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蕙貞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她輕聲的問小小,“你怎麼了?爲什麼要帶着這樣的神情看着我,難道柳姨說的話你都不相信嗎?”
小小依然沒有收回那樣的神情,自從季閔昊突然變得對她好開始,小小突然有了一種想法,那就是不能平白無故接受別人對自己的好。
對於柳蕙貞,小小過去從未見到過,但是她卻從見到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這樣的照顧着她、關心着她,,總是讓小小心中產生一陣一陣的而感動和依偎。
過去的那些日子,小小很少去想這樣的問題,但是季閔昊對她的暴虐讓小小知道,這一切不是因爲季閔昊不喜歡她,而是因爲他們之間某些羈絆和上一代的牽連。
儘管現在季閔昊突然對自己表現得不能再好的好,小小也知道那是因爲季閔昊心中有了自己,他似乎是愛上了自己,雖然愛情對於小小來說還很渺茫,甚至有些不確定,但是季閔昊的做法讓她明白,這一切是因爲季閔昊從自己的身上得到感情的索取,所以纔會給予她。
只是剛剛柳蕙貞摟着小小的剎那間,小小心中就突然多了這樣的想法,她想知道,也想弄明白,如果季閔昊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對自己暴虐,現在又以某種理由、某種方式對自己好,也就是說,柳蕙貞也許也與自己有着各種牽連,所以纔會這樣對待她吧。
小小想要知道,即便以往對於自己的身世和突然所處的境地感到萬分不解時,也從未有過如此強烈而的想知道的,有時候,事情讓人明白了一半,還不如不讓人明白的更好一些,因爲這一半,會更加折磨着她,讓她急於想要知道另一半。
兩個人這樣注視着大約十幾秒鐘,最終小小搖了搖頭,卻又帶着一種不甘心開口道:“柳姨,因爲你是柳姨,所以我纔會對你講這些,但是我知道,也許有的事情你並不會告訴我,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會強求柳姨說什麼,只不過我想把自己的心事說出來,柳姨,你爲什麼對我這樣好?我們之間……以前是不是也有某些讓我不知道、不明白的關聯?”
小小的話讓柳蕙貞神色一怔,這個一直表現得柔柔弱弱的女孩,現在突然說着這樣的話問自己,柳蕙貞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樣開口,她對小小的好除了自身見到小小時所產生的那種母親一般的憐愛,同時也有她對於季閔昊父親心中留存的那絲感情。
柳蕙貞一直以爲小小與季閔昊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愛屋及烏,她自然會對那個男人留下的孩子多於照顧,而不會去計較小小是哪個女人生的孩子,同時也因爲第一洗見到小小時,見到她被季閔昊的暴行傷害過後的狼狽,更加激發了柳蕙貞身爲女人那種母性使然的天性,但是這一切柳蕙貞並未想過要讓小小知道。
看到柳蕙貞只是那樣看着自己而並沒有回答,小小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即又笑了笑,“柳姨,你不要感到爲難,我知道柳姨不想告訴我,因爲你有你自己心中的男處,而且我剛剛也說過的,即便柳姨不回答,小小也不會強求什麼,真的。”
小小的話說得極爲懂事也深入人心,看着她那副善良的模樣,柳蕙貞甚至已經不忍心再隱瞞着小小,想要將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卻最終壓了壓情緒,還是沒有說出口。
其實並不是柳蕙貞不想說,而是她怕自己說出來之後會傷害到小小,通過在季家這段時間的觀察以及小小對季閔昊的稱呼,柳蕙貞知道,小小並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事實上,那些所謂的知情人,也根本不知道小小的真實身份。
柳蕙貞的善良讓她不忍心傷害到小小,哪怕是一個詞語、一段過去,於是她輕輕撫摸着小小的臉笑着說:“小小,你明白柳姨的,柳姨根本沒想過隱瞞你,只不過,這有些事情柳姨覺得還是不要告訴你比較好,不過請你相信我,柳姨這樣做真的是爲了保護你不受到傷害,而並沒有其它的那些旁系想法。”
“柳姨,你說什麼呢。”小小的笑容加大,讓柳蕙貞看起來不要過於擔心自己,卻沒想到自己這樣的動作牽動了臉上的傷痛,無意間的一個側身,臉上的傷痕展露在柳蕙貞的面前。
“小小!”柳蕙貞驚呼出聲,而小小意識到自己一時大意,於是連忙轉身不讓柳蕙貞看自己的臉,但是柳蕙貞豈能讓她就這樣躲避,拉過小小的手臂讓她對上自己的正面,帶着關切與心疼的問:“小小,這……是季先生嗎?”
“嗯。”小小輕輕點了點頭,她低着頭,任憑柳蕙貞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目光之中還帶着心疼,小小心裡感到很難受,她真的忍受不了大家對自己這樣的關心,而且那種眼神裡還有自責,柳蕙貞在自責自己私自帶小小離開季家,所以纔會讓季閔昊這樣生氣。
其實事實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這樣簡單,但是季閔昊不說明,其他人也未必能夠知道,不理解的,也只道是季閔昊太過於強勢,一直在限制着小小的人生自由。
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注視與糾結的眼神,於是小小又擡起頭,對上柳蕙貞寫滿心疼的眼,勉強自己露出一絲笑容,說着讓柳蕙貞安心的話:“柳姨,你不要擔心我,我是因爲突然生病了,所以季先生帶我去了醫院,之後昨天夜裡他又帶我去野外看星星,所以纔沒有回來。”
“原來是這樣。”柳蕙貞這才明白小小爲什麼看起來那麼虛弱無力,她之所以病了其實並不全是因爲季閔昊,其中一部分還有與柳蕙貞出去吃過東西之後,回來正巧趕上了雨收到了一點亮,而且小小從未在外面吃過那些東西,所以她纔會生病。
小小點了點頭,讓柳蕙貞的一顆心慢慢放下,“柳姨,其實臉上的傷不能怪季先生,因爲這些都是季先生不小心造成的,他……他並不是有意的,季先生也是無心的。”
“真的是無心嗎?”柳蕙貞的手指輕輕碰觸着,似乎自己都能夠感受得到那種刺骨的疼痛,她雖然對季閔昊不夠了解,但是起碼還能夠知道季閔昊暴怒起來是什麼樣的表現。
並且能夠在小小臉上留下這樣的傷痕,其中的力道與殘.虐可想而知,她有怎麼會相信那是季閔昊無心之過,如果一個人沒有故意去傷害另一個人,又怎麼會出現這種明顯的皮帶留下的傷痕。
聽着柳蕙貞的問話,小小沉默了一下,但是很快,她有笑了起來,“柳姨,其實季先生之所以這樣,不也正好證明了他心中還是有我存在的,不然又怎麼會因爲一些小心而生氣呢,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種存在帶動的……”
小小的話沒有說完,因爲她將後邊的“心跳”二字省略隱去,看到柳蕙貞有些詫異的神情,小小聳了聳肩,“柳姨,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笨,那些代表感情的字詞啊什麼的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很好的累積,所以不知道‘帶動’後邊應該用什麼字了。”
“你這個傻丫頭。”柳蕙貞心疼的將小小摟進懷裡,“你怎麼可以說着這樣的話,你都不知道這兩天我有多擔心你嗎?小小,即便你不說,我也能夠感受到當時季先生有多憤怒,也能夠想象得到那種情景有多駭人。”柳蕙貞當然能夠想象得出,當時莫亦寒會怎麼殘虐小小。
小小依偎在柳蕙貞懷裡吃吃的笑了起來,“柳姨,你不覺得我這樣是因禍得福嗎?過去季先生對我那樣冷漠,但是通過這一次,季先生對我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並且還告訴我說,他以後都不會再那樣對待我,要給我自由的生活,之前還讓忠叔幫忙去學校附近物色一個住處,要我病癒之後就搬去哪裡,所以我覺得,我真的是因禍得福了。”
柳蕙貞有些無奈的搖頭輕笑了一下,“小小,其實昨天有一個人來家裡要見你。”
“要見我?”小小的眼中頓時浮上詫異的神情,擡起頭,臉上帶着不敢相信的神情看着柳蕙貞,“柳姨,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家裡怎麼會有人來見我。”
“是真的。”柳蕙貞神色肯定的答道,“是一位自稱新來的姓夏的美術老師,還有一個女孩子也一起前來,她應該是你的同班同學,這位老師因爲見到你多次請假沒來上課,所以有些擔心,才決定過來看一看的。”
提起學校知道小小留下的季家地址,小小頓時感到驚慌失措,一雙手緊緊拽住柳蕙貞的衣袖,神色緊張的道:“柳姨,家裡的地址是我入學的時候不小心填寫上的,雖然這兩年都相安無事,但是再過一年多,我們就要畢業了,家裡的聯繫方式自然也用不上,但是,我真的很緊張,沒想到居然真的有老師來到了這裡,這樣的話,我……”小小的神色明顯緊張。
柳蕙貞輕撫着她的頭笑着道:“小小,其實你應該好好感謝忠叔的,因爲有了他,所以加里的傭人都不敢在季先生面前提起這件事的隻言片語。
聽到柳蕙貞這樣說,小小感到放心了,但是同時她又有一些擔心,“柳姨,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季先生早晚會知道的,如果那個時候……我怕……”雖然季閔昊此時對小小好的不能再好,但是她還是不希望季閔昊現在就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
柳蕙貞留給小小一個大大的安心微笑,“小小,你不必擔心、也不必在意,這樣的事只要過去幾天,自然就沒有人說起了。”
“是真的嗎?”小小聽着這些話,甚至得有些雲裡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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