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歌聲,上百名殭屍整齊的用雙手轉動自己的頭顱,讓脖頸發出清脆的“恪啦”聲,用上百隻脖子同時被扭斷時發出的清脆聲響爲巴爾伴奏。另一側,十多名殭屍張開了嘴,將自己的舌頭扯出拉直,一名骷髏則伸展着十指,隨即用嫺熟而又流暢的姿勢撥動着這些由舌頭拉成的琴絃,這充滿了藝術細胞的骷髏用這些殭屍的舌頭演奏出瞭如同演奏豎琴一般的奇怪的樂聲,隨着他的白骨手指的撥動,令人噁心的口水與讓人陶醉的樂聲就這麼流淌了出來。
更多樂聲的加入讓巴爾更加的快樂,當他拉奏到暢快處,樂曲的靈感如同泉水在他腦中冒出,巴爾陡然發現,自己的樂隊之中還欠缺些什麼。很快的巴爾就明白了過來,他隨手擡起琴弓就是一指,五道黑色的射線帶着一串魔力的蝌蚪型音符由琴弓中射出,擊中了一旁正舞的歡暢的骷髏,這羣脆弱的骷髏在強大的力量的衝擊之下瞬間就散了架,破碎散開的骨頭在巴爾的魔力之下在空中旋轉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再一次的重組了起來。
這便是魔鬼的力量,同被規範化的魔法力量不同。魔鬼的身體中流動着是更加純粹的力量,這種力量更加接近力量的本源,所以受到的束縛也更小。比起法師們用的魔法,巴爾現在做展現的力量才更接近神奇的魔法本質,變得更爲強大的巴爾在某些情況之下巴爾可以對比他弱小太多的生物爲所欲爲。
正如這羣脆弱的骷髏,在巴爾的意志之下他們迅速的破散,重組,不一會兒就組裝成了巴爾想象中的東西——那是一座巨大的四輪骨制馬車,馬車的車輪與扶手由大量的手骨相握組成,馬車的籠頭與繮繩則由一串串的脊椎骨相連而成。這輛骨制的馬車由兩匹骨馬拉動着,馬車的平臺上是一臺由十三隻骷髏頭,與二十七隻肋骨所組成的巨大鼓陣。三名骷髏鼓手手持着大腿骨坐在這座馬車之上咧着嘴,張狂的笑着。
巴爾繼續前進着,馬車緩速跟在巴爾的身後,骷髏鼓手們歡快的敲打着頭蓋骨與勒骨,奏出乒乒乓乓與叮叮咚咚的打擊樂。
就在脖子扭斷的聲音,舌頭彈奏的豎琴聲,以及骨頭敲出的猛烈節奏之,以及骷髏們那無聲的大笑之中,巴爾拉着小提琴,大聲的在城市之中歌唱着:
“夜靈開始啼鳴,
骷髏開始敲起了大鼓,
鼓聲咚咚,骨聲隆隆;
忘記一切吧,可憐的人兒,
隨我來狂歡,瘋狂的舞蹈吧;
忘記榮耀,忘記恐懼,此刻只有樂曲,身體中只有音符。
鼓聲咚咚,骨聲隆隆;
殭屍開起了舞會,
你的生命正走向滅亡,
但這又如何,
忘記一切吧,讓我們來狂歡。
鼓聲咚咚,骨聲隆隆,
鼓聲不停,舞蹈不止。”
肉鋪的老闆聽到的鼓聲,並且合着拍子用切肉刀在肉案之上敲出了好聽的節奏,他也聽到歌聲,那是小提琴與各種奇怪樂器合奏出了匪夷所思的奇妙樂聲。
最後他看到了舞蹈的死靈排成的長隊從肉鋪口跳着整齊而又詭異的舞蹈走過。
國王還真是有着奇怪愛好的傢伙呢,怎麼搞了這麼一個遊行隊伍。飯店老闆張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切。
真是奇怪的音樂啊,肉鋪老闆這麼想到。起初他起初明白了眼前走過的是真正的亡靈的時候,他感到的是害怕。但音樂在他的耳邊響起了,樂曲是那樣的清晰,一瞬間,他覺得腦子一陣模糊,但這僅僅只是一瞬間,彷彿只是眼睛眨了那麼一下,下一刻他的腦子卻又清晰無比。這有什麼好害怕的呢?肉鋪老闆自己這麼詢問者自己。外面走過的不過是一羣彈奏着比較叛逆音樂的死靈而已,一羣死了還仍然熱愛音樂和跳舞的傢伙又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呢?
肉鋪老闆聽着音樂,帶着節奏切了兩塊肉,那些藝術家生前都沒啥值得讓人害怕的地方。更何況是死後呢?肉鋪老闆已經開始爲剛剛的膽小而感到羞愧了。
啊,話說回來,這些藝術家真是了不得呢,縱然死了也讓人尊敬啊。真是好聽的音樂呢,好想跳舞。都這種時候了,我爲什麼要傻傻的在這裡切肉呢?
這種念頭一旦從腦中浮起,就無法遏制。於是肉鋪老闆跟着身體的感覺,拿着切肉刀,扭動着肥胖的身子,加入到了亡靈的隊伍之中。他和骷髏們並排站在一起,勾肩搭背的跳起了舞蹈。肉鋪老闆很快就陶醉在這樂舞之中了,真是美妙的音樂,真是完美的歌聲。如果有什麼值得抱怨的,就是身旁的傢伙實在是太瘦了,勾搭着這傢伙的肩膀十分的割手。
乞丐從小巷中走出,他看到了看到了衣衫比自己更加破爛的殭屍,乞丐開心的擺動着那入骷髏一般的身體加入了舞蹈之中;藥劑師厭惡了沸騰的大鍋,不再去看粘稠的液體,衝入了隊伍中;製革工人再也無法忍受那惡臭,現在他們只想跳舞;理髮師剛剛割斷了一名律師的喉嚨,此刻他也忘記了仇恨,同脖子上留着鮮血的律師手拉手一起加入到了舞蹈之中;孩子們從房間裡衝出,他們歡呼着加入了舞蹈之中;婦女們與少女們換上了美麗的衣服,加入到了舞蹈之中。
各種人,穿着各色的衣服,他們加入到舞蹈之中,音樂的魔力讓他們忘記了仇恨,不再想爭吵,就連恐懼也不再重要。此刻他們唯一想的就是隨着這癲狂的樂曲舞蹈,直至世界的末日。
巴爾在隊伍的最前方跳着舞,拉着琴,他小心的選擇着路線。一方面時間有限,另一方面,巴爾必須儘可能的讓更多的人聽到歌聲,讓他們加入到舞蹈的長龍中來。
轉過了幾個彎之後,巴爾便帶着隊伍向着門的地方走去,此刻他已經收集到了足夠多的人,時間已經非常緊張了,所謂夜長夢多,巴爾可不想繼續磨蹭下去了。而且空間門已經開始顯得不太穩定了,畢竟這是一個暫時性的大門。另一方面,天空中的烏雲也快要消散了,這裡畢竟還是人間,如果被衆神或者教會發現了就不太妙了。就算不去管衆神與教會,僅僅是烏雲消失之後的陽光就能給這羣低級亡靈造成很大的傷害。
所以是撤退的時候了。
金色的大門爲狂舞的人羣展開着,懸浮在門上的天使主動的降落在了巴爾的面前。
“我的主人。”天使主動對着巴爾單膝跪下說道:“我代表墮天使們歡迎您滿載而歸。”
“瓦利斯麼?”巴爾放下了提琴,站到了一旁。到了這種時候就算不用他演奏,慣性也會帶着人們繼續跳着走下去的。“你變強了不少啊,我差點就認不出來了。嘖嘖,看看你現在羽翼,可比當初的小雞翅膀要強多了。”
半跪在巴爾面前的是墮天使瓦利斯,巴爾最初進入地獄之中所結識的夥伴。他由於偷竊了聖劍與遭到女友的拋棄(事實上不能算是女友)而深受打擊,在這種時候巴爾作爲好兄弟不得不拉了這麼天使一把,於是巴爾就把他拉入了邪惡的陣營之中。天使瓦利斯成爲了墮天使,現在他掌管着巴爾手下最強大的一隻隊伍,墮天使小隊,這隻小隊目前駐紮在巴爾城堡中的墮天使殿堂之中。
“這都是大人的功勞,沒有大人,我現在只怕還是天界的一名白癡而已。哪裡會有今天的我!”瓦利斯恭敬的低着頭,表示出了完全的臣服。他能夠感受的到從巴爾身上散發出的那強大的力量,今日的巴爾已經完全的脫胎換骨了。
“很好,家裡一切都好嗎?”
“呃。”瓦利斯尷尬的擡起了頭,苦着臉說道:“出了點事情,不算太好,當然也不算太差。”
“哦?出了什麼事?”巴爾的問題剛剛說出,他就擡手止住了瓦利斯的回答。“算了,現在不要說了,等我回去親眼看看吧。現在你配合着海克福德指揮着這些亡靈搬東西吧。”
只有少部分的亡靈帶着人羣歡快的跳着舞蹈走進了空間門,而其大部分的骷髏與殭屍則悄然離開了狂歡的隊伍,他們在巫妖的指揮下開始搬東西了。這些亡靈從不挑剔,見到什麼就拿什麼。從磚頭到石塊,從利劍到菜刀,衝耕牛到家豬,亡靈們不需要什麼,他們自然也就不怎麼挑剔。當然,他們也沒有足夠的智慧去挑選那些更加值錢的東西。而挑選鑑別這些“高難度”的工作就只能交給巫妖海克福德與墮天使瓦利斯來完成了。好在巴爾的城堡是在地獄之中,在那種荒寂的地方倒也真是什麼都缺,從菜刀到家豬對巴爾來說都很好。
眼見着空中的烏雲就要消散了,巴爾這才揮了揮手,帶着最後一批亡靈揹着大大的包袱走進了空間門。金色的大門隨之關閉,大門在第一縷光芒穿透烏雲之前劇烈的燃燒了起來,來自地獄的火焰將關於門的一切燒了個乾淨,什麼都沒有留下。
烏雲散去,陽光再一次的照射在了香謝麗爾城之上。
國王的盛大婚禮結束了,只留下了滿地的狼藉。
當賽琳娜。阿格那醒來的時候,她看到了她曾經的偶像,傳說中的第一聖騎士,羅德蘭。
羅德蘭穿着閃亮的銀色鎧甲,鎧甲之上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有胸前印刻着一把金色的十字,這樣的鎧甲卻似乎不顯得簡陋,相反卻讓人覺得簡潔而又高貴,他的眼角處已經有了不少的皺紋,但卻更顯的成熟穩健,羅德蘭的那雙藍眼睛裡充滿了慈愛與關懷,那深沉的,博大的愛讓賽琳娜不由的怦然心動。
“我是在夢中嗎?”看着羅德蘭那雪白卻又如同利劍一般筆直刺出的鬍鬚的時候,賽琳娜不由的發出了這樣的詢問。“您是真的聖羅德蘭大人嗎?”
“當然,修女!你看到並非幻象,而是真實。你現在的意識還清醒嗎?”羅德蘭關切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還知道嗎?”
“我是賽琳娜啊!羅德蘭大人,是我賽琳娜啊!您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賽琳娜……難道是那個……”羅德蘭的臉上閃過一絲嫌惡的神色,雖然同爲聖騎士,但羅德蘭對於這名第十二騎士並沒有太深的印象。但是對於賽琳娜的傳言,他卻沒有少聽過。
狂信者,教廷的走狗,瘋狂的女人,最卑鄙的騎士,各種傳言通過不同的渠道傳到第一騎士的耳中,而不論從哪一個渠道得到的消息都是賽琳娜的負面消息,所以當賽琳娜被逐出聖騎士隊伍的時候,羅德蘭甚至沒有一絲驚奇。
“是的,我就是那個曾經的聖騎士。”賽琳娜冷冷的回答到。
對於賽琳娜的語氣,第一騎士毫不在意,他說道:“你現在清醒了吧,那麼能夠的話,請你必須回答陛下的幾個問題。就是現在!”
“陛下?”賽琳娜疑惑的問道:“哪一個陛下?”
“你所忠誠的陛下難道有許多個嗎?”這麼說這,一名滿面皺紋的老人走了出來,他穿着一身潔白的神官服飾,九道金色的絲制鑲邊秀在他的長袍邊。老人手持着金色的十字手杖,頭戴着高高隆起的高冠。“賽琳娜,難道對於你來說,還有其他的陛下值得你去侍奉嗎?”
“當然不會!”這麼說着,賽琳娜艱難的站了起來,她掙扎着雙膝跪下說道:“我的父,上天的使者,我的教皇,約翰保羅閣下,我對您的忠誠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