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着一個同樣的問題,這個最爲根本的哲學問題拷問者每一個智慧生物的靈魂。
那個問題就是——活着,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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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爲什麼活着?爲什麼會出生到這個世界?是一次偶然的巧合?還是那些隱藏在衆神之上的更高的神秘的旨意?或者僅僅只是精子和卵子撞擊的產物?
我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當然,有些人,比如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裡的巴爾對此毫不在意,或許說他早已經度過了這段思考生命意義的年輕的日子,對於現在的巴爾來說生命就是活着,好好的活下去就完了,任何在這方面的思考都是完全沒有意義並且浪費時間的,這些空洞的,永遠無法得到答案並且毫無現實意義的思考早就被巴爾扔出了大腦。
所以對於巴爾來說生存的意義就是活着,如果說一定要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讓自己活的有感覺,讓自己能夠感受到自己還活着,也讓所有人都感受到巴爾還活着。
要做到這一點很簡單,那就是讓自己的肩膀之上承受各種重量。
讓自己被承重的負擔所壓迫,因爲只有在沉重的壓迫之下生命纔會顯現出頑強的生命力的影響,而當那些負擔完全消失的時候人就會變得比空氣還輕,就會飄起來,就會遠離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變成了一個半真的存在,其運動也會變得自由而沒有意義。
在前世巴爾看過許多個這種輕飄飄的人,他們生活在優越的環境之中,享受着現代化的便捷與熟悉,富裕的父母給與他們無憂無慮的生活與各種奢侈的享受,負擔對於這些少年來說不過是傳說中的詞語而已。他們濃妝豔抹,美麗,單純,充滿歡笑,而在這些笑容之下卻又是神經質般的脆弱,空虛,迷惘以及無知。
他們的肩膀之上沒有任何的重量,所以他們輕的飄了起來,這些遠離大地的人並不知道活着是爲了什麼,他們也無法感受到自己是確實活着的。
歡笑讓生活變得輕鬆而愉快,而苦難則使得生命變得深刻而真實。
巴爾並不是受虐狂,不過在看到了血戰的一角之後巴爾從心底裡產生了一種恐懼,那是對自己渺小的恐懼,他無法忍受自己在這場龐大的血戰之中渺小到連一絲存在的痕跡都沒有,他要讓自己在世界之上留下鮮豔的,哪怕是血紅色的痕跡。
於是巴爾在有意或者無意之間就會將自己至於險境,他會冒着危險向着更高的位置爬去,去獲得更大的權利,得到更大的力量。所以說巴爾的生命就是更高的權利,更強的力量,以及讓自己得到滿足,這就是他所追求的。
而彌塞拉則完全不同,她的生命是有意義的,或者說天使的生命都是有意義的。幾乎所有的天使都爲自己生存賦予了特殊的意義,或者是基於單純的善的理念將善傳播到整個世界,或者是爲了神去奮戰廝殺,或許是守護,或許是救贖,或許是其他的一些什麼。
彌塞拉就是作爲一把劍而活着的,她是神的利器,生存的目的就是爲了守衛神的榮光,爲了神靈的正義去戰鬥廝殺。但在這一切卻在敗給巴爾後被生生的改變了,小魔鬼剛澤爲她編造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在那一個更加精彩美妙的人生之中她生存的目的就是作爲巴爾的利劍,爲了魔鬼的正義去戰鬥。
所以當彌塞拉發現了魔鬼的謊言之後她感到了懼怕,如果殺掉了魔鬼之後她又會變成怎樣呢?她唯一擅長的就是戰鬥,已經墮入邪惡的她再也無法爲了神去戰鬥了,那麼她只能尋找一個依靠,一個支點,一個能夠讓她爲之戰鬥的理由。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對巴爾下手,一旦巴爾死去了,那麼作爲劍而存在的她也就失去了戰鬥的意義。如果魔鬼死去了,自己的之後今後又會走向何方呢?彌塞拉不知道。
彌塞拉縱然強大,但是不論她是多麼的強大,那強大的力量也總是需要一個支點的。而現如今巴爾就是彌塞拉能夠找到的唯一的支點。
“我不希望你去深淵。”彌塞拉說道:“那是一個必死的任務,我幾乎想不出魔鬼有什麼理由能夠在深淵之中存活下來。況且我們沒有前往深淵的道路。”
“你放心吧。”巴爾笑着說道:“我不是傻子,長久的宣傳與戰鬥已經讓魔鬼們無法正確的去看待惡魔了,強烈的仇恨縱然能夠激發我們的勇氣堅定我們的決心,但同時也會矇蔽雙眼,就連第一領主也是如此。惡魔們雖然蠻不講理,但是卻並不愚蠢。這趟任務如果真的是死路一條我也不會冒然的走過去的,現如今的情況很微妙,如同不想同歸於盡那麼地獄和深淵就必須暫時和解,大局如此,在深淵那邊也應該有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我說我們這一趟的行程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你想的太簡單了。”彌塞拉搖頭說道:“我們現在甚至連路都找不到呢。”
“事實上是你把事情想的太過困難了,誰說我們連路都找不到呢?”巴爾笑着打了一聲響指,輕聲的說出了一句煉獄語,巴爾依然記得這是他從“萬事皆三”那兒學來的第一句煉獄語,而這句地獄的語言就是用來打開這閃秘們的秘語。拗口的音節剛剛說完,在巴爾身旁一道圓形的空間之門便無聲的在荒野之中出現了,巴爾笑着說道:“你看,路不就在這裡嗎?”
彌塞拉雙眼睜圓了驚訝的看着巴爾,“這是隱秘空間門?你是怎麼知道的?”
想要在多元宇宙之中跨位面旅行可不是一件容易事,縱然在傳說之中有一些強大的旅法師能夠通過自己的力量來穿越位面,但大部分生物,包括魔鬼也僅僅只能通有限的幾種方法來跨過位面,其中一種就是通過空間門來進行位面之間的旅行了。
空間門也有許多中,在一些特殊的地方能夠請來“制門者”建造出合適的空間門,而在有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荒野之中,一個普通的石頭之後或者是火山底部,可能是在任何地方由於特殊的空間波動從而形成的天然的穩定空間門。這些門隱蔽在虛空之中,僅僅只有通過特殊的手段才能開啓。
彌塞拉之所以驚訝就是因爲這一類的空間門極爲隱蔽,每道門的存在都是一個極大的秘密,更可況是最爲隱蔽的野生的穩定空間門了。
“我自然知道這扇門,最初我就是通過這扇門來到地獄的。”巴爾說道:“在我剛剛跨過門來到這裡之後,就有一個魔鬼看到了我,他害怕我跑掉,於是告訴我這扇門是單向的。”
“這扇門明顯是雙向的,如此拙劣的謊言你也相信了他?”
“是的,其實無所謂相信與否,那個時候我是不可能跨過門回去的。”巴爾拉起了彌塞拉的手說道:“不過現在不同了,我們走了。”
“這扇門是通往那裡的?”
“萬門之城,印記城。我們先到那裡去稍作休息,那兒一定會有通往深淵的路,順便還能打聽下消息。”這麼說着,兩人的身形就消失在看閃爍着光暈的空間門之中。
※※※
她就歪倒在成堆垃圾之中,保持那一個固定的姿勢。那個姿勢有些怪異,她張開雙臂,彷彿是在玩老鷹抓小雞一樣,又似乎是要保護着身後的什麼東西。
她是一件栩栩如生的精緻的石雕。
石雕就躺在後起鬨哄的垃圾堆之中,石雕並不喜歡這個地方,如果能選擇的話,她希望能夠換一個姿勢,舒舒服服的躺在精緻的橡木棺材之中,棺材一定要用絲綢襯底,以顯示出自己的品味。
但生活就是如此,你不可能總是如意,於是她只能擺着怪異的姿勢仰面躺在垃圾堆之中。默默的耐心等待着印記城會有一個清理工人會注意到這裡,將自己連同所有的那些垃圾都銷燬掉,或者是自己先於被銷燬就瘋掉,唯一讓人感到難過的就是她很清楚她有着非常好的耐心與十分優秀的心理素質,如果要等到瘋掉,可能要等上千年吧。
那可真是一個漫長難熬的等待啊。
雕塑並不指望着會有人把自己搬回家放到大廳之中,因爲縱然這是一座精緻絕倫的雕塑,不論是面部表情,還是衣物飾品的細節,全都是栩栩如生,恍如只要眨眼之間雕塑就能動起來一般,但也正因爲她太過追求逼真,所以反而不會有人習慣這一間作品。
這是一隻殭屍的雕塑,殭屍的面容是那麼的真實,空洞的雙眼,乾癟的胸膛,一切都盡其所能寫實之極,就連殭屍眼眶之中的那條小蟲都清晰的在雕塑中在先了出來。
除非遇到一個可怕的變態,否則沒人會把這玩意搬回家的。
一隻綠頭蒼蠅從雕塑的眼前飛過,這一隻應該是小綠的曾曾曾曾孫子了吧。
蒼蠅飛走了。
好無聊,雕像想。
※※※
出口是在印記城的下城區的一個破爛的房子的窗口,當巴爾拉着彌塞拉從窗戶中走出的時候印記城還在黑夜之中沉睡着。
事實上印記城中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白日和黑夜,因爲印記城中沒有太陽。在天空之中漂浮着一團團的冷光,每隔十二個小時這些冷光就會緩緩亮起,直至亮度的最高點,然後逐漸熄滅。直到十二個小時之後這些冷光團纔會再一次的亮起,印記城新的一天就到來了。
此時正是印記城的深夜,下層區裡沒有任何燈光,但黑暗對於巴爾與彌塞拉沒有任何的阻礙。兩人從窗口輕巧的跳了下來,空間門瞬間就在兩人身後消失不見。將兩人留在這座危房之中。
印記城的下城區之中充滿了這樣無人居住的空蕩的危房,據說這些房子是當年痛苦女士同一位神戰鬥的時候不小心弄壞的,一隻被遺棄至今。這些房屋年代久遠,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子,事實上如果不是那些滋生的剃刀藤將這些牆壁慘繞固定住,這些房屋多半都會立刻倒塌。
“這就是印記城?”彌塞拉甩開了巴爾的手獨自走到了街道之上,她首先深深的吸了幾口空氣,然後纔開始仔細觀察四周的建築。“我是第一次到這裡,傳說之中整個多元宇宙的正中心,就連神靈都無法涉足的地方。絕對的中立之地。我本以爲這裡會是另一個樣子,雖然僅僅之在這裡呆了三秒鐘,但我已經覺得不會喜歡這裡的。”
“你的感覺很正確,很少有人會喜歡這座城市。”巴爾說道:“空氣之中並不香甜,建築也不宏偉,事實上它潮溼,骯髒,灰暗。如果是在白天你還會聽到無數的爭吵與噪音。沒人喜歡這裡,但是我們卻必須來到這兒。”
“因爲這裡是萬門之城?”
“是的,因爲我們能從這裡找到安全的道路通往深淵,那條道路或許就在那一扇門之後,誰知道呢?不過這僅僅只是一個方面。”巴爾說道:“對於深淵我們完全不瞭解,我有許多關於深淵的問題,地獄之中沒人能給我答案。我們如果想安全的出入深淵就得要多掌握一些有用的情報。”
“在這裡難道就能找到答案?”
“有人說在印記城能夠找到所有你想知道的答案。”巴爾聳了聳肩膀說道:“你只需要問出正確的問題。我們必須在這裡呆幾天,我恰好在這個城市之中有幾個老朋友需要去拜訪。這個時間麼,彌塞拉,走吧,在這種地方站着可有夠傻的,我帶你去喝一杯吧,我知道下層區的一家非常不錯的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