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你到底怎麼了?”
“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不是生病了?”
“要不要我過來?”他已經連續說了好幾句,可是就沒聽到對方的回答,心裡急得不得了。
“我···我沒···沒事。”冷鬱希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下牆上的擺鐘,已經十點半了,“十一點···若銘瑄見。”
她知道歐陽啓迪擔心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不想呆在這個滿是雷冥遠氣息的公寓。
冷鬱希到的時候,歐陽啓迪已經坐在那裡了。
歐陽啓迪一身高雅的白色休閒服飾,優雅的坐相,連持酒的姿勢都是無比的優雅。
在那一刻,冷鬱希覺得在這個震耳欲聾搖滾宣泄的酒吧中,歐陽啓迪看上去格格不入。
他應該去聽品味高雅的演唱會,而不是坐在酒吧裡,任**的嘈雜一寸一寸吞噬他的靈魂。
自己唯獨頭還沒滅頂,其它的,已經湮沒在**的硝煙中了,爲何還要拖一個人下水。
這一刻,她有些恍惚,不知道叫歐陽啓迪出來是否是正確的。
歐陽啓迪其實一直頻頻望向門口,他提前十分鐘到了,冷鬱希還沒到來,他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眼尖地瞥及門口佇立仿若在沉思的冷鬱希,歐陽啓迪匆忙站起,走向她。
“我還以爲你要爽約了呢?”
歐陽啓迪調侃道。
歐陽啓迪的聲音有些大,但還是被排山倒海的酒吧喧譁聲給吞沒了。
冷鬱希笑笑,不置一詞,她徑直繞過歐陽啓迪,到了吧檯前。
歐陽啓迪在她還沒出聲前,吩咐酒保一聲,“來杯橙汁。”
冷鬱希不平地瞪着他,有些悶悶地道,“你還真是有意思啊,來酒吧,哪一個喝橙汁的?”剛纔那酒保聽了歐陽啓迪的話,活像見了鬼似的。
“你纔多大啊,喝橙汁是應該的,再說了,你也不會喝酒啊······”
歐陽啓迪的語氣適度而聲音和悅,還未說完,就被染得一頭紅紅綠綠雜毛的酒保搶了話語,“喝酒容易酒後亂性,小姑娘,你家那位多體貼啊,你這人,嘖嘖……”
酒保劈里啪啦開始教訓起冷鬱希,冷鬱希好笑地睨了一眼歐陽啓迪,也不多做解釋,跟歐陽啓迪出來,被人誤會多了,沒料到歐陽啓迪的耳垂起了可疑的淡紅色。
“雖然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但是我還是覺得你不要喝酒的爲好。”
冷鬱希有些不滿意歐陽啓迪的自作主張,不過還是沒有拒絕酒保遞過來的橙汁。
一口氣喝完橙汁,在歐陽啓迪瞠目結舌中,她大聲道,“給我來杯威士忌。”
酒保有些困擾地看着歐陽啓迪,要知道威士忌在若銘瑄中,是排名最烈的一種酒,酒精濃度極高,平常都是酒量極好的男人點的,也少有女人點。
歐陽啓迪還未阻攔,冷鬱希的纖纖玉指堵住了他溫熱的脣,他渾身一震,沉浸於這種渾身血恣意翻滾的震動中。
冷鬱希朝着還在猶豫中的酒保喝道,“來杯威士忌。”
酒保嘆了一口氣,轉身忙活着調酒去了,心裡想着,這小姑娘當真不要命了,多加點冰塊好了。
歐陽啓迪眼內張揚着探究的光亮,他修長的手指輕釦上她的手腕,她掙了掙被他扣的密緊的雙手,逃避着他眸內那一抹探究。
他強硬地將她扯入他的懷中,半彎的脣角映出一抹認真,“希,你每一次都在逃避,每一次我越靠近你,你便逃避得更遠。到底何時,你纔會不再對我逃避?”
冷鬱希推開他,使勁地推開他,歐陽啓迪的話,如針扎般刺入她的內心,鮮血淋漓。
她倏然笑了,笑得恣意,這抹笑靨,看在歐陽啓迪眼中,是如此的悽慘哀絕,她美得令人心碎。
歐陽啓迪一直都知道冷鬱希不是一個簡單的學生,覺得她肯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當年小小年齡的她就表現的很彆扭,有着深深的倔強,其實她眸底深處那一抹倔強,又怎能抵得上她內心的孤寂呢?
今夜的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悲傷,仿若被鋪天蓋地的悽楚縈繞着,她無力掙脫,也無法掙脫。
想要陪着她,又發現自己老是乾澀她,看着她痛快地喝下一口那杯威士忌眼角被喉嚨中的一團烈焰嗆出淚水來時,他欲言又止,還是沒有出口阻攔。
“給我也來一杯威士忌吧。”
歐陽啓迪忽然朝着酒保大聲吼道。
忙碌中的酒保有些無語,這一對看上去都很正常的男女,此刻仿若發了瘋一樣。這女的如同失了戀一樣,這男的更似魂不守舍一般。
莫非是家人不同意,來個棒打鴛鴦?
酒保甩了甩頭,覺得自己今夜也不正常起來了,想要多管閒事。
歐陽啓迪看着冷鬱希喝一口,自己也便跟着喝一口。
又嗆又辣的威士忌,從喉嚨蔓延至四肢,他覺得渾身都處於烈焰之中,熊熊燃燒,沒有止境……
不知道多久,歐陽啓迪扶着爛醉如泥地冷鬱希出了若銘瑄酒吧,他的神智也不清醒,身子一晃一晃,穩不住。
他看了一眼自己開來的車,又低頭看了懷中整個掛在他手臂上的冷鬱希時,打消了這個不要命的念頭。
他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將冷鬱希給塞了進去,接着又將自己也塞了進去。
“去哪?”
Taxi司機問道。
歐陽啓迪皺着眉頭,伸手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報出了一個地址。
冷鬱希的住址,他不知道,她不願意說,他也不願意去查,因爲他不想侵犯她的隱私,他想要等着她有一天從禁錮她自己的那個別墅中走出來。
歐陽啓迪的臨時公寓就離着這裡不算太遠,他搖晃着將冷鬱希拖到了柔軟的大牀上。
她睡得不省人事,卻酒氣熏天。
推也推不醒。
歐陽啓迪支離破碎的拼湊出酒保說的那四個字,“酒後亂性”,他忽然笑了,這一團爛泥似的女人,能夠酒後亂性起來纔怪。
他自己走入浴室,衝了個冷水澡,整個人稍稍清醒了許多。
出來後,歐陽啓迪無語地看着牀上那個酒品很爛的傢伙,已經將他乾淨整潔的牀單吐得臭氣熏天。
連她自己身上都沾滿了污穢,這下,牀上的冷鬱希,想要不洗都不醒了。
歐陽啓迪無顧冷鬱希身上撲鼻而來的臭味酒味,手指隨後按上她的太陽穴,不輕不重的揉壓,想要舒緩她的浮躁。
他的星眸開始收斂,微側着頭看她,心頭天人交戰着,到底要不要親自動手收拾她?這處公寓,平日裡只有鐘點工會前來收拾。
這裡,眼下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夠幫臭到極點的冷鬱希打理乾淨。還有,更令他頭痛的是,這傢伙竟然將自己最喜歡、特意從家裡搬來的大牀吐成這樣。
這處公寓,沒有客房,這牀是不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