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清站在那略嫌黯淡的小燈下,臉色柔和而又溫暖,看到她徐徐而來,揚聲叫:“衛紫。”
“林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你跟我來。”他溫和地笑。
進了裡面,他帶着她走進網球場,裡面黑乎乎的一片。
“學長,什麼事?”
他也不說話,只是打了個響指,眼前的黑暗讓昏黃的燭火慢慢地剪開,一個方形的蛋糕正放在正中央,那個點蠟燭的男生笑:“我先走了。”
“衛紫,生日快樂。”林之清回頭,一臉的笑意看着她。
她不曾想到,給她過生日的會是他,之前她一直期待着生日,期待着老男人給她過生日。
林之清的好,林之清是怎樣待她的,她比誰都清楚,小心翼翼着就怕傷害了她薄弱的自尊心。
心裡的酸,慢慢地涌了上來。
“我不太會唱生日歌,所以就不要勉強了,衛紫,生日快樂。”
這個網球場,只有他和她,甚至叫來點蠟燭的人都是她不曾見過的學長,林之清真的是好用心,不讓別人知道她今天過生日。
她請了假的,就是想和顧淮墨一塊過,可是她回來了。
“二十歲了,衛紫同學,快去吹蠟燭,我借這網球場的時間快到了。”
她心裡一暖,上前去大口氣就吹滅蠟燭,然後抓起一塊蛋糕,瞬速地往林之清頭上一砸,看着他砸得像呆瓜一樣的樣子,她就笑得開心:“林學長,你都不知道蛋糕不是用來吃,而是用來砸的嗎,哎喲喲,還站得這麼正,讓我再多砸你二下吧。”
蛋糕,是用來打仗的,你砸我,我砸你,嘻嘻哈哈地笑意硬是把這地方給擠得有了點暖意。
“衛紫同學,如果你現在站住讓我砸一下你,我考慮把你的生日禮物現在就亮出來,要是你不給我砸,我就不送你了。”
“好啊。”她停下,閉上了眼睛:“你來砸吧。”可又悄悄地睜開一隻眼睛偷看他,真要敢把這麼大個的蛋糕都砸過來,她可是不幹的。
他滿是奶油的手,也只是伸過來,在她額上輕輕一戳:“成了,真以爲我和你一樣,有仇必報啊。”
她伸出手:“禮物。”
“你手髒。”
她呵呵一笑,往前一步,在他還猜不到她要做什麼的時候,她的爪子就在他外套上擦了擦:“看,不髒了。”
他輕輕一笑,怎會生氣呢。
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盒子:“生日快樂,衛紫。”
她也不客氣,揭開了那盒子,裡面放着一條銀鏈,拉起來一看,上面有她衛紫名字組成的幾個字母:weizi。
“很好看,很喜歡,謝謝。”
他一笑:“我給你戴上。”
她把鏈子給他,髒乎乎的手將長髮撩起,他站在她的身後,小心地把銀鏈給她戴上。
禮物不在於貴重,她真的覺得收到這樣的禮物,所有的不快樂都一掃而空了。
二人並肩坐在角落裡,把大半個蛋糕給吃了,吃得乾乾淨淨,飽得一句話也不想說。
他送她回宿舍,下面卻站着顧淮墨,黑衣與夜幾乎融爲一色。
他腳下還有一堆菸頭,看樣子好像是等了很久了。
衛紫收起笑,也不想讓林之清多想:“林學長,你先回去吧,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用。”
她朝他一笑,揮揮手跟他說了聲再見。
再回首,顧淮墨冷淡地說:“跟我回家。”
她卻站定,靜靜地看着他:“我想我還是住宿舍好了,馬上就要考試了,晚上要自修,如果你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上去了,太晚了回去會打憂她們休息的。”
“晚,你也知道現在晚了?”他足足在這裡,等了很久。
“有什麼事嗎?”她輕淡地問。
那疏遠的語氣,讓他很不舒服,皺了皺眉頭:“衛紫,你這是什麼樣的態度。”
“顧淮墨,其實長久以來,我就是這樣的態,嗯,真的晚了,我先上去了。”她不想和他說話了,如果說她不生氣,那真的是假的。
她是在乎起他來了啊,今天明明是她生日的,他帶個舊愛回來,他也不解釋什麼,他還說她那樣的話。
她很不爽,她就是不高興。
“衛紫。”他執住她的手,不讓她走:“跟我回家。”
“我再跟你說一次,我不想回去,我就要考試了,我就住在學校裡。”
“別跟我耍小脾氣。”
“我沒有小脾氣,我只有大脾氣。”他說回,就要回嗎?他說給她過生日的,結果呢?
不管她出身如何,她從來不想委屈自個的。
擡起下巴看着他:“這樣一點意思也沒有,放手吧,我要進去了,這裡很冷,而且我吃得太飽了,要去上洗手間。”
她黑髮間,她手上,她臉上衣服上,還有很多香甜的蛋糕味道,他能聞得出來,也能看得到。
“衛紫,別任性了,回去我跟你說,中午的事,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說你。”
“你沒錯。”錯的是她,她那天就不該出現在顧家。
“衛紫,我跟你道歉。”他很真誠地說,中午的他,也太緊張了,他生命中有二個女人,他都在乎,一在乎就會失去理智,雲紫是,衛紫亦也是他所在乎的人。
“呵呵,你先回去吧,再晚上就冷了。”
他吸口氣,小妻子真的生氣了,每次生氣她都生不久的,似乎這一次,真的是很計較,很認真。他放輕了聲音:“衛紫,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帶你去吃你喜歡吃的炸雞翅,香辣蝦吧。”
“我已經吃過了啊,我現在也吃得飽飽的,什麼也吃不下了。”林之清買的水果蛋糕這麼大,要不是砸了不少,還真是撐破肚子也吃不下。
他還是放開了她的手,硬來,衛紫一定會更討厭,更倔。
衛紫也不看他,直接就進了去。
顧淮墨出了a大,雲紫仍然安靜地坐在副駕,看着他一個人出來,輕聲地說:“她不肯跟你回去嗎?”
“我先送你回去。”他不想在雲紫的面前談他和小妻子的事。
“我在b市,無處可去。”她澀澀一笑:“可憐吧。”
“雲紫,別這麼說話。”這麼說,只會讓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