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靈不再言語,她安靜地思考這個問題,眉頭收緊,皺在一處。
“是吧,連你都不愛我,連你都要拋棄我,我留在這裡做什麼!”他笑了起來,摟着她的手頹然鬆開,撐起額頭,痛苦地閉上了眼。他哪裡是在笑,分明是在哭!
“隱浩!”雅靈小心地拉拉他的衣角,“別這樣,好嗎?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是柳嫂,她爲了能認回你,不知道有多麼地努力,最近,老是眼淚汪汪的,那都是因爲想你呀!”
“不用!”他甩開她的手,獨自站了起來,盯着遠處的一角,“我不用她來想,她不配!”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她是你的母親呀!”雅靈激動起來,倔強地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的離去。
“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死了!”他絕情地宣佈,想要走遠。
“隱浩!”雅靈怒吼一聲,阻止了他的腳步,“你還在爲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嗎?”
“不!我只爲沒有得到你而在意!”隱浩吼了回來,把雅靈接下來想說的話全部吼了回去。“是你治好了我對女人的反感,又是你,將我拋棄,你們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不是的。”雅靈擔心他再度和男人扯上關係,急忙否認。
“不是的?你難道敢說,你是愛我的?”他咄咄逼人。
“我……”雅靈不知道如何解釋。
“對吧,你根本就不愛我!”
說完,他繼續前行。
“隱浩!”她跑前幾步,氣喘呼呼,隱浩被她成功地擋了下來,用一雙受傷的眼看着她,那眼裡,分明流露着絕望。他是個敏感的男人,從小的生活經歷養成了他極易愛傷的性格,雅靈忽然同情起他來。
“你聽我說!”雅靈決定把事情說明白,不能讓他再這樣下去。
隱浩閉了閉眼,他沒有說什麼,而是走回了那塊石頭。
“柳嫂並沒有拋棄你,她那時雖然是未婚生子,但她卻是把你當生命一樣。她沒有辦法,當得知懷你的時候,言的母親卻抱來了兩歲的言,她灌醉了你們的父親,然後生下了言,她和你父親對此一無所知。”
“柳嫂想要告訴你父親有你的那天,正是言的母親帶着他來還相認的時候,柳嫂成全了她,卻捨不得你,堅持把你生下來。”
“她爲了你而努力地工作,還是逃脫不了命運的作弄……”
雅靈將所有的事情細細講出,隱浩如定形了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爲了找你,拒絕了餘世中的求愛,一個人單身地過了這二十來年,她的心裡有多苦,你知道嗎?她每年都要爲你織一件毛衣,毛衣裡滲透了多少對你的愛,你能體會得出來嗎?一切都是命運在作弄,她能如何?她一個女人能如何?”
“輾轉打聽到你的消息,你的養父母又去了國外,她託人在澳大利亞找,找到的是你養父母去世,你不知死活的消息,你想一下,一個思兒心切的母親,聽到這樣的消息,會有多麼的撕心裂肺!這二十幾年,她過得生不如死,支撐她活下去
的唯一理由,就是尋找你!”
“隱浩,你刻意避開她,可以理解,但請你也站在她的角度想,這一切,都不是她所願呀。”
隱浩沒有再說一句話,兩滴清淚淌下,足以說明一切。
“跟我回去吧。”雅靈拉着他。
“不,讓我安靜會兒,好嗎?”他尚未從她的話中清醒過來,抓抓被風吹亂的發,輕聲道。
“好吧,別忘記回家,我們都想你。”雅靈不再逼迫,留下他一人,獨矗風中。
天氣晴好,雅靈忽然想再給孩子添幾件衣服。之前的衣服都是由柳嫂代買的,她也想親自爲兒子買上幾套。
冷莫言本是不准她出門的,經不過她的軟磨硬泡和一再保證,才勉強同意,不過,還是選了數名保全跟隨。
“唉呀,不用那麼多啦,兩個就夠了。”雅靈最受不了上街的時候有一大羣人跟着,怎麼都不肯要那麼多人。
“不行,最少四人,再少就免談。”
冷莫言的態度堅決,雅靈只能見好就收,噘着嘴去做準備。
好久沒上街,變化挺大的,不過,街頭Rainbow King的海報仍是最顯眼,也最惹人觀注的,那些瘋狂的追星男女們,不時停駐於他的海報下,發之以尖叫,好像他親臨現場一般。
各大影院裡,他的電影仍佔主要位置,放在黃金時段,而音像店,已經重力在推他的幾部新劇,當然,他的歌是少不了的,大街小巷,無一不唱着他的歌,就連身旁走過的老大媽,都蹩腳地哼着早已走調的歌詞。
隱浩確實是個當明星的料,雅靈在他的海報下面略站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浩,今晚有空麼?想叫你回家吃飯呀?我不管,等下我去劇組找你,那好吧,我現在在商貿城,到了給我打電話。”
雅靈開心地掛了電話,他總算願意回來吃飯了。推着小推車,她決定在隱浩到來之前,好好地給兒子選上幾套衣服。
“雅靈?”背後有人在呼喚,雅靈奇怪地回過頭來,榆子凡的臉出現在背後。他原本只是試探性地一喊,不想真是她,臉上馬上現出了好看的笑。
“榆子凡?”雅靈瞅瞅背後,牛高馬大的四名保鏢站在那裡,並沒有阻止榆子凡的到來。“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
榆子凡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久久沒有褪去。“這座商貿城是我家開的,我正在視查工作呢。”他年青的臉上顯出商人應有的老道,眼裡放着精光,和以前學校裡的榆子凡有了出入。
“那就好。”她乾笑着,想起那次他老婆的瘋狂模樣,打算退出。
“你看重了什麼?我送給你。”榆子凡沒有意識到她的想法,一味熱情地邀請。
“哦,不用。”她順手拉過小推車,準備離開。
“這是你的孩子?”榆子凡一伸腳,擋住了她的退路,臉上盡是驚訝。
“嗯。”她點點頭,在看到孩子可愛的睡容時,綻開一抹甜美的笑。
“你有孩子了?”榆子凡的情緒
低落起來,眸中閃出受傷的神情。
“對呀,你們什麼時候會有孩子?”雅靈爲了避免尷尬,而問道。
“我們?”榆子凡冷笑一聲,哼了哼,道,“離婚了。”
“怎麼可能!”雅靈記得他們明明結婚就沒多久呀。
榆子凡笑得更開心,他點點頭道:“是的,我們離婚了,協議離婚。當然,外界並不知道,不想把這事鬧大。”
“真可惜。”她惋惜地道。
“一點都不可惜,我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離了才能去尋找真正喜歡的人。”他看她的眼神再次變得灼熱,瞳孔內跳躍着希望之光,對她的感情真實流露,絲毫不隱藏。
“對不起,我有點事要走。”雅靈覺得空氣忽然有些悶,她想逃離他的目光。
“雅靈。”他再次擋住了她的去路,保鏢們離都較遠,沒有發現他們的異樣。
“雅靈,我不在乎你有沒有孩子,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最完美的,這輩子,我一定要追到你。”
他從學校到社會,一直一帆風順,沒有受過挫折,雅靈知道,他並不是真正地想和自己過日子,而是出於對困難的一種挑戰,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雅靈償試着將這個道理說給他聽,只博得他慘然一笑。
“雅靈,你想錯了。我不是要征服你,而是真正地喜歡你。”
“可我結婚了,你應該祝福我。”
“不,我從來不會把喜歡的東西讓給別人,於你,也是一樣的。”他的語氣分明流露出她的猜測,可爲什麼不肯承認呢?雅靈有些無力的搖着頭,盤算着要不要叫保鏢出來幫忙。
“靈靈!”突然插進來的聲音讓雅靈全身一顫,她的身體從頭到腳,一片冰冷,這樣的稱呼,這樣的口氣,除了誠傑宇還會有誰!
她緩緩地回過頭來,看到了站在圈外的誠傑宇,四名保鏢已經做好了保護她的準備。
“靈靈,跟我回家吧。”誠傑宇斜眼看了看高大的保鏢,絲毫沒把他們看在眼裡。
“你是誰?”榆子凡激動地問,博得誠傑宇冷冷地一哼,他根本不屑回答他的問題。“他是誰?”榆子凡放低語氣問雅靈。
“你快走吧。”她不想連累無辜者。
“怎麼可能,你在我的地盤上被人欺負,我怎麼可以視而不見。”榆子凡說着,捋起袖子,大有幹一場的架式。
四個保鏢向她圍攏,其中兩個拉着她準備離開。
“別動!”誠傑宇從衣服中掏出一把黑亮的衝鋒槍,對準所有的人,前來購物者嚇得魂飛迫散,尖叫連連,很快,整個樓層疏散一空。
“誠傑宇,你瘋了嗎?這裡是商場,你這樣做很快會引來警察的。”雅靈失聲尖叫,爲他大膽的行爲捏了把汗。
“靈靈,回家吧。”誠傑宇如沒有聽到一般,步步逼近。
四名保鏢一起攻向他,他只是輕巧地一躲,就將他們閃開,緊接着,一陣槍響,保鏢四散滾開,僥倖逃出槍擊範圍,卻將雅靈留在了誠傑宇的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