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馬車上的行李我們的列車有專門的存放處,但是馬和車,都不行,列車上可以容納些小動物,譬如您的貓,但馬匹我們是不能攜帶的,而車廂的體積實在太大,單純的想要當作行李也是不現實的,所以很抱歉。”
車站的接待處,車站工作人員“無情”的拒絕了唐納德的要求,即便是加錢也不行。
“那能否讓先把行李放到列車上?我們準備把馬車送去車行出售,上面的這些行李總不能再一人一箱子搬回來。”
唐納德本來就對馬車能上火車這件事不抱太大的期望,得到了一個否定的回答也算是有了底,轉而詢問其它能節省氣力和時間的方法。
“當然可以,幾位買的車票是......兩個小時之後,7號站臺......應該是今天的第三班列車,它現在正在車庫內檢修,一些部件需要加裝防潮裝置,車站裡有專門的運貨推車,如果你們的行李數量較多,可能需要加些酬勞,當然,不會超過1先令。”
“沒問題,先運行李。”
能夠提前將行李送上列車算是解決了一個麻煩,由接待員聯繫運貨的人之後唐納德一行人便返回馬車開始往下卸東西。
賣馬車的任務最終交給了安東尼和斯特芬妮,他們倆一個經驗豐富,另一個則是有着天然的魅力加成,相信隨便找一家馬車行就能將馬車賣出個好價錢。
剩下幾人則是去採購一些能在火車上打發時間的東西,上一次才坐了一天就覺着無趣,這一次前往科爾塔需要兩天的時間,自然得準備些東西。
臨到上車前半小時,這一趟採購纔算結束,唐納德手裡拿着一副撲克還有一副可以多人玩的遊戲棋,茱莉亞和莉蘿手裡都提着一袋子各種類型的零食。
“唐納德,你的空間戒指找到鍛造的地方了!”
斯特芬妮手裡提着雨傘,有些興奮的跑過來說道。
“什麼?”
唐納德沒理解她的意思,又把目光轉向了安東尼。
“剛纔我們賣馬車的時候聽到車行裡的人正在聊科爾塔市的情況,他們說科爾塔是萊恩帝國內陸排得上號的工匠之城,更是工藝與鍛造之神的信徒聚集地,我想在那或許可以找到能幫助你打造這枚空間戒指的人。”
“這可是個好消息,工匠之城科爾塔,嘖......咱們是不是得想辦法弄一份詳細點的地圖?這一次要不是你們兩個聽人說起,說不定就錯過了。”
他們手上的地圖是最基本的那一類,只標註出了路線,並沒有任何關於城市的介紹,隊伍裡又沒有對內陸城市有所瞭解的人,每到一個地方總不能慢慢去摸索當地的特色和一些規矩。
“我同意,等到了科爾塔可以專門去找一找這一類的東西,事實上我記得在德明翰的時候曾經看過一本名字好像是叫《城市錄》的書,裡邊的內容由各大城市的文學家聯合編纂的,記載着萊恩帝國各大城市的風土人情,應該能幫上不少忙。”
安東尼手裡捏着個蘋果,視線無意間掃過前方,定格在附近的一夥人身上又接着說道,
“唐納德,右邊站臺的長椅邊上,那些人是不是我們昨天晚上遇到的那羣騎士還有傷者?”
順着安東尼的朝向望過去,唐納德很快也注意到了那羣人,看穿着確實有些相似,有幾人腰挎着長劍,隊伍裡還有兩人擡着一個擔架,上面躺着的不出意外應該是唐納德他們之前在德爾奇莫市外樹林中遇見的那人。
他們所在的位置就是7號站臺,看這狀態應該也是要上車,唐納德下意識的多看了幾眼擔架上的人,他沒記錯的話這人的傷勢不輕,又淋了許久的雨,不在德爾奇莫療傷修養卻要前往科爾塔,就不怕在火車上傷勢加重?
因爲好奇再加上等車的時候確實沒什麼事情做,所以唐納德時不時的就會往那看上一眼,列車一進站,他們就直接上了車。
他們與唐納德一行人並不是同一個車廂,隔的距離還有些遠。
“你們把東西放好之後記得到我這邊來,我們玩撲克,這種下雨天一個人待着實在沒勁。”
既然買了撲克自然就要用,唐納德的提議很快得到了響應,他這邊剛坐下,穿着一條素色長裙的斯特芬妮提着一袋子乾果進來就直接坐到了唐納德牀位上。
看着唐納德拆撲克牌盒子時有些笨拙的動作沒忍住笑出聲的同時又將撲克的盒子接過去,小拇指的指甲一挑便將外包裝挑開,還有些得意的瞥了前者一眼。
茱莉亞脫下外套,摺疊好之後放在牀頭的枕頭邊上,還特意躬着身用力壓過之後再將自己的米色和灰色相間的小浣熊帽子放上去,後邊的小尾巴還要圍着帽沿繞一圈才滿意點點頭轉過身來。
這是安東尼賣完馬車回來時帶給她的禮物,顯然很合她心意。
第二個過來的是莉蘿,她坐到了唐納德靠窗另一側,一坐下就目不轉睛的盯着車窗,雨絲落在上邊,起先是一顆顆小水滴,隨後又慢慢的在窗戶上劃出一道水跡,偶爾有風吹來,軌跡又會出現各種不同的變化,這讓她看的入迷。
最後過來的是安東尼,手裡拿着一份小蛋糕放到茱莉亞的面前,又在她的身邊坐下,回頭看了眼擺的整整齊齊的小浣熊帽子,眼裡便滿是欣慰,連帶着臉上都多了幾分笑意。
唐納德看見這一幕之後也只是微笑,他記得安東尼曾經跟自己說過,他的女兒很喜歡戴可愛的毛絨帽子。
“先聲明,我不知道德明翰的撲克牌規則是怎樣的,你們得先跟我講解一下,再然後,我們得有彩頭,我這給每人20便士,誰要是先輸光,之後得給另外幾個人切水果,怎麼樣?”
唐納德將自己剛纔買東西時商店裡給自己的找零放到桌子上,一把錢幣散着,各人數各人的。
“切,都是成年人了,連撲克牌都不會玩?”
斯特芬妮最近喜歡上了跟唐納德鬥嘴,可能是認爲自己以前就是太順着唐納德。
“你以爲我平常都跟你一樣整天和蘇珊娜到處玩?我很忙的。”
“我纔不信呢......說起蘇珊娜,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我們離開了德明翰,霍恩他們是不是得重新尋找隊員?”
這段時間不是忙着趕路就是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如今提起這件事,斯特芬妮纔想到他們原本的那些同伴。
“當然會找新的隊員。”
其實唐納德從南希那知道霍恩其實就是另一個被選爲護送者的人,玫瑰小隊其實早已消失,只不過這是機密,所以他也不好告訴斯特芬妮,只能附和了兩句。
嘟~嘟~嘟~
列車出站時的鳴笛聲便是牌局開始的信號,窗外的大雨,並不影響幾人的心情,車廂內提前亮起的黃色燈光都有了些溫暖的意味。
但是在另一間車廂當中,這黃色的燈光卻給這邊的氛圍添了些凝重。
之前躺在擔架上的傷者躺在牀上,有人正檢查着他的傷口。
“隊長......我向您應該過來看一眼,傷口好像有些不對勁......”
一支成熟的小隊當中自然要有一個醫生,唐納德一行人當中有唐納德這個巫師的銘文卷軸,而這隻騎士小隊裡則是一個受過專業培訓的醫生,只是眼前這一幕,就算他再專業,也已經無法理解。
“怎麼了,傷口化膿還是發炎?”
摘下頭盔,一頭蓬鬆的金髮垂落,這位被騎士隊伍裡的其它成員私底下稱爲晨光之花的女騎士長如今臉上掛滿了愁容,眼前這位是晨光教會的教士,她們這一次是奉命護送他前往科爾塔。
“都不是,而是別的東西.....我也說不好,您還是自己來看吧,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醫生起身讓開位置,走到旁邊,將外邊的其它幾位晨光教會的騎士擋在外邊。
女騎士長起身走到教士的旁邊蹲下,目光落在他的腰腹間的傷口上,僅僅只是看了幾秒便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回頭看向旁邊的醫生,給他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隔開其它的騎士,直接拉上了臥鋪包廂的門。
“怎麼會變成這樣。”
等外邊的門合上,女騎士長才有些慌張的低聲自語道。
昨天晚上包紮時教士身上還只是一道子彈貫穿傷的傷口,德爾奇莫醫院的醫生也說只要包紮和換藥及時,就能夠趕路,然而現在出現在她眼前的傷口位置的繃帶下,正有一些詭異的東西在蠕動着,血水幾乎已經浸透了教士的傷口周邊的一圈位置。
“傑奎琳,我......嘶~我感覺我的傷口有些不對勁,癢......很癢!”
教士轉過頭來,本就因爲傷勢而蒼白的臉頰上此時更是泛着一絲黑氣,眼眶深陷的模樣此時看上去卻有些驚悚,傷口處像是有上百隻螞蟻在啃噬一般,快要將他逼瘋,只是每日裡的修行還是令他堅守着自己的理智。
“你不要着急,我把醫生叫進來幫你看看,應該是發炎了,你躺着,我們給你換點藥就好.....佈雷,進來!”
傑奎琳抽出腰間的短刀,將外邊的醫生又叫了進來接着說道,
“我要將這繃帶割開,重新處理一下傷口,你幫我摁着教士。”
“好,我知道了。”
醫生擡起手肘擦了擦臉上並不存在的汗水,摁住教士的肩膀。
女騎士長用短刀的刀尖橫插進繃帶,挑開一個破口,旋即順着破口慢慢的將繃帶切開。
刺啦~
還未等她將繃帶全部切開,繃帶下的東西已經將其直接撐開!
嘡啷~
手中短刀墜落,女騎士長愣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傷口景象,一股寒意從背後直衝後腦勺。
那本該只是一個血洞的傷口周圍和內部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是生出了一些血色的短觸手,它們不斷的在傷口周圍和中心搖擺着,而在這些觸手拍打過的地方,便會有一道極小的豁口出現,原本只有一個血洞的傷口,此刻周圍已經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大量豁口......
教士覺得瘙癢和刺痛,便是因爲這些詭異的肉觸手!
“怎麼了?我的傷口發炎的很嚴重嗎?”
教士被醫生按着,擡不起頭,不知道自己傷口的情況,也看不見身旁那兩人臉上驚駭的神情。
“是有些嚴重,我可能得把那些腐爛的血肉刮掉,然後再給你釋放一次晨輝治療,你能忍住疼嗎?”
看着眼前這些肉觸手,傑奎琳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將它們全部切掉,直覺告訴她,這些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事,你只管動刀,我能忍住。”
作爲晨光教會的信徒,他的意志力毋庸置疑。
“那好,我要開始切了。”
舉刀貼着皮膚切割那些肉觸手,女騎士長深知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因此下刀也不扭捏,一刀切割下去,立刻就有5條肉觸手落地。
躺在牀上的教士卻是突然發出了一陣悶哼,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經驗豐富的醫生連忙從腰包中取出一塊摺疊成長條形的毛巾塞進教士的嘴裡,防止他咬到舌頭。
“傑奎琳,不要停,一次性解決!”
這時候放棄無疑是最愚蠢的舉動,既然切了,那就要切個乾乾淨淨。
傑奎琳連連揮刀,嘴脣雖在顫抖,手掌卻是極穩,她的意志力顯然也是極爲強悍,不一會兒便將傷口周圍的肉觸手清理乾淨,只留下了一些往外滲着血的豁口,教士早已昏厥過去。
這時候的昏厥,其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傷藥。”
從醫生手裡接過藥膏,傑奎琳迅速的將它們抹在傷口上,旋即單膝跪地,雙指並立點在自己的額前禱告。
下一秒,一道濃郁的綠色光輝便在教士的周身騰起,特別是他的傷口位置,綠光最爲濃郁。
“傑奎琳!這,這,這......”
軍醫結巴着說道,聲音甚至有些尖利。
女騎士長睜開眼,看到的是那些重新生長出來的肉觸手,體積雖比之前的小了許多,但生長的速度卻是分毫不慢。
彷彿她施展神術引來的能量,成了它們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