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王子別鬧了!
腳已經站的快要僵掉,那種麻木感不斷蔓延向上,一寸寸順着全身的血脈經絡逆流而上,心臟像是被這種鈍痛在一點點的擠壓,到最後竟然痛的難以言喻。
白御堂站在窗戶前面,那些本來放置在小茶几上的書攤放在窗臺,一頁一頁在控訴着他到底曾經遺忘了什麼。還沒有把那些書看完,胸口就有颶風呼嘯而過,記憶像是被拉開了閘口,驚濤拍浪的席捲而來,一下子沖垮了那些心底高築已久的厚厚壁壘。
他好像能聽到胸腔內有什麼一點一點碎裂開來,順帶撕裂着裡面的一塊塊血肉,引發着一波一波的痛。
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
這三個字不斷地在心裡低喃,然後從喉嚨一字字的冒出,在脣齒間咀嚼着,一遍一遍,彷彿只有這個名字念出口才可以稍稍平息那漸次強烈的痛楚。
他怎麼可以忘掉了她?
怎麼可以,偏偏忘掉了她?!
他曾經對她說了什麼?!
曾經對她做過了什麼?!
那些李星燦再次出現的記憶慢慢浮現……好像,從剛見面開始,他們就開始背對着對方,越走越遠。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誰像一朵白蓮在舞臺綻放,是誰一遍遍唱着:我想對你好,你從來不知道,想你,想你也能成爲嗜好……我要說,當你的眼睛眯着笑,當你喝可樂當你找,我想對你好,你從來不知道……
那次,就是她在對他說着遲到的表白吧,自己是怎麼回她的?
那個時候,記得自己不以爲意地說道:“女人好像很喜歡說死這個字!你很喜歡我麼?喜歡到可以去死?!”
記得星燦則絕望地蹲下身,聲音顫抖的問道“那你幹嘛讓我吻你?!”
“我從不介意讓女人主動啊,那樣身體會有更大的樂趣不是麼?”他卻是無所謂的說道。
……
回想起來的越多,涼意就越來越濃。到最後全身一片冰冷,似乎已經置身在世界末日的地球兩極,連骨頭都被凍成了冰渣,絕望的透不過氣來。
怎麼能夠,怎麼能夠就那樣忘了她!
怎麼能夠,對她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
怎麼,偏偏忘記的是她,偏偏傷害的是她?!
如果,真的失去了她……那就是,失去了生命裡最後的一點溫熱……
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李星燦……
這個本應在鐫刻在心底最耀眼處的名字不斷地在嘴邊低徊,聽上去像極了受傷動物嘶吼般的悲鳴。
很久很久之後——
窗臺之前已經是空無一人,只剩下被風拂動的窗簾在獨自寂寞的飄搖。
然後,門鎖再度被轉開,有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
“謙,爲什麼要來這裡啊,流川浩二肯定已經急瘋了!”
“星燦,你這樣直呼老人家的名諱可是很不好哦。”依舊是那個淺淡溫和的聲音,但是卻夾雜着輕易可以聽出來的喜悅。
“拜託,那你只不過回日本讓流川浩二見了見你,然後又馬上帶着我回國這種行爲也未必稱得上對所謂老人家的尊重吧?!”星燦好笑的拆臺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生長過的地方,我想知道星燦你,在遇到我以前是什麼樣子?”那個男聲的回答一下子再度讓星燦失語,然後她裝作不在意的開燈,看到那個半開的窗扇,趕快跑過去伸手準備關掉,順便也成功轉移的了話題:“咦?怎麼開着窗戶啊!還好這邊沒放什麼東西,不會被淋到!”
“你高中就住在這裡?”白尚謙把大門關上,跟着走了進來。
“嗯,是不是嫌小啊?”星燦回過頭嬌俏的看着他。
“不是,這裡很好,很溫馨。”白尚謙搖搖頭笑着說道,這裡是真正體現了那句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真的麼?”星燦的眸光一掃,看到小茶几的上面空空如也,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
白尚謙點點頭,然後走到裡面看了看臥室:“今晚我住哪間?”
星燦的笑容一滯,看了看比鄰的兩個屋子,然後一指自己常住的那間:“你住這間就好。”
“嗯,那就這間。”白尚謙說着徑自的找到廚房,然後就聽到微波爐啓動的聲音。40秒後,他端着杯牛奶出來:“喝完奶早點睡吧。”
“你這次又從哪兒變出來牛奶的?”星燦好奇地看着他:“怎麼你每晚都能弄杯牛奶給我喝啊?”
“睡前喝杯牛奶會休息的好的。”白尚謙拿牛奶杯遞給她,他只是想讓她開始習慣他的存在,習慣有他在身邊的各種習慣。
“你會把我寵壞的。”星燦搖搖頭,溫熱的牛奶從口腔向下,帶着暖暖的熱度。
“我的榮幸。”白尚謙嘴角帶着甘之如飴的笑。
“好了,喝完了,我去睡覺,你也早點睡吧。”星燦覺得室內的溫度有升高的趨勢,趕忙岔開話題道,然後自己也閃身進了以前流川鋒常住的房間。
一進他的屋子,那些大腦深處的記憶就撲面而來,讓她整個人一下子怔在那裡。
被後來那傢伙找工人乾脆直接把牆面全部從刷,還想把其他的房間也全部重刷的,但是被她極力阻止了。結果現在一進來視線之內都是一片天青色,然後再是白黑格子相疊的牀單,素雅大方但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人一見難忘。
然後視線所及的就是那座據說是從米蘭空運過來的衣櫃,號稱是世界上最好的材質。他這間屋子,牀佔了三分之二,然後剩下三分之一就是這個衣櫃。就這樣他還抱怨地方太小放不下King
size的牀,現在看看這裡,根本除了牀就是衣櫃,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怪不得他總是去她的屋子找她麻煩,看來肯定是因爲這裡除了睡覺基本上沒法多待!
星燦嘆口氣,脫了鞋踩上牀,然後走到牀邊的衣櫃前面。手輕輕的探向門把手,人卻定在那裡,久久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然後,整個人乾脆蹲在牀邊,手還搭在衣櫃上,就這樣盯着一片後現代花紋的衣櫃,好像透過這塊木板看到了那些屬於過去的所有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