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傷口的藥呢?”她不懷好口氣的吼他。
穆子墨怔然的指着一旁的牀頭櫃,夏小櫻迅速翻箱倒櫃的找出藥水,坐在他的身邊,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傷口上。
她小心翼翼的拆了血跡斑斑的紗布,沾着消毒水先爲他消毒,清洗一番。
消毒水沁入傷口裡,迅速喚起了感官上的痛覺,讓他早已麻木的手微微顫抖。
他偏着頭,默默的看着她專注的樣子,她臉上寫滿的關心會讓他誤會,讓他的剛剛失落的心再度注滿了暖流。
穆子墨就這麼伸着胳膊,任由她處理自己的傷口,她長卷的睫毛微垂着,時而眨動,仿若蝶翼般抖動着。
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多好?
她就這麼永遠待在他的身邊,哪兒也去不了!
她幫他處理好傷口,一擡眸便對上他深情的注視,頓時,心跳莫名的漏掉半拍。
爲了懲罰他不好好養傷,她惡狠狠的揪了下他的手臂,疼得子墨大聲痛呼。
噢!她下手真重!
穆子墨皺眉,吃痛的揉着已經紅腫的手臂。
然,她的衣服上沾着斑斑點點的血跡,這樣走出去絕對會讓人誤會,子墨突然想起上次蘇槿拉着他一起去國際百貨大廈的時候,他買下了一條純白的裙子。
當時看見那條裙子後,他就有一種強烈的谷欠望,想要看見她穿上它。
他知道,一定會很適合她!
“呃,”
他躊躇着,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不能說是自己買的,她一知道是他買的,估計打死也不願意穿上。??“我——”
“我這兒正巧有一件女裝,你要不要換了?你穿這衣服出門,會遭人懷疑的。”
夏小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有點難看,說不準一走出去,就會被警察懷疑她是殺人犯!
她思索半刻,點了點頭。
子墨欣喜的站了起來,前去衣櫥裡取出了那條嶄新的白裙子,“去浴室裡換吧。”
小櫻接過裙子,心裡莫名的不舒服,是誰留在這兒的裙子?又或者,這是他買給誰的?
她苦笑,自己想這些做什麼?他愛給誰買就給誰買,與她何干?
她拿起裙子就走往浴室,不一會,便走了出來。
果然,她很適合這件裙子,淡雅的連衣裙烘托出她如蓮花一樣的氣質,腰後的偌大的蝴蝶結就像一朵美麗的蝴蝶花在綻放,並且勾勒出她腰際的曲線,盡顯柔媚。
穆子墨只覺得一股熱血衝上腦門,差點沒制止住就留鼻血了!
天哪!他是不是太久沒有碰過女人?他只要看見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要上前緊緊的抱着她,然後……
他趕緊移開視線,面無表情,而他的反應看在小櫻的眼裡卻理解成,他不屑於多看她一眼!
她並沒有在他的眼裡看見驚豔和讚美的目光,這讓她莫名其妙的覺得失落。
夏小櫻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過了許久才緩緩道,“謝謝。”
不管裙子是誰的,她終究是該道謝。
她的一句謝謝就像是仍了一塊石頭在子墨的心裡,梗着,不舒服極了。
他愛她,所以他想要給她最好的,但是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如此生疏的謝謝。
空氣裡彌散着一種尷尬的味道,她閒來無聊,拿起了茶几上一本看似漫畫一樣的畫冊,隨意的翻了幾頁,竟然發現這是她高中時期,最喜歡的作者:夜烽的畫冊!
夜烽就是一個傳奇人物,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沒有人見過他本人,有人說她是中年婦女,也有人說他年輕的小夥子,多少公司想要出版他的畫冊,他卻一一拒絕。
他只是偶爾把所畫的漫畫寄到報刊,並不是每一期刊都能登上!他筆下的人物都很個性,有些像張狂的惡魔,火紅色的頭髮,嗜血的獠牙,卻有着深邃讓人沉迷其中的俊容與個性!
夏小櫻就像發現稀世珍寶一樣,捧着畫冊,一頁頁的翻着,細細的回味當時年幼的那種澎湃的心情。
她臉上豐富的表情吸引了他,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你喜歡?”
“恩,夜烽是我最喜歡的漫畫家了。”她頻頻點頭,脣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隨之又嘟脣,“可惜,他後來消失了,不知道爲什麼就不再畫了。”她感慨,人生真的很多變,就如她,時間一閃,她經歷了人世滄桑,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指不定,夜烽也發生了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
子墨的雙眸裡暗藏着喜悅,他挨近她,指着畫冊上的人物,“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那畫冊上是一個女孩,長着一對白色如天使的翅膀,左臉卻是斑駁的印記,她蹲在雪地裡,翅膀揚起的弧度讓人感覺整個畫面都栩栩如生。
“我沒見過這一張,你是怎麼收集的?”她欣喜的偏頭看着他。
子墨神秘一笑,“我自有辦法。”
他的胸口涌起激動的情愫,就像是千里馬終於遇見了它的伯樂,終於有人肯定了他的東西,漫畫只是他年少時期的一個夢,而作爲豪門子弟,他的夢想根本只是炮灰。
爺爺曾經一把火燒了他的畫,指責他畫的不知道是什麼脫離了現實的鬼怪,訓斥他若不務正業,以後的家產就會被一旁虎視眈眈的人奪走!
夢想,最終被消磨完了,一腔熱情也被責任與家業這兩個詞壓在了心底,化爲了一種遺憾!
他沒想到,她會喜歡他的作品,這讓他感到雀躍。
“你說,爲什麼夜烽手下的人物都不穿鞋?”她納悶的問他。
“他本人想要得到自由,不被任何東西束縛。”他苦笑。
小櫻一怔,擡眸望着他,“你怎麼知道的?”
她望着他墨黑的雙瞳,那裡面的無奈、深情就像一個漩渦,讓她無法自拔,移不開視線。
漸漸地,他慢慢的朝她靠近,彼此間的空氣變得愈來愈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