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昊,我母親一個人養大我們姐妹倆,所受的苦不是你能想像,我不能讓她傷心,不管她是什麼理由!”
張愛琳的決定像把錐子插入林嘉昊的心臟,鈍痛瀰漫整個身體:“如果,我是說如果,伯母同意的話,我們能繼續嗎?”
“嘉昊,你值得更好的!”張愛琳主動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張愛琳已經離開了,林嘉昊還一個人呆坐在咖啡廳,他望着她喝過水的杯子落寞地立在桌前,像是自己一樣被遺忘,他伸手,摸了摸她剛喝過的杯子沿,然後,將杯子拿到嘴邊,吮住那抹脣印,他們甚至沒有結過吻。
兩個星期很快過去了,張愛萱已經出院,但是張母卻出現了排斥反應,經常嘔吐、發燒、胸悶,卻找不到特異性病因,醫生說,母女之間換腎出現這種情況的機率非常小,但是也不是說不存在。
高利貸借來的醫藥費很快用光了,張愛琳無奈賣了母女三人唯一值錢的財產:房子,可是?母親又出現了肺部感染的嚴重反應,高昂的治療費用,重重壓在姐妹倆身上,沒多久,高利貸就找上門來,利滾利,借的錢竟然變成一個驚人的數字。
巨大的壓力,使張愛琳胃絞痛,但她悄悄忍着,她不能再倒下,但是這一切,都看在妹妹張愛萱眼裡。
醫院每天打出來長長的賬單,看得人心驚肉跳,又該交壓金了,怎麼辦,怎麼辦。
她們從不把錢看重,但是沒有錢卻寸步難行,沒有錢,連母親的命都不保住。
張愛萱突然想起賀品辰的提議,他在畫廊門外說過,如果她肯他幫個忙,他會付她一筆錢,多麼諷刺,她曾經痛快地罵他,無論什麼忙,給多少錢她都不會幫,但是這麼快的現世報,她卻想到他的錢。
她知道該去哪兒找他,他的工作室,她曾經出入無數次。
當她又來到門前,發現這裡變了模樣,一切跟以前不一樣了,裝修變了,連工作人員也變了,沒人認識她。
助理堅持沒有預約,她不能進,以前自由出入的她,現在被擋在門外,束手無策,她苦笑,也是,自從出了車禍,她就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這不是他親手的安排嗎?
“好!”張愛萱退後一步:“你去告訴他,說張愛萱見他!”
助理不讓步:“賀先生作畫時,不能打擾!”
“ok,那我就在這裡等,死等!”張愛萱像示威者一般往地板上一坐。
助理無奈,老大不情願的進了畫室,實際上,賀品辰並沒有畫畫,他正在聽音樂發呆。
不到一分鐘,賀品辰快步走了出來,他看見落地窗前席地坐着一個長髮女人,他斜背對着他,手裡拿着張紙在畫素描,陽光照在她的長髮上,發着柔亮的光。
張愛萱以爲她至少要等上幾個小時,所以她不打算浪費時間,畫起室內一個雕塑。
“就是這位小姐……”助理想要說明情況:“噓!”賀品辰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他輕手輕腳來到她身邊看她作畫,她下筆極爲流暢,關鍵之處極爲傳神,不知不覺,他看住了。
“那,這裡陰影應該再深一些!”他突然伸出手指點。
張愛萱驚訝地擡起頭,賀品辰回她一個微笑,彎下身指向她的素描:“那,就是這裡!”
張愛萱蹭地站起來,她覺得受到了冒犯,她是來找他談交易的,當然,可以稱之爲交易,她幫他個忙,然後他付錢,而不是讓他教她畫畫的,藝術創作,是靈魂的碰撞,他不配觸碰她的靈魂。
她漂亮的眼睛裡有憤怒的火花,賀品辰不明白,她爲什麼那麼愛生氣,他直視她:“你找我!”
“對,我們能去辦公室談嗎?”
“好!”賀品辰一刻也沒離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純潔清澈像汪清泉。
張愛萱坐進辦公室的沙發,嚴肅的表情沒有一絲柔和,和她漂亮的臉蛋非常不相稱:“你說過要我幫個忙,是什麼忙!”
賀品辰手中轉動一支素描筆,玩味地看着她:“爲什麼現在問這個!”
“我需要錢,你不是說,給你幫了忙,可以給我一筆錢嗎?”
“哦”,賀品辰深深地失望,他以爲她找他,是出於別的原因,任何其他的原因,但不是這個。
“怎麼樣,你現在還需要我幫忙嗎?”張愛萱緊張地盯着他,心裡七上八下,如果他突然拿喬怎麼辦。
“你爲什麼需要錢!”賀品辰想知道原因。
“這跟你無關!”張愛萱驕傲地緊閉嘴脣。
賀品辰看了她半晌:“好吧!你需要多少錢!”
這個傻子不會以爲,爲了錢,她什麼忙都幫吧!殺人放火的事她可不幹:“我要先知道你想讓我幫什麼忙!”
賀品辰沉吟,猶豫要不要告訴她實情:“我要你幫我找回點東西,你要保證,不許對我撒謊!”
“看來賀先生不信任我啊!”張愛萱嘴角掛上嘲諷的微笑:“不過,只要不是違法的事,我都可以做,放心,我也不對你撒謊,看在錢的份上!”
這麼水靈純潔的姑娘,總是提錢,而且一臉玩世不恭,讓賀宇辰非常不舒服,她掏出支票簿,一次性了結:“你說吧!多少錢!”
“五百萬!”她心虛,實際上這麼多錢,她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好!”賀宇辰刷刷刷簽上名字:“你要保證隨叫隨到!”
“隨叫隨到!”張愛萱有上當的感覺,果然這五百萬不是好乾的,好吧!隨叫隨到就隨叫隨到,她提出條件:“總得有個期限吧!不能一直隨叫隨到!”
“一年!”
“好,一年!”一年應該還可以忍受,畢竟她們姐妹兩個加起來,十幾年也掙不了這麼多錢。
賀宇辰交給她支票簿:“成交!”
張愛萱接過支票簿:“成交!”她微微放鬆了下來,母親的醫藥費有了着落。
“再見!”張愛萱拿着支票簿,轉身就走。
“哎!”賀品辰叫住她,她可真勢利啊!拿錢就走,一刻都不停留:“既然現在成交了,那你可以隨叫隨到了吧!”
“不行!”張愛萱搖搖頭,她現在必須要給母親交住院壓金了,不能再拖。
“你剛說的話就反悔!”賀品辰目光一凜。
“明天,從明天開始,我隨叫隨到!”這筆錢可以還了高利貸欠的錢,母親今後的醫藥費,再把房子買回來,再請個護工也夠了,可以減少姐姐許多勞累,想到這些,她心情大好,露出一個笑臉:“明天你可以隨時找我!”
她的好心情感染了他。雖然,他還是覺得失望,因爲她是因爲得到錢才高興。
張愛萱對姐姐說,錢是從朋友那裡借的,她可不敢說是從賀品辰那裡借的,姐姐知道的話,絕對不會要的,張愛琳不相信,張愛萱發誓,這筆錢絕對可以放心使用,張愛琳嘆口氣,她也沒有別的好辦法,能用錢支付母親的醫藥費還要苛求什麼呢?
照顧完母親休息後,張愛萱問姐姐:“你和林大哥爲什麼分手了!”
“沒有緣份!”張愛琳四個字總結完,是的,也許,她認識他在賀宇辰之先,也許會不同吧!誰知道呢?也許還是不行,因爲母親也會不同意。
母親近來情緒不太好,有時會陷入短暫的昏迷,排斥反應並不沒有減輕,讓人揪心啊!
第二天一早,張愛萱剛起牀,就被賀品辰電話追過來:“來我的畫室!”
“我說先生,我要上班呢?下了班可不可以!”張愛萱一邊換衣服,一邊衝着電話嚷。
“隨叫隨到,你不能不守信用,半個小時後在我畫室見!”開玩笑,賀品辰可是耐着性子等到天亮纔打的電話,他甚至想半夜十二點就打來着,因爲過了凌晨,就是“明天”了嘛。
“喂,我現在離你工作室很遠啊!半個小時到不了!”
“我不管,反正你答應的隨叫隨到!”
“哦,好,好,隨叫隨到,你可真是嚴格執行啊!”張愛萱一嘟囔一邊掛斷了電話,路上她給公司老闆請了假,這個月的全勤獎算是泡湯了。
張愛萱沒吃早飯就趕到了賀品辰的工作室,這回賀品辰的助理再也不敢攔她了,她氣喘吁吁直接走進畫室:“敢問,賀先生這麼急招我來,是有何貴幹!”
賀品辰看她氣喘吁吁的樣子,非常有成就感,總算昨天沒白失眠,找回了點心理平衡,這使他心情極佳,胃口大好:“你吃早飯了嗎?我讓助理準備點吃的!”
“喂,賀品辰!”張愛萱怒了:“你這麼急招我來,就是來吃早飯的!”
賀品辰很無辜的表情:“可以邊吃邊談事情啊!”
張愛萱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撲通往沙發上一坐:“現在你也可以說啊!”
“我喜歡一邊吃一邊說!”賀品辰不着急不着慌:“你肯定也沒吃吧!”
“對,你猜得對!”張愛萱翻個白眼,懶得理他,早知道就不這麼拼命趕過來了。
不一會兒,助理把早飯擺上來,有西式的麪包,奶酪,咖啡等,也有中式的豆漿、油條,清粥小菜。
張愛萱幫着一一擺好,然後挑出來豆漿遞還給助理:“他喝豆漿會胃痛!”
賀品辰驚詫:“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