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五十分,賀宇辰從專屬電梯裡走出來,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自從和張愛琳同居後,他上班時間就比平常晚了將近一個小時,他突然想起白居易的詩來:“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他脣邊帶着微笑走進辦公室,見劉秘書已恭候在裡邊。
“你怎麼在這兒!”賀宇辰詫異,平常沒有他的召喚,他的秘書和下屬們是不敢進來的,劉秘書臉色有點蒼白,神色也有些焦慮:“賀總早上沒有看報紙嗎?”
“沒有,有什麼重大新聞嗎?”賀宇辰將公文包放到辦公桌上,有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劉秘書緊張地將手裡的一沓報紙放在賀宇辰的辦公桌上:“有關您的新聞!”
賀宇辰將探詢的眼睛從劉秘書身上移到報紙上,快速掃了一眼,隨即半個身子站了起來,咒罵一句:“噢,shit”,他眼睛緊盯着報紙,強迫自己耐心把報道看完,然後又繼續翻看另外幾家報紙,都是些內容聳動的文章。
紅底黑框大剌剌地標題:“賀氏長子偷腥,未婚妻一怒分手”;“金童玉女毀婚內幕”,還有什麼不堪的“訂婚少東偷情實錄”、“風騷小三勾引人夫”之類的報道。
賀宇辰將拳頭重重捶在報紙上:“可惡的媒體,幫我查查是誰提供的信息!”
劉秘書清了清嗓子:“我第一時間已經跟多家報社聯繫過了,是一位匿名女士!”
賀宇辰警鐘一響,是了,一定是林嘉怡,她一定是知道他和他父親已經達成協議,不預備娶她的實情,所以氣不過,將信息泄露給報社,不然爲什麼這些報道全是針對自己和張愛琳,就沒有她的負面消息。
他掏出手機第一個打給張愛琳,告訴發生的情況,然後囑咐她不要外出,不要接聽陌生電話。
張愛琳一邊聽着賀宇辰囑咐一邊上網:“哦,我的天呢”她驚呼,在報紙網站上她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報道,幸好沒有配照片,不然她真是沒臉見人了。
“別擔心,愛琳,只要處理得好,過不了幾天,這些報道就會消失的!”這廂賀宇辰還在安慰張愛琳,他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他看見父親手拿着報紙怒氣衝衝進來,糟了,現在老爺子也知道了:“愛琳,你乖乖在家,不要胡思亂想,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他匆忙掛斷了手機,迎向父親。
賀父將手中的報紙向他辦公桌一摔:“看你做的好事,我叫你暫時不要和那個女人來往,你不聽,你看,現在媒體都報道出來了,你不嫌丟人嗎?!”
“爸,息怒,您先坐下,您血壓高,不要激動!”賀宇辰將父親讓到會客區坐下,給他倒上茶。
賀父一邊坐進沙發,一邊嚷道:“我能不激動嗎?看媒體把你說成什麼樣子,朝三暮四,到處鬼混風流,哪有一點企業負責人的形象,對我們企業能沒影響嗎?”
賀宇辰勸道:“爸,您不必着急,這件事情我會妥善處理的,會把壞的影響降到最低!”
賀父陰沉着着臉:“妥善處理,怎麼個妥善處理法,最好的辦法就是防患於未然,可是你聽了嗎?”
“爸,這件事很顯然是有人故意泄露給媒體,而且嚴重歪曲事實,讓我們出醜,所以即使我沒有和愛琳聯繫,媒體照樣會報道出來!”
“故意泄露,你是說林家!”
“還在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她們!”
賀父沉吟了一會說道:“總之這件事是你錯在先,不喜歡人家,爲什麼要向人家求婚,怨不得嘉怡報復你,只是我看嘉怡這孩子雖然嬌縱了些,本質還不錯,沒想到接二連三幹出這樣的事來,你不娶她也是對的!”
賀宇辰說道:“您說得對,我也沒想到她是這樣歹毒!”
“你別光說人家,想想怎麼消除影響,還有,別以爲這樣,我就會贊成你和那個什麼私生女結婚,我們賀家的名聲禁不住你三番五次的玷污,你給我老實點,馬上中止和她會面,別再讓媒體跟蹤報道出你們什麼好事!”
賀宇辰不想父親在氣頭還違逆他,於是默不作聲。
賀父嚴厲的眼睛掃視賀宇辰一眼,見他的表情也明白了七八分,於是心裡立刻有了其他主意。
企業與媒體是互相離不開的,企業要靠媒體進行宣傳,媒體也需要企業這個金主的廣告投入,而且企業少東的緋聞畢竟不是娛樂新聞,還沒有那麼吸引大衆的眼球,所以在賀宇辰的干涉與協調下,這些花邊新聞並沒有被繼續跟蹤報道,沒隔一個星期也就消失無蹤了。
但是這件事卻讓張愛琳心有餘悸,她記得三年前妹妹張愛萱和賀品辰私奔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她出門就遇到記者,所以有好幾天她都不敢下樓,有一天,她正在陽臺侍弄花草,門口傳來門鈴悅耳的聲音,現在正是上班時間,怎麼賀宇辰回來了。
她飛奔過去,從貓眼裡往外張望,見門口站立一位六十左右歲的老者,花白的頭髮,威嚴的面容。雖然穿着深色的便服,卻顯得氣度不凡,張愛琳一怔,不安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老人見長久不開門,不耐煩地又按響了門鈴。
張愛琳定了定神,緊張地拉開房門:“請問您是!”
老人銳利的眼睛仔細打量了打量張愛琳,見她脂粉未施的臉上一雙水瑩瑩的眼睛,家常穿着一件套頭毛衣,麻質長褲,手裡還拿着一把培養花卉用的鏟子,他打量夠了,然後才說道:“我是賀宇辰的父親,請問你是張愛琳小姐吧!”
張愛琳心臟“咚”地漏跳一拍,她吞嚥下口水,侷促地說道:“是的”,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拿着鏟子,她很窘地將鏟子背到身後去,她又想起來不知道臉上有沒有蹭上土。
賀父見她侷促不安地僵立着,問道:“不請我進去嗎?”
“哦,您好,伯父,請進!”張愛琳忙將賀父迎進來,幸好房間平時收拾得很乾淨,幸好剛纔她烤好一盤餅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