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棠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段時間才漸漸平復呼吸,先是拿起腰間掛着的一個羊皮水囊打開小小的喝了一口,再從腰包裡掏出兩塊發硬的醃製肉乾細細嚼碎吞嚥,在同樣飢餓虛弱的狀態下,男性和女性的體能差距縮短到了最小,但慕秋棠的體力卻一直保持着大半,正是憑藉這一優勢,她才能撐到現在,甚至反殺三個意圖不軌的男人。
慕秋棠將男人的屍體翻過來,在對方的腰包中只找到一個打火機,毫不猶豫收到自己腰包裡。
距蘇菲和墨紅魚離去已有大半個月,現階段還活着的新人基本上適應了叢林生活,他們不擇手段利用周邊的一切資源,只是爲了活下去,像慕秋棠的腰包就是從那些海盜屍體上扒下來的,羊皮水囊也多了兩個,按照蘇菲給的提示,每到雨後都會從枝葉上收集雨露,再靠着一些無毒菌類和鳥蛋總算活了下來,偶爾還能找到一兩條死掉的蛇,而更兇猛的野獸,慕秋棠就不敢招惹了。
把折刀上的鮮血擦乾淨收起來,慕秋棠起身朝自己搭建的臨時宿營地走去,她在叢林裡混跡了那麼多天,清楚這具男人屍體的血腥味很快就會招來大型野獸的爭奪。
穿越叢林時,慕秋棠顯得極爲小心,她沒有像蘇菲與墨紅魚那般互相信任的同伴,每日睡覺補充精神時生怕有人尋着足跡找到自己,所以外出行走間不敢留下一點痕跡。
只有真正捱過餓的人才知道,什麼友情、親情、愛情統統都是放屁,在生存本能的支配下,人也最易生出邪念,此間種種,慕秋棠是深有體會,支撐她堅持下去的除了一雙可愛的女兒,更是心底那股渴望繼續活下去的本能*。
因此明知道只有合作才能過得更安全輕鬆,可就連周炳成那個看似忠厚的光頭男,慕秋棠都不敢找他合作。
所以唯有自強不息而已。
與此同時。
蘇菲與墨紅魚乘上冒險者早就準備好的小船,在小港口守衛隊長古怪的眼神中離開因達羅,前往附近的島嶼。
這對貴族姐弟身邊不是有五個護衛嗎?爲什麼還要僱傭一隊冒險者?難道兩人不知道這些冒險者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守衛隊長心中升起無數疑問,但又隱隱約約感覺有點不對勁,以他的眼光閱歷來看,蘇菲和墨紅魚應當不是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年輕貴族啊。
過了一會兒,又有兩夥人偷偷追了上去。
“愛莉西婭小姐、蘇菲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二位找到想要的藥草!”蘇菲的對面,這支冒險者團隊的頭領拍着胸口保證道,一雙細小的眼睛卻流連於墨紅魚精緻絕倫的臉頰和一手無法掌握的碩大酥胸上,眼裡的貪婪與淫穢之意就連傻子都能感受到。
這支冒險者隊伍並沒有具體名稱,只有那些受僱接受任務的傭兵團纔會特意取個名字,以便傭兵團的名氣傳播,冒險者的業務更在於尋寶探秘,有時候也會客串一下傭兵,僱主強勢則老老實實,僱主弱勢那就不要怪他們下黑手了,搶了財貨不說,若有男女長得英俊漂亮,自是先享受一番,再轉手賣給奴隸商人,又能賺上一筆。
沃恩澤世界裡冒險者的名聲比海盜還要差,這種無下限的行事方式可謂是功不可沒。
顯然在這些冒險者眼中,蘇菲和墨紅魚只是兩隻待宰的柔弱綿羊而已,他們只是最底層的冒險者,事先也沒打探清楚這對貴族姐弟的底細,就急忙跑過來自薦,讓墨紅魚一眼挑中。
墨紅魚眉梢一挑,似是沒察覺到對方無禮的視線,只是蘇菲明白墨紅魚的想法,反正待會兒就要黑吃黑了,何必跟死人置氣。
“維卡,只要能找到金銀花,我給你們報酬加到二十枚金幣,不要害怕受傷,我和姐姐手上還有兩支治療藥劑。”蘇菲似乎在鼓舞士氣,先把報酬提高,又不經意間把身懷治療藥劑的事情告訴給對方。
所有冒險者發出歡呼和讚美之聲,望着蘇菲與墨紅魚的眼神幾乎要冒出綠光來,他們完全不知道二人要找的金銀花是什麼模樣,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但並不妨礙他們假裝清楚,二十個金幣再加上兩支治療藥劑的價值,足夠他們好好玩樂大半年了,何況這一對年輕貴族的容貌比起那些流鶯娼婦來說簡直就是輝月與螢火之別,只要能制住兩人,那麼呵呵。
於是乎這羣冒險者的幹勁更足了。
在短短兩個小時內就來到了因達羅東面的一座島嶼上。
蘇菲同墨紅魚跳下船,好奇道:“維卡,這座島上就有我和姐姐要的金銀花嗎?”
“沒錯,蘇菲先生,上回我親眼在森林裡見到了金銀花。”維卡喘着氣,甩了甩髮酸的手臂,信誓旦旦保證道。
“請二位稍等一下,讓我們恢復體力。”
具備貴族和僱主的雙重身份,蘇菲與墨紅魚自然不需要親自動手划船,一路都是這羣冒險者在發力,縱然在海上會停歇一下,但維卡一行人消耗的體力仍舊非常大,有幾個實力偏弱的更是一屁股坐在沙灘上,拿出隨身攜帶的水壺一口一口喝着。
墨紅魚忍不住抿嘴笑了笑,那金銀花明明就是蘇菲隨口用的另一個世界的植物名,怎麼可能存在於沃恩澤大陸,儘管巫瑟羣島有不少物種與地球十分相似,但在墨紅魚看來都有幾分不同。
“那就永遠休息下去吧。”
回答維卡的是蘇菲冷漠的聲音。
維卡剛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聽到那個貴族少年似乎念出了一個複雜晦澀的音節,接着就感受到周圍的溫度急速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