽呢?我倒覺得你會很感興趣的。”佘婉詩背對着尹沐薰,那道背影透出來淡淡的淒涼。
皎潔的月光漸漸籠罩在他們的身上,似乎蒙上一層淡淡的迷霧,那麼的神秘又不真實。
“我不想聽,你不要說。”她瘋狂地搖着腦袋,像是要壓抑着胸口悶痛的酸楚,她能憑藉女人的第六感知道她接下來說的話將會是什麼恐怕的真相。
“呵呵,是不是害怕了,難道不好奇爲什麼歐耀崴對他在留學三年隻字不提?”佘婉詩的一席話像是一記中彈在她的心湖掀起層層漣漪。
“他肯定有他的苦衷,我從不介意。”尹沐薰痛苦地閉上眼睛,似乎在等待着預期中的痛苦。
“你真是個狠心的女人,我真替他感到不值。”佘婉詩落寞地轉身,眼中閃着濃濃的忿意。
“你知不知道,在他最黑暗的那段日子裡陪在他身邊的是我,是我佘婉詩,不是你。”
“最黑暗的日子?!”
“沒錯,想想看歐耀崴那麼個陽光有魅力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瞬間變成美國新興的最大黑幫‘血罌’的首腦?你知道他曾經被黑社會老大折磨,被迫進入訓練殺手的集中營,甚至被強迫注入最猛烈的毒品的遭遇嗎?”佘婉詩妖冶的眼中劃過一絲心疼,手指緊緊地鉗制住尹沐薰的下巴。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她的脣角滿是鹹澀的淚,整張臉頰落滿淚光閃閃,透明的肌膚泛着近乎絕望的光芒。
“想知道那段日子他怎麼過來的嗎?整天過着非人的生活,最殘酷的訓練,可是他心裡想的都是你,甚至在我出現的時候,他嘴裡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你是他強制戒毒的動力,而即使看着我也不願意碰觸我,我始終都是你的影子。”
“爲什麼?我不要聽,你爲什麼還要說,他怎麼樣跟我沒關係。”尹沐薰心如絞痛,緊抿着嘴脣,脣角絳紫。虛弱的身軀搖搖欲墜,身子輕輕的顫動,世界是透明的,不停的旋轉……耳膜轟轟作響。
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她不想再爲那個男人心痛了,但是至少讓他少受一些苦難,她一直以爲他的狠厲只是因爲他的性格改變了,原來只是他害怕失去的保護色。
因爲疼痛到麻木了,所以選擇用冷冰的保護色將自己僞裝起來。
好像她受的苦難在頃刻間變得不值一提,那個隱忍的男人承受的比她多的多。
好像他們兩個還蠻配的,活下來就是爲了遭受苦難的。
“爲什麼要那麼對他?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那麼殘忍地對待我們?!”尹沐薰的淚水,墜落,閃着玻璃般透徹的光芒——
“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保護你,要傷害你們的人的目標是你,不是他,只不過他一直在選擇保護你,所以承受了那些本不屬於他的痛楚。”佘婉詩陰狠地瞪着尹沐薰那張蒼白如紙的臉蛋,彷彿是眼前淚眼婆娑的女人搶走了她心愛的寶貝般憎惡。
“我不懂,爲什麼要傷害他?”她像個走失的孩子,孤獨而沉默。
“我要讓你知道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保護你的人!”那句鏗鏘震撼的話現在想起來就像是重石狠狠地砸向尹沐薰的心扉。
“那個笨男人,爲什麼什麼都不說?!難道不知道我會很心疼很心疼的嗎?”尹沐薰忽地深吸一口氣,止不住地抽噎。
她現在覺得好自私,好任性,爲什麼要選擇離開他,選擇離開那個深愛她的男人?
“到底是什麼人要跟我過不去,三番幾次地害我?”
“這個就不知道了,我只不過是組織裡面的一份子,上面的命令我無權違抗,不過我不介意告訴死人——你今天死定了。”佘婉詩眼角閃現着冰寒的厲色,似乎馬上將她除之後快的得意。
難道她真的無緣再見到歐耀崴了嗎?她漸漸地垂下頭,視線落在平坦的小腹上,似乎想起什麼,不行,她不能自暴自棄,她要爲了孩子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
“爲了泄憤,我打算今天送你一份超大號的禮物。”佘婉詩轉身從身後的架子上拿下來一條通體黑色的長鞭。
這個女人……是她最大的威脅,歐耀崴會因爲她而動搖,所以不能留下她!
“你想幹什麼?你這麼做是犯法的!”尹沐薰眼底的慌張讓她此時顯得狼狽,乾裂的嘴脣抿動着,如剝光了鱗片的美人魚般等待着宰割。
“犯法?!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難道你不知道曾志勇是我殺死的嗎?”佘婉詩笑得囂張,笑得邪惡,“砰!一槍斃命!是不是很爽!”
“你們都是瘋子?連同夥都殺死!”尹沐薰哭紅的眼睛含着恐懼。
“弱肉強食麼,畢竟九年前的車禍是他去執行的,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只有死人才會保持沉默。”
九年前的車禍?尹沐薰越聽越亂,她氣息紊亂地搖晃着腦袋,似乎怕再聽到那些令人驚恐的真相。
“真是抱歉,這其中的箇中緣由我還真不明白,不過你可以下地獄問問你的父母……”佘婉詩手中握着通體烏黑的鞭子一步步地走近尹沐薰,脣角掛着得逞的笑痕……
“少主,剛纔監視組發現異樣,尹小姐的芯片顯示她一直都在城東的一所廢棄工廠停留,似乎已經很久了……”孤夜平素冷靜的臉上也稍顯一絲混亂,他慌張地彙報着情況。
“城東?廢棄工廠?那個笨女人跑到那裡做什麼去了?”一直轉動着黑色鑲鑽鋼筆的歐耀崴忽地停止手中的工作,墨色深邃的黑眸猛地擡起,那懾人的雙眸讓孤夜一身膽寒。
“屬下不知,一直跟蹤保護尹小姐的保鏢們都跟丟了。對方好像故意混淆我們的視線……”還沒等孤夜報告完,歐耀崴早已經站起身,穿上衣衫準備去城東一趟。
直覺告訴他,現在那個傻女人很可能遇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