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原來是你啊!
“是你啊。”星燦看着來人輕聲的說道,似乎她的每次低落期,都是眼前的這個人找到她。小的時候,她不高興的躲在小區後面滑梯的死角里,也是他找到自己,笑着帶她買棒棒糖吃。長大了也是如此,不管她躲在哪裡,都會被他找到。
“是我啊。”裴聖宇蹲下身,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裡:“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這裡沒人笑你的,我會當做什麼也沒看到。”
“小宇,我很難受。”星燦趴在他的肩膀上說道。
“我知道,我明白,我懂的。”裴聖宇輕聲的說道,擡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兩人間氤氳着一種奇異的和諧,以及淡淡的悲傷。他們總是這樣,從小到大,一路扶持。
就像是那次流川鋒事件之後,也是裴聖宇在,才把失魂落魄的李星燦拉了回來。那時,她也是那樣的讓人心疼。
……
人羣熙熙攘攘,混亂而熱鬧的菜市場對面,一個女孩靜靜地坐在人行道的臺階上,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以她爲圓心的身周充滿着濃郁的憂傷氣息。她就像個仿真的雕塑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
“這孩子是怎麼了,這個年紀也不上學,每天就見她傻傻的坐在這兒!”三三兩兩路過她身側的中年婦女們好奇的議論着。
“就是,好像她也不吃不喝的,不會是個傻子吧!”
“估計是家庭貧困的輟學兒童,想要錢又不好意思,要不幹嘛坐這兒!前面要是擺個盤子就可以直接要飯了!”
“有道理,看着孩子也怪可憐的,瘦巴巴的,咱就給他點錢吧!”
……
周圍的議論聲像被無形的屏障隔絕在聽覺之外,星燦置若罔聞,仍是怔怔地望向對面,那個她經常拉着一臉不情願的流川鋒購物買菜的大市場。
即使是自以爲是的大媽們扔下零落的硬幣丟在她身前,也沒激起死水般眸子中的一絲波瀾。
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但卻沒有留下特別回憶的場所,唯一長去而又能思憶的所在就是這個離家不遠的菜市場了。
每天總是在傍晚拖着不甘不願的流川鋒出來買菜,然後採購成功他就被迫無奈地拎着菜兜子和她回家。
兩點一線,這裡竟成了他們回憶最多的地方。
霧氣在眸中涌動,星燦用手死死地按住心臟的位置,這裡,好痛!
“小燦!小燦!”
伴隨着熟悉聲音的呼喚,一個同樣憂鬱的身影擋在身前。
星燦呆直的眼神慢慢對焦,看向眼前。
“小——宇?”
她遲疑地叫道,久未開口的嗓音像被沙子打磨過而有些暗啞。
“你怎麼又亂跑不回家?這樣的話我可是會擔心的!”少年無奈地看着她,一臉關切地說道。
“今天不是高考麼?你怎麼……?”星燦慢慢回過神來,驚異的問道,他現在這個時間怎麼會跑到這裡?!現在明明是考試時間不是麼?!
從知道流川的下落時,她一直沒再回學校,龍焱和小語勸過她幾回,無奈下也就漸漸放棄,忙着迎接馬上鄰近的高考,只隔三差五的會不死心的來開解她。
唯有小宇,怕她出事,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過來,也不勸解,只是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陪她。
“也不帶手機,這麼不說一聲出來,是想要害死我麼?”裴聖宇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只是有些不悅的反問着她道。
“今天的高考你該不會是沒去參加吧?”星燦驀地醒過神來,想到這個可能性,臉色蒼白的站起身質問道。
“你讓我擔心的話,我這裡會很痛很痛的!”裴聖宇拍拍自己左胸膛上方的位置淡淡的說道,對她的質問置之不理。
“你這是幹嘛?!你怎麼也不去考試了呢?!你快給我回去考試!”星燦氣急的想要把他推回去考試。
“晚了,第一科早考完了!”裴聖宇不在意的聳聳肩說道。
“你怎麼這樣!”星燦着急的抓着他的肩膀搖晃道。
“我說過不管怎樣,我都會陪你,你以爲我在開玩笑麼?”裴聖宇道:“考試開始我都沒等到你,我就出來找你了!”
“你幹嘛這樣,你知道的,我現在根本沒辦法去上學去參加考試,我也不想,可是我沒辦法,我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星燦越說越激動,最後的尾音幾乎都使用吼的。
不是沒經歷過死亡,這個經歷實在是太慘痛了。
可這種事情,不是經歷過一次再來就會減輕。
那個給她帶來前所未有陽光的男孩,就這樣的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從此人海茫茫,再見亦是不能。
這個世界,又只剩下她一人。
那種痛,是深入骨髓也無力扭轉的。
“我知道!我明白的!所以我陪你!”裴聖宇道。
“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我會陪着你的!”少年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不去上學,我陪你!”
“你不參加高考,我陪你!”
“你心痛,我陪你!”
“只要這顆心臟還承受得了,那麼你有多心痛,我就陪你多心痛!”
他的話語雖輕,卻彷彿用刀子把字句生生刻在她心中,不容更改,剜的她生痛。
“你幹嘛這樣?!”星燦眸中的霧氣濃郁,再也承受不住那份重量,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你這樣,還讓我怎麼繼續下去!”少女哽咽的說道。
“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從來就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上次讓你一個人走,以後再也不會了!”少年嘆口氣,把她輕輕攬在懷中。他已經讓她自己承受了一回傷痛,那麼以後,無論如何他都會陪着她。
“我怎麼可能讓你陪着我,你知道我最擔心你身體的!”星燦道,他就是在逼她,真是可惡!
“所以,你要儘快平復心情啊!我也不知道這個心臟能夠堅持多久,我最想的,是陪你一起開心的日子!”裴聖宇拍拍她的頭輕聲說道,不惜以自己的身體狀況來脅迫着她。從小到大,這一直是她所在意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現在她是否還在意。
“你——幹嘛對我這麼好?”星燦把臉埋在他胸前道,感受着他平穩有力的心跳。
“傻瓜!這是應該的啊!”裴聖宇理所當然道:“你忘了,裴聖宇可是李星燦的裴聖宇,李星燦也是裴聖宇的李星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