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物?
來人沒有言語,眼中更是平淡無波,讓一直暗自觀察的腥紅骷髏略感失望。
它希望看到這個合作者更多的情緒。
哪怕是些許的貪婪也好。
可惜
內心感嘆着,腥紅骷髏的腳步加快了。
這裡是最外圍的角落,想要從這裡進入到‘甲’區,可是需要相當的路程,並且,通過一道守衛的吊橋。
雖然它有更多進入‘甲’區的辦法,但是這一次不同。
它必須要光明正大。
呵呵。
光明正大?
它有多久沒有想到這個詞彙了?
更不用說是,身體力行了。
實在是太久遠了。
久遠到讓人想笑的程度。
雖然,它也不是人了。
之後的路途,猩紅的骷髏一言不發,來人更是沉默不語。
一個怪異,一個‘人’,就這麼的穿過了最外圍,進入到了戊區的外圍:一座長達百米,搖搖晃晃,彷彿隨時要墜落的吊橋前。
吊橋下是渾濁的河水,比之前來人跳出的河水,味道要好一點,但是卻越發的湍急。
更加重要的是,在那湍急的河水下,一道道巨大的陰影時不時的閃過。
顯然,河水裡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而在吊橋的盡頭,一個全身白衣,連帽子都是白色的怪異正站在那裡。
對方好像是被凍僵了一般,一動不動的盯着吊橋上的腥紅骷髏和來人。
“白將軍。”
腥紅骷髏裂開了那猙獰的面容,將一塊令牌遞了過去。
白色的怪異默不作聲的側過了身軀,讓開了進入戊區的大門。
“這位白將軍是我們合作者們最忠誠的護衛。”
“它不僅恪盡職守,而且,可以做到不眠不休。”
“守在戊區大門外近百年,沒有出過一次錯。”
腥紅骷髏與來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聲音還若有若無的傳來,白色的怪異根本無動於衷。
一開始,它或許會因爲這樣的誇獎而自得。
但是,時間長了之後,它早已經習慣了,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不是開心的笑。
而是自嘲的笑。
守門的將軍依舊是守門的。
哪怕被人尊稱爲將軍,但本質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早知道這樣,它還不如去放馬。
就算被叫上幾句弼馬溫也無所謂。
最起碼,比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強。
實在是太無聊了!
心底一陣陣的自怨自艾,但是白色怪異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當吊橋對面有人影閃過時,白色怪異立刻注意到了。
不過,白色怪異並沒有緊張。
相反的,它笑了。
如果說在擔任守門時,有什麼事是讓它開心的話,那就是遇到這種闖入者的時候。
尤其是這種實力弱小的!
對方雖然很小心,但是在它的感知中,對方就是個比普通人強點的人罷了。
比螞蟻強壯的螞蟻,自然還是螞蟻。
想要踩死的話,也不需要費多大的勁。
而爲了讓它在接下來的時間中不會過得無聊,白色怪異決定要好好的收斂力氣,陪這個闖入者多玩一會兒。
可即使如此,這個白色怪異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它將隨身的武器,一根纏滿了怨靈的長棍插在了所站的地面上。
頓時,那些纏在長棍上的怨靈,就一個個的飛了出來,化作了一個個半透明的守衛,盯着四周。
一雙眼睛,永遠比不上十雙眼睛。
它之所以在近百年的時間中沒有出過一次錯,這些怨靈功不可沒。
畢竟,它不可能真的無眠無休。
白色怪異的目光,滿意的掃過了這些怨靈後,就滿懷期待的向着那個獵物追去。
它希望排解無聊的時間。
而作爲誘餌的帕拉迪亞則是欲哭無淚。
他就知道,他不該選擇這次‘冬夜戰’!
寶石區的小日子多好啊!
混在街頭,找找肥羊,撩撩小姐姐,被小姐姐的媽媽追打幾條街的日子實在是太讓人懷念了。
假如手裡再有一罐啤酒,還能混到一袋炸雞的話,那就真的是天堂了。
可現在呢?
他成爲了‘餌’!
不要說是炸雞啤酒小姐姐了,他的小命隨時都有可能沒了。
他是真的不想要答應的。
可是看到秦然冷漠的表情時,他的心就一陣發虛。
等到他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成爲了‘餌’。
感受着身後的氣息不緊不慢的跟來,帕拉迪亞知道那個捕獵者有什麼打算,在出發之前,自己陣營中的兩個怪異已經告知了自己它們所知道的這個捕獵者的一切。
除去恪盡職守外,就不甘寂寞。
對此,帕拉迪亞深表理解。
任誰站在那裡一百年,誰都會變成對方那樣。
因此,帕拉迪亞也希望對方理解一下自己,身爲‘餌’的不容易,一會兒下手的時候,稍微輕一點。
帕拉迪亞在心底不住的祈禱着。
可惜的是,從不信奉神靈的帕拉迪亞平時從未禱告過,這個時候臨時的禱告,自然沒有任何一位神靈願意理會。
譁、譁楞!
熟悉的破空聲在身後響起。
不需要頭看,在這聲音響起的剎那,帕拉迪亞就知道這應該是鎖鏈或者鉤鎖之類的武器,對於這種武器,他也十分擅長。
因此,帕拉迪亞很清楚該怎麼做。
他沒有馬上改變逃跑的路線。
耳中鎖鏈轉動的聲音越發的密集了。
當這種聲音達到了一個極致,變爲了‘嗚’的出手聲時,帕拉迪亞猛地向右側翻滾。
彷彿是鷹爪般的鉤爪擦着帕拉迪亞的身軀而過,刺入到了帕拉迪亞前面的地上。
一抓落空了。
白色怪異微微一愣,然後,它越發的興奮了。
它擡手一拽鎖鏈,沒入地面的鉤爪,立刻蹦起,再次抓向了獵物。
不過,與之前一樣。
這個獵物似乎很熟悉鉤爪這樣的武器,在它發動攻擊的時候,就提前做好了閃避,而且,還趁機拐入了一側的巷子,徹底的脫離了它鉤爪攻擊的範圍。
白色怪異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冷笑。
做爲解悶的遊戲,它不介意這個獵物多跑一會兒。
畢竟,不論對方跑到哪,都逃不脫它的手掌心。
它對這裡太熟悉了。
熟悉到閉着眼睛都能走一圈的地步。
比如,這個獵物拐入的巷子,就是一個廢棄的巷子,除去大團的草叢外,根本什麼都沒有,而且,還是個死衚衕!
簡單的說,除去那些草叢,這個獵物無處可逃。
知道了躲藏地點。
白色怪異越發的不着急了。
它拐入巷子口後,一步步的走向了那大團的、雜亂無章的、足有一人高的草叢,這些草並不是普通的雜草。
而是這裡的一種特色植物,不需要陽光,僅僅需要一些屍體就能活。
至於爲什麼長的這麼旺盛?
自然是因爲有太多的人在這裡解決私人恩怨了。
有多少人,或者有多少怪物死在這裡,都和它沒有關係。
它只關心它的那個獵物。
手中的鉤爪早已經停止了旋轉,這種地形選擇鉤爪並不明智。
但這並不代表它會放棄鉤爪。
抓住鉤爪的最前端類似鷹爪的地方,猶如是握着匕首一般,白色怪異帶着一陣陣的冷笑走進了草叢中。
然後
它就看到了三個健壯無比的傢伙,對着自己露出了獰笑。
一個馬頭,一個牛頭,還有一個熊頭。
一個比一個壯碩。
一個比一個猙獰。
不好!
下意識的,白色怪異就想要退出去,但是,它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機會。
馬頭反應迅速的一把抓住它。
牛頭配合無間,順手在它嘴裡塞了一把雜草。
反應略慢,但是力量更強的熊人則是雙臂如同鋼鉗般將它牢牢鎖死,讓它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了。
接着,就是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牛蹄子,馬蹄子,劈頭蓋臉的打砸着。
“讓你不讓我進去!”
“讓你搶我的獵物!”
“讓你看不起我!”
一邊打,牛頭、馬頭兩個怪異嘴裡不停的怒罵着。
化身爲熊人的盧坎,也想要加入其中,北地人戰鬥的時候,嘴裡也是戰吼不斷的,不過,他必須要束縛對方。
想到自己的任務,盧坎放棄了這樣的衝動,只能是勒得更緊。
嘎吱吱!
咔吧!
咔吧!
白色怪異感覺到自己的肋骨被這熊人勒斷了數根。
但是這個時候的它根本不顧不上這些了。
陷阱!
一個針對它的陷阱!
白色怪異眼神兇殘的看向了牛頭怪、馬頭怪。
這兩個怪異,它時記憶猶新的。
因爲,這兩個怪異就是它平日裡最爲討厭的那種,不僅不守規矩,還喜歡到處惹事生非,因此,它從未放這兩個傢伙進入戊區。
除非,這兩個傢伙帶着令牌前來。
而在這百年中,這種情況,也就寥寥一次而已。
而且,那個令牌還是假的,被它識破了。
當時的它追逐了兩個混蛋數個小時,就差把兩個怪異扔到臭水河裡洗澡了。
現在,對方開始報復它了!
“誰給你們的膽子!”
白色怪異怒吼着。
可是因爲嘴裡的雜草,這樣的怒吼,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牛頭怪皺了皺眉,又抓起一把雜草,塞到了對方的嘴裡。
這一次,白色怪異連嗚咽聲都發布出來了。
因爲,它的嘴都被撐滿了,連拒絕都做不到。
牛頭怪滿意的看着這一幕,蹄子再次狠狠的落在了對方的身上。
蹄子踩在對方身上的感覺,好舒爽!
它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專業的場景。
現在,美夢成真了。
真的是太棒了!
牛頭怪越踩越是高興,馬頭怪也是這樣,而且,和牛頭怪相比較,它更擅長用蹄子對付敵人,每一次都會挑選對付防禦最弱,被踩後最疼的地方入蹄。
僅僅是十幾個呼吸後,白色怪異就扛不住了。
它的白衣上滿是蹄子印。
帽子更是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裡。
披頭散髮的它,瞪着雙眼,準備動用最後一招了。
勒着對付的盧坎,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
“注意!”
盧坎出聲提醒。
下一刻,白色怪異就從有形化爲了無形,穿過了盧坎的雙臂。
脫離了束縛後,白色怪異並沒有逃。
它轉過了身軀,看着牛頭怪、馬頭怪。
“很好!很好!”
“我從沒有這麼狼狽過!”
“你們成功了!”
“但是,你們也成功的激起了我的怒火我想我未來的一百年不會在寂寞了,我要把你們掛在戊區的大門外,每天都會割你們一刀。”
“直到一百年爲止!”
憤怒到扭曲的聲音從白色怪異嘴裡傳來。
任何人聽到這樣憤怒的聲音,都會不寒而慄。
可是牛頭怪和馬頭怪卻沒有。
兩個怪異笑嘻嘻的看着白色怪異。
“我說了吧,這傢伙實力不錯,能力難纏,但是守門早就守傻了,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狀況。”
牛頭怪用肩膀撞了撞馬頭怪。
“何止是傻。”
“完全是沒有腦子。”
難得的的,馬頭怪承認了牛頭怪的觀點。
因爲,事實不容反駁啊。
它很想找個觀點來反駁牛頭怪,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眼前白色的怪異實在是太傻了。
不由自主的,馬頭怪看向對方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份憐憫。
白色怪異微微一愣,迅速的反應了過來。
對方不是真傻,只是因爲長時間的守門,反應稍微慢了一點,不過,有的時候一秒鐘就能夠決定生死。
更何況,白色怪物愣了不止一秒。
就在它下意識想要轉身的時候,一柄長劍就這麼的刺穿了它虛幻的身體。
遠超之前身體的疼痛在靈魂上瀰漫開來。
可是白色怪異完全沒有機會哀嚎出聲。
因爲,它被一柄尖刀頂在了脖頸上。
相較於那柄長劍,這柄尖刀正在散發着更加恐怖的氣息。
它絕對不希望自己捱上一下。
除非
它想死。
馬上的,白色怪異放鬆了自己的靈魂波動,它用實際行動表示着自己的無害,但是,那柄尖刀並沒有離開它的脖頸。
握着尖刀的那隻手掌連移動都沒有移動過。
而手掌主人的聲音,更是冷漠。
“發誓效忠我。”
冷漠的聲音中充斥着不容置疑。
而且,冷漠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那柄尖刀就開始向內切割了。
感受着靈魂被切割的痛苦,本來打算拖延時間的白色怪異快瘋了。
這是幹什麼?
我又沒拒絕,就要殺我?
最起碼,也要等我開口說話了,再行動啊?
你不按常理出牌!
心裡大吼着的白色怪異迅速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