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醫生怎麼還不來?陳媽,你究竟有沒有打電話叫一聲?”
楚亦歌的咆哮聲不斷從房間裡傳來,嚇得一羣傭人紛紛垂手站在走廊裡,狠狠的低着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少爺,醫生已經在路上了。您再等等,就快要來了。”
“該死的,再不來的話老子就廢了他。”
楚亦歌的話音剛落,房間裡便傳來了噼裡啪啦的聲音。想必屋子裡的一切可以砸的東西都已經被楚亦歌給砸完了,他似乎依舊不解氣。握緊了拳頭的大手狠狠的砸在牆壁上,凸起的骨節一瞬間就變得通紅起來。
回頭看着牀上毫無生氣的顧小柒,楚亦歌的心頭忽然涌上一陣陣驚慌失措的恐懼感。他不要看着她像是破舊的娃娃一般死氣沉沉的躺着,他寧願顧小柒跳起來咬自己一口或者踢自己幾腳。
可是不管他在她耳邊說什麼,顧小柒都像是沒聽到一樣安靜的睡着。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顧小柒蒼白着臉躺在牀上,楚亦歌竟然有了一種她下一秒就會死去的感覺。巨大的恐懼籠罩在楚亦歌的心頭,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把她囚禁在自己身邊,後悔昨晚對顧小柒所作的一切,更後悔自己下令所有人今天都不準上樓來看顧小柒。
如果他沒有這麼規定,說不定顧小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幅摸樣。
用力的揪緊了自己的頭髮,楚亦歌的臉上寫滿了懊惱和悔恨。如果顧小柒可以醒過來,讓他做什麼他都會毫無條件的答應。只要她可以醒過來,可以平安無事。哪怕讓他去死,他也毫無怨言。
生平第一次,楚亦歌覺得自己是混蛋。不折不扣的,千真萬確的混蛋。
“少爺,醫生來了,醫生來了。”
聽到門外陳媽的聲音,楚亦歌快步的衝到門口迅速的拉開門。一把把醫生拽進來,楚亦歌陰沉着臉站在一旁看着醫生極其敬業的上前替顧小柒看病。
“她怎麼樣了,嚴不嚴重?”
“顧小姐是因爲體虛,再加上一天不曾吃東西,也沒有喝水,所以才導致的昏迷性高燒。如果不及時送醫院的話,恐怕會有引起腦膜炎的危險。”
“該死的,什麼叫昏迷性高燒?什麼叫會引發腦膜炎?你把話說清楚,否則就等着在醫學界永遠消失。”
楚亦歌衝上前,像是拎小雞一樣揪着醫生的衣服把他緊緊地摁在牆上。
帶着金邊眼鏡的醫生被暴跳如雷的楚亦歌嚇得夠嗆,身體不自覺的開始顫抖起來。
“回少爺,顧小姐她原本就大病初癒,再加上最近精神上經受了某些打擊。而……而且,顧小姐昨晚還經受了某種折磨……今天又沒吃飯沒喝水所以才……才導致的高燒昏迷不醒。”
“該死的,你囉囉嗦嗦這麼多幹嘛。還不快把她給我治好。”
楚亦歌咆哮着鬆開醫生,陰沉着臉瞪着他惶恐不安的撲到窗前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急救箱。手忙腳亂的打開,拿出一個一次性注射器吸滿了液體的藥物。醫生的手顫抖着,哆嗦了幾次才把針管刺入顧小柒的胳膊。
隨着藥物的推進,顧小柒的眉頭也下意識的皺了起來。楚亦歌的心更是被誰緊緊地揪着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少爺,顧小姐的病情很不穩定,您最好把她送到醫院治療。”
“滾,老子做什麼不用你來教。帶着你的東西滾,別在這裡礙老子的眼。”
楚亦歌一腳踹在醫生的肚子上,大手一揮便把醫生給推到一旁。惶恐的醫生不敢多呆,抱着自己的東西就屁滾尿流的滾了出去。
“陳媽,叫廚房準備一些粥來。記得,要熬的細嫩一點。”
“是少爺。”
走廊外地陳媽聽了楚亦歌的吩咐之後就趕緊帶着一羣傭人下樓去,讓等待多時的廚師按照楚亦歌的吩咐熬粥。
房間裡,楚亦歌緊緊地皺着眉頭一臉急切的看着顧小柒。
精神上受了某些打擊,昨晚身體又遭受了某種折磨,一天未喝水未進食,所以太導致的高燒……
醫生說過的話一遍遍的在楚亦歌的腦海裡迴響,他的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俊朗的臉上寫滿了惶恐和悔恨,如果不是他的殘忍,顧小柒又怎麼可能會昏迷不醒。如果不是他的嫉妒心,顧小柒又怎麼會遭受昨晚的折磨?
“砰砰砰。”
用盡全身的力氣,一下下的捶打着堅硬的牆壁。楚亦歌不在乎自己的雙手已經開始紅腫流血,他的眼裡只有臉色蒼白憔悴無比的顧小柒。
“少爺,您這是幹什麼?您的手都受傷了,很嚴重,必須要立刻包紮。”
陳媽放下手裡的碗,一臉急切的走到楚亦歌面前大聲而焦急的說着。她的眼底寫滿了疼惜,真是搞不懂少爺既然那麼在乎顧小柒,又爲什麼要如此對待她。
“不用管我,你先下去吧。”
楚亦歌低頭端過一旁盛滿了熱粥的碗,一下下的用湯匙攪拌着,試圖讓粥的溫度下降。
陳媽有些猶豫的看了看楚亦歌,又看了眼牀上昏迷不醒的顧小柒,暗自在心裡嘆息一聲也只好默默地離開了。
“顧小柒,吃粥了。”
楚亦歌溫柔的低喃着,把湯匙裡已經不那麼燙的粥遞到顧小柒的面前。可是她的雙眼始終緊閉,就算粥喂進了嘴裡也會被全數吐出來。
眼前的顧小柒忽然變成記憶中深愛的臉,楚亦歌幾乎快要瘋掉了。他的心狠狠的痛着,讓他渾身上下猶如被千刀萬剮一般的難受。
“亦柔,你吃一點好不好?我保證,只要你乖乖的好起來,我一定不會這樣對你了。求你,張開嘴吃一點。”
楚亦歌一聲聲的哀求着,可是顧小柒卻絲毫都聽不到。她的眉頭微微的皺着,蒼白的臉上寫滿了痛苦。
無奈之下楚亦歌只好把粥含在自己的嘴巴里,逼着顧小柒喝下去。一碗粥將近用了一個小時才全部被顧小柒喝完,楚亦歌的心也終於可以放鬆了。
伸手摸了摸顧小柒的額頭,儘管已經打了一針,可是溫度卻依然高的嚇人。楚亦歌忽然像是龍捲風似的衝下樓,很快又回到房間。他的手裡多了一瓶酒精和一大包的消毒棉。
小心翼翼的俯身把綁着顧小柒雙手的皮帶給解開,當顧小柒已經充血並且變得血肉模糊的手腕出現在楚亦歌的眼前時,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如此觸目驚心的傷口,就算是個大男人也會疼,更何況顧小柒只是個柔弱的女孩子。
一想到自己昨晚做了如此殘忍的事情,楚亦歌就恨不得時光可以倒退。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的話,他絕對不會如此對待顧小柒。
輕柔的把顧小柒的雙手放在身體兩側,楚亦歌掀開她身上的被子。從瓶子裡倒出一些酒精在消毒棉上,仔仔細細的擦拭着顧小柒的身體,爲她降溫。
楚亦歌修長的手指一點點的撫過顧小柒潔白柔嫩的肌膚,那些觸目驚心的青紫色於痕像是一把把帶毒的利刃,毫不客氣的刺入楚亦歌的身體。他的眉頭不自覺的皺緊,幽深的眸色更加的深沉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顧小柒。”
楚亦歌一邊低聲的道歉,一邊一遍遍的用酒精擦拭着顧小柒的身體。他的動作溫柔極了,就好像是在維護一件高檔的工藝品。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在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躺在牀上的顧小柒掀動了幾下纖長的睫毛。片刻之後,一雙清冽的瞳仁便露了出來。
身體已經沒有那麼疼痛了,頭腦也清晰了許多。顧小柒試圖動了動身子,發現捆綁着自己的繩索已經不見了。乾淨清爽的身子也像是已經被洗過了一般,散發出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兒。
下意識的,顧小柒環顧了四周。可是房間裡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楚亦歌或許已經去公司上班了。
顧小柒的眸色暗了暗,她掙扎的想要用雙手支撐起身子。可是手腕的位置傳來的劇痛卻讓她跌回牀上,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顧小柒,誰准許你亂動的。給我乖乖的躺好,否則有你好看的。”
房間的門忽然被一腳踹開,楚亦歌一邊端着托盤走進來一邊皺緊了眉頭大聲的怒吼着。他的俊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惱怒,幽深的眼眸裡更是充斥着小心翼翼的呵護和擔憂。
“你……沒去公司嗎?”
“你管我。”
楚亦歌粗魯的回答着顧小柒,順手把托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托盤裡放着一顆有些煎過頭的雞蛋,還有一杯溫熱的牛奶,以及一個削的幾乎只剩下果核的蘋果。
不自覺的,顧小柒的眉頭皺了起來。托盤裡的東西應該是自己的早餐,可是除了牛奶看起來正常之外,好像其他的都不像是楚家的廚師擁有的水平能夠做出來得東西。
更何況,那個廚師敢端出這樣的早餐來,不被楚亦歌給炒魷魚纔怪。
“躺好吃早餐。”
楚亦歌兇巴巴的繼續怒吼了一聲,俊臉卻不自覺的有些微紅。一副窘迫的,小媳婦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