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又和楚天星交代了另外一些問題,然後便和許弋珂一同把他攙扶到輪椅上,推出了醫院。
三人坐上飛機,一路飛向雷鳴新建的基地所在。
看着機翼下方的繽州燈火通明,離自己越來越遠,楚天星忽然想起:“我還沒跟我爸我媽告別呢——他們這一個多月肯定急壞了吧。”他捂起臉:“我真對不起他們……”
朱丹說:“放心,我們已經將他們列入保護計劃了,也給你量身定做了一個故事,讓他們相信你是清白無辜的好學生。”
“那就好,”楚天星鬆了口氣,然後又差點跳起來:“學校!今天五月二號了!我的畢業論文!”
“我們幫你寫了。”朱丹說。
“我這學期的兩門考試!”
“我們替你考了。”朱丹說。
楚天星:……
“你們還悄悄做了什麼好事,一併說出來吧。免得我之後想起來又虛驚一場。”楚天星聳聳肩,很無語的說。
“我們幫你把你在三二三爆炸案上被拍到的視頻、照片、還有你同學對你的爆料的文本描述都刪了,現在在網絡上查詢你的名字,只會得到一個乖學生;我們也幫你辦好了就業去向,是雷鳴基地旁邊的鹿市公務員;哦,對了,凡是出行涉及到超能力事件的時候,你以後得用假身份了。”
“你們給我起了什麼名字?”楚天星擔憂地說。
許弋珂在他肩上拍了一掌:“哈哈,這由你定!你是隊長!”
飛機平穩之後,許弋珂跑到別的位子去和別人瞎扯淡去了,用他的話說,是“套取情報”,可是就楚天星聽來,遠遠傳來的都是他的喋喋不休之聲。怎麼看都是他在給別人傾斜情報,還是人家不願意聽的那種。
朱丹給楚天星一個U型枕和一對耳塞,他倆舒舒服服靠在椅子裡,把許弋珂的噪音隔絕到外面,感覺特別舒服。
看來她已經對如何應對許弋珂的吵鬧而輕車熟路了。楚天星有些好笑地想。
飛機在黑暗中穿行,沒有白天的澄澈的藍天、柔軟的白雲那樣的美景,幾乎感覺不到它在飛快地前進。
朱丹的呼吸很快沉穩綿長起來,楚天星卻睡不着。
他想着過去的一切,一切戰鬥,一切歡笑,一切恐懼和支持共存,他遠離了繽州,就是把這一切放下、拋下了,他覺得十分悲傷。
而另一方面,他又在走向新的時代。
他的心中隱隱有些憧憬。
他會有新的戰友,新的歡笑——當然,首先要做的,是浴血奮戰,殺了傑克,儘快摧毀惡魔組織!
他想着從前殺伐果斷的巾幗英雄,慕容雲詩,自己現在要挑過她的重任了,將要帶領一幫他很陌生,也在某些方面比他優秀的隊友了。
成爲雷鳴的隊長,他要承擔巨大的責任。
四個不會超能力的隊友:朱丹,許弋珂,白小用,卜弄月。一方面,他們是在超能力者面前如同草木一樣沒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而另一方面,他們在各個領域的研究,能夠暗度陳倉,讓超能力者在平常生活中大大跌跤!
如何運用這樣的力量,這樣的隊伍,是楚天星最爲緊張,也最爲新鮮、好奇的部分。
等到飛機降落,他暗暗下定決心。
在這裡,他將開始新的生活,新的戰鬥,比過去更強,更鋒利,讓敵人更加膽寒!
而過去,過去的鐵三角,惡魔遊戲,敵人,親人,友人,情人……楚天星要將他們暫時的埋藏,因爲只有當到趕盡殺絕所有的惡人之後,他才能從容地想起他們、祭奠他們,而不會感到刻骨的羞愧和悲傷,纔不會感到無能爲力與軟弱。
三月二十三日那天的屠殺,他不想,也不會再經歷一遍了!
他付出了很多,現在是他來討債的時候了。
楚天星抱着這樣的決心下了飛機,也許是鹿市的天氣太過炎熱,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怎麼了?”許弋珂在他耳邊低聲問道。
“有人……我感覺有人在跟着我們。”楚天星小聲地回到。
“真的嗎?”朱丹也有些緊張。“我要打個電話。”
朱丹比較重視他的第六感,立馬打電話給雷鳴總部,呼叫了後援,然後他們慢吞吞地離開了機場。
一路上提心吊膽,他們總害怕是惡魔組織。
“要不然,還能是誰呢?”朱丹說:“雷鳴還剛成立,不會有人來找雷鳴的。只能是來找楚天星的。”
許弋珂抱着胳膊,提出一個問題:“我們這下要是出事,雷鳴就少了一多半,算不算第三次團滅啦?”
朱丹翻了個白眼(她現在已經不掩飾這個不雅的動作了):“是。”
但是許弋珂看起來不是很擔心,朱丹盤問他,他撓撓頭說:“我覺得不是惡魔,應該是來找楚天星的,但又不是敵人。”
“你怎麼知道?”朱丹問。
許弋珂懶懶看向車窗外:“如果惡魔這種東西在私底下攪風攪水,我肯定會知道的。而今天晚上鹿市很平靜。”
朱丹半信半疑:“你是說你要比天網還厲害?”
“天網靠的是攝像頭,而我靠的是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全國的眼睛要比攝像頭多上萬倍,也比攝像頭靈活、敏銳、愛多管閒事,肯定比得上天網,至少目前來說,沒錯。”
朱丹像是吃了定心丸,肩膀也稍稍鬆懈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當然你也不能全信。”許弋珂補充說,“世界上總有變數的。”
朱丹又翻了個白眼。
楚天星問:“那你的情報準確率是多少呢?”
“慚愧,”許弋珂說:“百分之百。我到現在只出過兩個岔子。”
“那能叫百分之百嗎?”楚天星有點無語。
“當基數足夠大的時候,能,”許弋珂說:“別忘了,我是情報販子,我天天和這個打交道,當二除以二十萬的時候,就無線等於零了。所以,我的準確率,是百分之百減去零——還是百分之百。”
“我不信。”朱丹說。
“隨你。”許弋珂輕快地說。
在靠近雷鳴總部的時候,他們幾乎要以爲是楚天星第六感的假警報了,這時候,在一個紅綠燈停下的時候,他們一直等待着的跟蹤者終於出現了。
“星星?楚天星,是你嗎?”
楚天星在車裡隱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並且認出了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