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驚濤駭浪
衛如風擁着她,一時有些忘情,“小然。8”低沉渾厚的嗓音魅惑着她,而她柔軟的身體,you惑着他。
身下躺着的這個人,是他心心念念十年之久的愛人,在她離開十年間,他沒有找過別的女人,因爲知道那陣子她離開就是因爲牀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個女人。
爲了不犯錯,他甚至連公司都全是清一色的男性員工,業界還有些人在盛傳他是否是同性戀,照理說,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不少,可沒瞧見他接收過一回,都是不着痕跡刻意撇開,若是實在纏的緊,他便用犀利的言辭打發了去,免得纏着沒完沒了。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也不可能十年間都沒生理慾望,他將過多的精力都發泄到工作上去了,剩下着實難忍便用手解決。他不想在兩個人重逢之際,無法理直氣壯地說愛他,愛他,就不能出軌,何況他從來就沒有在她寄的那張離婚協議書上籤上字,兩個人還算是正常的夫妻。
既然是夫妻,他便不能對不起她,這是夫妻間根本的相處之道。
他也不是沒想過這不是長久之道,但每每想到她可能躺在另一個男人身下低吟,他恨不得自殘,恨不得拿刀過去殺了那個男人。
他十年來,終究是忍了下來,憑着非人的頑強毅力,連他老哥衛如歷都說他快成聖人了,或許連他自己都引以爲做了。
這一點,以他的驕傲,是斷然不會告訴她的,只求自己問心無愧便行。
季默然僵住,衛如風緩緩俯身,慾望一觸即發,比重逢那一刻還要來得強烈。
他攥住他的雙脣,她閉上了眼睛,竟然不想推開他,他的身體很溫暖,而十年來,她都沒有享受過。
曾以爲,她可以不受誘、惑,但在他嫺熟的撩撥下,欲、望如滔天的潮、水,隨之涌來,她竟然想要放、縱自己一回,淪陷在他營造的溫情中,想要跟他一度、纏、綿,忘卻十年前的傷痛,忘卻這些年來積澱的寒心。
衣衫滑落,袖釦解開,兩個人仿若在爭執一場戰鬥,他與她,對望一眼,四目相對,彼此都在彼此的目光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想要沉淪,就在這一刻,忘情、拋卻一切,想要彼此融入對方的骨髓,徹底奔赴另一個極樂世界,驅散身上的寒意。
他跟他的衣衫鬥爭,她跟他的腰帶爭鬥,滾燙的欲、望迫不及待闖入了她的體內。
剎那,她笑了,她看着他臉色猙獰起來,她笑得更歡了,明白他已經到達了高、潮。
外頭,北風呼嘯,室內,旖旎激情,溫度節節高升。
事後,兩個人相擁了一會兒,季默然便起身要去淋浴,衛如風卻拉住了她,不讓她離開,低低地道,“再讓我抱回。”
兩個人十年前也不是沒有坦誠相見過,但這一刻,衛如風的心境絕非如十年前一樣,改變太大,這一刻,抱着小然,他由衷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觸摸到了幸福。
季默然逐漸放鬆了下自己的身體,她想,走一步算一步吧,就知道放他進門,遲早要出事,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拆吃入腹了。
不過,她似乎並沒有多少反感,或許因爲這個人是他吧,熟悉彼此的身體,總比一個陌生男人來得強。
她脣角扯了扯幾下,原來她也是個有慾望的女人,都說女人三十,如狼似虎,特強烈,她今年好歹也有28了,被他不經意一撩撥,她就守不住立場了,卻是很孬。
要知道男人的慾望比女人更加強烈,她離開那年,他二十歲,以前每晚,他幾乎都一遍一遍要自己,離開那十年,他應該不缺女人吧。
這麼一想,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介意起來,看來自己也不是個大方的人。
十年前他說跟自己的姐姐沒發生什麼事,但若是換成了其他的女人呢,難道自己就不介意了?
事實上,答案是否定的。
她有些生氣,推開了他,強制起身,衛如風被推的莫名其妙,她似乎生氣了,但到底爲何生氣呢?
難道因爲自己剛纔過於猴急,弄痛了她嗎?
可是,他十年沒碰過女人了,猴急是正常的,他要是慢吞吞的,自己就先被憋死了。
他急忙跟了上去,浴室的門卻忽然關上,被反鎖了,擰不開。
他沒趣地摸了摸鼻子,覺得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動物,翻臉比翻書還快,剛纔明明兩個人都彼此享受,這一下子的功夫,又搞得他是個形同陌路的路人甲似的。
他轉了幾下眼珠子,莫非小然將他當成鴨了?
冷哼了一聲,他也不高興了,倒還是鑽回了被窩,光溜溜地站着,就算是空調下,也有些冷意,幸好剛纔經過經過劇烈運動,身體上的暖意還未全然褪去。
季默然出來的時候,理也不理他,徑自鑽回到她自己的牀上,衛如風聞了下自己的手臂,有些汗臭味,不能跟香香的她一起同牀共枕,於是,也快速地洗了個戰鬥澡。
他發現,她的品位還是跟當初一樣,還是喜歡精油的洗髮水,薄荷味的沐浴露。
身上如今跟小然的香味一樣了,衛如風覺得又重新進入到她的世界。
肚子很餓,小然回來就被自己吃掉了,也不知道她有沒吃過,就爬上牀去了。
他原本還想要兩個人一起出去共進晚餐的,如今看來不行了,幸好今天自己有先見之明,幫她填充過冰箱。
桌子上外賣送來,還沒拆封過,還罩着保鮮薄膜,看來小然還沒吃過。
不吃就睡,她的胃怎能承受,此前聽雷冥遠提過她胃穿孔過,連酒都不能喝,一定要好好養胃。
衛如風放在微波爐裡熱了下,再拿出來,然後去臥室將她叫起來,她分明在假寐,衛如風氣急,下一刻,連人帶被將她抱了起來,季默然這下不能繼續裝睡了,只好睜開眼睛,還是不忘白了他一眼,“你想要幹嘛?”
“起牀,吃晚飯。”
衛如風一本正經地道。
“我吃過了。”
季默然沒什麼胃口,想要糊弄過去,至少將衛如風給騙過去,誰知衛如風也察覺到她的小心思,看的出來她在騙他,她並非是個擅長說慌的人,她每每說謊,眼睛還是忍不住會眨一下。
這小動作,看來幾十年如一日,還是沒多大的變化。
“都這麼大個人了,還要說謊,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便是賴在牀上,我把食物拿過來餵你,第二個便是你起牀,乖乖跟我一起吃。”
“有沒有第三個選擇?”
“當然有。”
衛如風笑得很詭異,“就是抱你出去。”
“算了,我起來,你先出去。”1awGl。
季默然認輸,她算是對衛如風無語了,發傻了纔會問第三個選擇。
兩個人是在客廳中的,依舊是那張小桌子,然後季默然還是照樣拿了那個舊的坐墊,衛如風倒是有模有樣學着,拿了那個新的,這正好是一對,看得出來,沒人坐過,還是嶄新如初。
吃完之後,衛如風主動提出洗碗,而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其實她表面上看着像是在看電視,實際上,心裡並不是在想這個,而是在想廚房裡那個忙碌的衛如風。
餘光掃到他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看上去是很居家,可是,十年前,他也是這個樣子的,這個樣子是被自己改造出來的,曾經他可是十指不沾洋蔥水的大少爺。
因爲自己,他逐漸改變了,最後兩個人還是沒有走到一起,到底是誰錯了?
如果說是季若然從中作梗,有些道理,但若是沒有季若然,當初兩個人也有了小矛盾,那小矛盾在季若然介入之前,就有了苗頭,因爲添加了季若然這催化劑,越燃越旺了。
而這小矛盾的源頭,便是兩個人做不到互相信任。
他因爲自己那個高中同學就胡亂猜測,自己因爲姐姐,也落荒而逃,害怕面對真相,事實上,自己與他,都是極爲相似的一類人。
他們的婚姻,當初是建立在愛情之上,然後他們婚姻的破裂,是因爲相互缺乏信任,不敢直接面對現實……
“小然,我洗好碗了。”
衛如風忽然的出聲,打斷了季默然的遐想,她淡淡‘嗯’了一聲,嘆了一口氣。
“小然,你是不是又有什麼心事?”
衛如風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有些心疼。
他明白如今她肯定很困擾,因爲自己也沒想到今夜會發生這事,來得這麼突然,他還以爲自己要登堂入室多日,纔會找到突破口。
這事,到底是自己撿了便宜,而她……
“小然,我們是夫妻,發生這事,是很自然的。”
衛如風抿了抿春,勸慰道。
“我們離婚了。”
季默然強調。
“你聽我說,當初我並沒有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可是我們就算當初沒離成婚,分居的年限也夠離成婚了。要知道,分居兩年就會自動離婚了,何況我們是十年。”
“反正我沒跟你離婚,你就不要瞎嚷嚷了,外頭又沒人知道。”
衛如風橫眉冷對,對她強有力的辯駁,十分不贊同,當下就面露慍色,恨不得將她那話原封不動給塞回去。
季默然估摸着,他此刻十成十時想拿五零二膠水將她的雙脣給黏住,最好連吱聲都不能。
季默然沉默了半響,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衛如風,他雖然是面色不悅地坐着,但他的雙手在膝蓋上儼然握成了拳頭,看來他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她本有一肚子話梗在喉嚨中,不吐不快,但真到了這個份上,她又什麼都不想說了,主動將原先醞釀的一席話完好無缺地全部拱回了肚子裡消化了。
她有些心煩意亂,這都怎麼跟怎麼了,到底她想要怎樣,如何處理衛如風?看他這架勢,就是想要賴着不走了。
思前想後,手中的遙控器不停地換着頻道,電視熒幕也跟着一閃一閃,跳躍的速度頗快。
“你……”季默然拖長了餘音,又嘆了口氣,“我……”
欲言又止,她倏的站了起來,背對着衛如風道,“你還是回去吧,T市不適合你。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沒必要爲我留下。”
她的話,帶着淡淡的傷感,明明很淡,鑽進衛如風的心底,卻很疼很疼,疼到了極點。
“你又怎麼了?剛纔不是還好好的?”
衛如風聲音揚高了幾分,又要趕自己走?那剛纔她將自己當成了什麼?
“剛纔的事,你還是忘了吧,沒必要放在心頭。每個人都有慾望,一時失控也都可以原諒。”
她絞着衣襬,解釋道。
她這明顯是在害怕,這是她緊張的小動作,衛如風當然知曉,這下剎那涌上來的怒氣跟悲哀在瞬間消散了一半。
“我不想跟你多說,時間不早了,洗洗睡了吧。”
他口是心非地道,順道拐開了話題,一個人鑽回了臥室,鑽進了地鋪。
季默然沒有當下跟回臥室,而是靠着沙發陷入了沉思,面對衛如風的霸道跟耍賴,她不知道是否自己該拿把掃帚將他給趕出去。
她不知道他怎樣從房東那裡搞到了一把鑰匙,可以隨意進出自己的家,什麼都被打亂了。
原諒他嗎?
心裡不同意,覺得這太便宜他了,但不原諒他吧,她還真一時找不到法子來趕走他。
於是,這一晚,她的內心飽受折磨,痛苦的要死。
衛如風睡了一覺,起來摸到牀上,竟然沒有找到季默然,他慌了,以爲她離家出走了,匆匆披了一件外套,他就着急往外趕。
在客廳沙發上看到那個蜷縮着的人兒,他一顆不安的心,這才穩了下來。
抱起她,她的手腳冰涼,讓他的心又狠狠被揪了一回。
躺在她的單人牀上,他抱着她,溫暖着她的手腳,一動也不動。
他眨了兩下眼睛,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帶給她莫大的困擾,可是她若是一點反常也沒,這對自己來說,將會是另一個偌大的打擊。
這一晚,他以爲自己會睡不着,可聽着她淺淺有規律的呼吸聲,聞着她身上沐浴露的薄荷清香,這比催眠曲更加有用,他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季默然習慣性地想要伸展下四肢,卻察覺到自己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鉗制住,渾身一震,身下是一具溫暖舒適的胸膛。
她猛然睜大了眼,對上衛如風的雙眸,他的黑眸晶亮晶亮的,仿若被雨水沖刷洗滌過,澄澈透明,他咧開嘴巴,露書潔白的牙齒,跟自己打了個招呼,“早。”
然後一個臭乎乎的吻就落到了自己的額頭上,熱乎乎的。
他做得很自然,沒瞧出絲毫的尷尬,仿若十年前一樣,仿若兩個人不曾生分過,仿若昨晚兩個人沒鬧僵過。17385193
季默然冷哼一聲,心裡倒是軟了幾分,表面功夫,還是需要佯裝下的。
這一天起,季默然上下班,衛如風開始接送,他在T市還真沒什麼事,送她去上班過後,他就回到她的住處,打開筆記本,開始工作,天元集團畢竟是個大集體,缺少他一個人倒是能夠正常運行,但是還是有部分文件需要他做決策。
因爲人不在,所以那些需要他做決策的文件,他便讓秘書發過來,他這邊覺得沒問題了,纔給回覆。
其實秘書已經催了他好幾回了,集團首腦總不能老是不現身吧。
衛如風說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他準備當個空中飛人了,將大部分時間留在T市,小部分回北京。
天元,是他的心血,也是他在她離開十年時的寄託。
接下來的一個月,季默然還是對衛如風不冷不淡,當他是個透明的人。衛如風倒是幫她處理了回事情,有關雷氏地皮蓄意被人找茬的事,他找了T市市市委書記,跟他談了會,之前衛如厲在T市出事過,所以這邊的挺多人都認識他們兩兄弟。此事自然是好辦的,有了後臺,好歹衛家是在京城當官的,那邊人脈多。
而T市市委書記,是外派的京官,他迫切想要調回去,可上頭沒人幫他打點,說好話,衛如風給了他點甜頭,他自然願作順水人情。
衛如風在一個月內,倒是安分,沒有做出格的事情,依舊是乖乖睡地鋪,小然最近脾氣不好,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睡地鋪好歹也是爭取來的,若是這點都被收回去了,那他還真是要丟了老婆了。
衛如風的一個月,還沒等到,就要飛回北京了。公司裡有個大客戶正被挖角,他一定要趕回去處理。
走的前一晚,季默然覺得衛如風有些反常,跟只哈巴狗一樣地黏在她身邊,趕都趕不走,她有些惱火,連電視都不看了,準備回房睡覺。
她站起的時候,衛如風忽然伸手拉着她坐下,認真地說道,“小然,我明天要回一趟北京。”
季默然腳步滯了會,“噢”了一聲,然後慢慢抽離他的手,回臥室,不疾不徐地爬上牀。
饒是她表面不動如山,心裡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他要走了,他要走了。”
在衛如風住下來的這段時間,季默然從未想過他會離開,她趕他走她都不走的呢。
沒想到這麼快,他就要走了,畢竟北京纔是他真正的家,T市只不過是他的一個落腳點而已。
自己對他,他對自己……
哎,想那麼多幹嘛?
到底他是要走了。
明明一聲聲說要他離開,爲何這一會兒,心還是燒的厲害,滾燙滾燙的,跟燒紅的烙鐵一般,指頭輕輕一碰,就冒起煙了。
“小然……”
衛如風也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忙跟了上去,他覺得她那身影有些孤單落寞,這些年,她就是這樣熬過來的嗎?
是否換而言之,她也捨不得自己走?
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要拋卻自己身上所有的責任,什麼也不管不顧了,就這樣跟她在這個小房子裡生老病死算了,什麼公司,什麼將來,都統統忘了不是更好。
可是,他到底是三十歲的大男人,事業有成、成熟穩重,不可能跟十八歲的毛頭小子一般輕率。
“小然,我只是回去幾天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
衛如風也跟着爬上她那張單人牀,兩個人擠着有些擠,他抱着她,這回,她沒拒絕,任由自己抱着。
他在她的耳邊低語着,“小然,你說下話啊。”有些着急,她這樣茫然的神色,畢竟很少見,他印象中的小然,冷靜淡定,身上充滿自信。
“你想要我說什麼?”季默然聲音很平靜,吐出的下一句讓衛如風有拍死自己的衝動,她想了想,說道,“祝你一路順風。”
衛如風也來氣了,一路順風,狗屁的一路順風,他想聽的不是這個,他想聽的是她說‘如風不要走’‘衛如風,可不可以不要走’之類的,然後他可能會力排衆議,自私地再推遲幾天再走。
不過,回北京一趟還是註定的。以小然的聰明,自己跟她提這話,她肯定是心知肚明,所以無法像別的女人一樣撒嬌。她原本跟自己一起,就很少撒嬌,然後每次撒嬌,都會讓他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如忘就在魅。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小然的個性,比起自己更適合當男人,她若是個男人,肯定是個萬人迷,這酷酷的性格,時下衆多非主流的小女生就好這類型的。
“你跟我走好不好?”
衛如風抿了抿脣,還是沒將這話說出口,小然對雷冥遠感恩,爲了雷氏勞心勞力,何況如今雷氏剛從不容樂觀的情形中掙脫出來,很多方面需要重新擬定對策,要根據眼下這階段的情況。
季默然醒來之後,衛如風已經離開了,身旁被窩裡屬於他的溫暖已經慢慢消退了。而她,又回到了自己一個人的世界中。
身上印着斑斑紫紫,足見昨晚的戰況是如何的激烈,剛開始到底是誰主動的呢?
季默然已經記不來了,她閉上眼睛,覺得昨晚自己有些過火,忘情地想要抓住什麼?
此刻,他睜眼發現,自己的手擡起停在半空,什麼也沒抓住,唯獨是看不見摸不着的一片空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