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片陡峭的山路,車技不好的人往往在急速行駛的途中會因重心不穩而翻落山崖,所以這裡也被人稱爲死亡之谷。
“坐穩了。”裘銘沉聲說道,眼睛則是死死的盯着前方。前面是一片陡峭的山崖,眼看着快要撞上去的時候,一個猛打方向盤,車子擦着峭壁掠了過去。而後面的車躲閃不及直直的撞了過去。
只聞“咚~~~”的一聲,回過頭一看,一陣火光帶着濃濃的黑煙直衝雲霄。見狀,林子萱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揚風,揚風,你怎麼樣了?”她小聲的問着,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看着他面如死灰的模樣,心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我沒事,死不了”氣若游絲的一句話後,揚風緩緩的張開了眼睛,“甩開了嗎?”
“嗯”裘銘重重地點了點頭,腳下的油門卻絲毫都沒有放鬆,“你撐着點,我馬上帶你回去。”在另一個出口打了個轉,車子再次向市郊疾馳而去。
在二十分鐘的疾馳過後,車子在一間PUB門口停了下來。聽到車聲,裡面躥出了幾個黑色勁裝的大漢,隨後,揚風被迅速的擡了進去。林子萱剛要下車就被裘銘給制止住了。
“林小姐,少爺讓我送你去另一個地方。”他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現在我不會離開他的。”林子萱冷聲說道,目光在看到揚風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時,眸色轉爲幽深。
“你放心,這裡是我們的地方,少爺很安全。”裘銘執意不肯讓她進去,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女人,少爺怎麼會受傷,或多或少的,他對林子萱有一絲怨念。
“在看到他平安無事之前,我不會離開。”說完,林子萱一臉平靜的看向他,那清澈的眸子裡有堅定也有不妥協。
“那……好吧。”在遲疑了片刻後,裘銘緩緩的點了點頭。
白天的PUB褪去了夜晚的燥熱,顯得格外的安靜,環顧四周,林子萱豁然發現這裡竟是她上次跳舞的地方,難道說這間PUB是揚風的?尾隨着他們上了二樓,在一間深色系的套房裡她被擋在了外間,許許多多的人來來往往、穿梭不停,間或着還有大盆大盆的血水端出來,有好幾次她想進去,可是都被人給攔下了。
坐在沙發上,林子萱第一次有了一種如坐鍼氈的感覺,一分一秒都是度日如年。終於,在兩個小時後,所有人都從裡面走了出來。
“怎麼樣?”她一把抓住裘銘,只覺得胸口悶悶的。
“少爺讓你進去,你自己去看吧。”說完,裘銘帶着一干人等全走開了。
推開那扇虛掩的門,林子萱緩緩的走了進去,在聽到有響動後,揚風勉強睜開眼睛,露出了一絲淡淡地笑。
“怎麼樣?好些了嗎?”在他的牀邊站定,看着他一臉的蒼白,林子萱難掩心中內疚,如果不是她,揚風也不會受傷。
“我沒事”揚風微微的搖了搖頭,說完後,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般又閉上了眼睛。
“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我在這裡陪你。”說着,在他的牀邊坐下,林子萱定定的看向他。
“你沒事吧?”許久,揚風輕輕地問了一句,只是眼睛仍是緊閉着。
“我很好。”小心的握住他的手,林子萱只覺得鼻頭一陣發酸,,隨後,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讓裘銘送你走,現在就走,我怕再晚就來不及了。”他斷斷續續的說道,從他捱得這一槍不難看出,那個人想要的不單單是林子萱的命,恐怕連他都是自身難保,更何況現在的他已是自顧不暇了。
“我不走,最起碼這個時候我不會離開你,事情因爲而起,理應由我自己承擔。”林子萱的語氣不容置疑,緊握着他的手絲毫都不放鬆。
“別說傻話了,我在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事的。”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揚風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我已讓裘銘聯繫了沈流年,你和他在一起,我放心。”不管怎麼說,沈流年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他相信在這個時候沈流年不會袖手旁觀的。
“是嗎?”林子萱淡淡地笑了,“我怎麼聽着你像是在交代後事,揚風,我告訴你,這個時候我不會離開你,就算是要走,我們也要一起走,就像你說的,你的命和我的命是綁在一起的,你別想我一個人離開。”
“聽我的話,如果我這次死不了的話,我發誓一定會讓你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那時候我們每分每秒都不會分開,但是現在,你必須走。”說着,他猛地摁響了手中的鈴。
“少爺”裘銘隨後出現,一臉的凝重。
“帶她離開,直到將她平安無事的交給沈流年爲止。”說完,揮了揮手,揚風再次閉上了眼睛。
“我說了,絕對不會走,絕對不會。”最後一個音符消失的時候,林子萱軟軟的躺倒在了被子上。
“她怎麼了?”聽見沒有聲響,揚風連忙張開了眼睛。
“沒事,我只是把她打昏了。”裘銘冷冰冰的說道,在瞥見揚風面無血色的臉後心如同刀割一般。
“好好照顧她,我不想她有事。”
“那你的傷……”
“別告訴她”說話間,豆大的汗珠又從揚風的額頭上落下,手摩挲着她細嫩的小手,他的眸子裡有一絲眷戀,“裘銘,我把她交給你了。”
“我明白,你放心好了。”說着,將她打橫抱起來,他轉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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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間氣氛極好的咖啡廳裡,沈流年和蘇珊面對面的坐着,午後暖暖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讓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爺爺病重,他想見你。”蘇珊冷冷的說着,那腔調沒有一絲起伏。輕輕地攪拌着手中的咖啡,她的視線始終定格在那個小小的漩渦。
“病重?”沈流年一臉嘲諷的笑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今年他第二十次病重,而每次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樣的生龍活虎,你讓我如何相信”
“他是你的爺爺。”蘇珊加重了口氣,擡起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又低下了。
“我知道,說吧,這次讓你來又有什麼事?”端起咖啡淺淺的啜了一小口,登時一股苦澀的味道瀰漫了整個口腔。
“作爲孫子,我覺得你有義務去看看他,你知不知道其實爺爺很孤單。”想起那個遲暮的老人,蘇珊還是掩飾不住心頭的悸動,她能感覺的到他們祖孫倆之間隔着一道無法逾越的牆,她極力的想去推倒它,卻最終還是無能爲力。
“孤單?”嘴角的弧度彎的更大,沈流年冷哼了一聲,“在這個世上活着,誰不孤單?沒有誰能真正的瞭解誰的寂寞,他的寂寞只能靠他自己去排解。”
“你還在爲爺爺立下的那個遺囑耿耿於懷?”擡起眸子,蘇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不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可以說清的,我只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現在的這種境況只能說他是罪有應得。”喝下一口咖啡,沈流年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外面依然人潮洶涌,每個人都在匆匆忙忙的走着,臉上是一副木然的表情,一個人突然在人羣中跌倒了,可路過的人連腳步都沒有停頓就那樣匆匆而過,沒有人去攙扶,沒有人去問候,曾幾何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這麼的冷漠,每個人都是爲自己活着,酸甜苦辣也只有自己品嚐。
“如果是因爲我,我可以向爺爺提出廢掉那份遺囑。”蘇珊淡淡的說道,陽光照在她細瓷般的肌~膚上散發出一股珍珠般的光澤。
“你想的太多了”信手拈來一塊點心放在嘴裡,沈流年輕輕地嚼着,脣角始終洋溢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還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你討厭我?”蘇珊第一次直視他的眼睛,她很想知道在這個男人的心中她到底算什麼,可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或許就像現在這樣,只要能遠遠地看着他也是好的。
“當然不,你是個好女人,可惜你做了老頭手中的那枚棋子,至於我們的婚禮我會按照你的意願來做,保證會讓你風風光光的進入秦家的大門。”脣角微揚,沈流年毫不在意的笑着,如果今生必須要有一個名義上的老婆,那哪個女人都是無所謂的吧,當然了,如果娶了蘇珊人財兩得也未嘗是一件壞事。
“那之後呢?”蘇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把她當成了什麼?貨物嗎?
“什麼之後?”沈流年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隨後,他又笑開了,就像是一隻狐狸一般,賊兮兮的。
“嫁給你之後呢?是不是就像是你藏的那些畫一樣,從此束之高閣,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寧可不嫁。”
蘇珊冷冷的說道,或許該是時候和他好好地談一談了,人生短短几十年,在前二十年裡,她是爲了這個男人而活着,可是剩下的時間她想爲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那你想要什麼?不妨說來聽聽,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一定會滿足你。”沈流年的臉上劃過了一抹嘲諷的笑,女人終究還是女人,不管再冷若冰霜,到頭來,還是拜倒在了他的西裝褲下。
“你想的太多了,我什麼都不要。”露出一絲苦笑,蘇珊搖了搖頭。愛在左,情在右,合起來纔是愛情,可是愛情不是乞求來的,如果真是那樣,她寧可不要。
“你後悔了?”挑了挑眉毛,隔着嫋嫋升起的青煙他靜靜地打量着她,沒想到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蘇珊竟然也是個美女,看來這些年他還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只是有一點,她的那種美讓他興不起一絲欲~望。對女人,他從來都不挑剔的,可這次又是爲了什麼?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來過,我寧願從來都沒有見過你。”說完,蘇珊緩緩的站起身,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向門外走去。
在她的身後,沈流年露出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蘇珊竟然也會說出這麼富有哲理的話來,真是天上下紅雨了。
就在他剛要起身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喂”晴朗的天空,帶着甜味的空氣,讓人的心情也不由得愉悅起來。可在下一個瞬間,他的臉色丕變,“你說什麼?好,我馬上到。”抓起車鑰匙,他迅速的向門外衝去。
“出什麼事了?”看見他一臉的嚴肅,剛剛走到門口的蘇珊連忙跟了過來。
“子萱出事了。”說話間,他們已上了車子,一個油門踩下,輪胎與地面擦過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後疾馳而去。還沒到別墅,遠遠地便聞到了空氣中飄蕩的血腥味,在別墅周圍,有大量的警車在呼嘯着。
一個急剎車後,車子停在了路邊。直到這時,沈流年才發現自己的掌心竟然全是汗水。
警燈閃爍不停,他清楚地看到了被鮮血染紅了的擔架,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這裡竟然變成了這樣。打開車門,他一臉嚴峻的走下了車。
“你要幹什麼?”緊隨着下來,蘇珊一把拉住了他。
“我要進去,子萱還在裡面。”沈流年沉聲說道,那個時而妖~媚,時而沉靜,時而冷漠,時而熱情的女人是在什麼時候開始進入他的心裡的,在不知不覺間,她竟然佔據了他心裡最重要的那部分。
“不行,現在那裡已被警方封鎖,你就算是去了也沒用。”蘇珊冷靜的分析着,最關鍵的是,沈流年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一想到她或許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心就一下子堵得發慌喘不過氣來。
“在沒有見到她的屍體之前,那就說明她有可能還活着。”雖然那樣的機會幾乎是微乎其微,不過這句話蘇珊沒有說出口。
“放開我,我要進去,現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