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夢太小了，並沒有將她帶出來。
墓園裡一派冷寂的景色，那些冰冷冷的墓碑下面，都埋着一個靈魂。
打着黑色的傘，跟着他們往前走。
最前面的是大哥和大嫂，顧夫人也來了，傷心得用帕子捂着鼻子嘴巴，還是能聽到哭泣的聲音，越發的讓衛紫鼻頭酸着。
愛吵架的大哥和大嫂，以前總是看到了不吵就不痛快，現在倒是無比的沉默着了。
楊素言也不哭了，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人一樣跟着往前面走，放下骨灰，那個幕碑上放着一張楊楊漂亮的照片，照片裡的楊楊，笑得十分的開心和燦爛。
熙也開始哭了，他還小，不懂什麼是生離死別，可是看着這麼多的人難過，他就哭。
“爸爸。”
“來。”他放他下來：“給楊楊姐姐行個禮，送姐姐走一程，姐姐很喜歡你的。”
他看向媽媽，媽媽也向他點點頭，拉着他的手，叫他跟她一塊兒彎腰。
衛紫將藍然的滿天星放在墓碑邊上：“楊楊，你最喜歡的花，好漂亮啊，還有你喜歡吃的東西，二嬸都給你帶來了。”
楊素言冷冷地看着她，然後忽然就像是發了瘋一樣往她衝過來，將那花狠力地往地上一砸：“你說，你到底跟楊楊說過什麼呀，啊，你說清楚，我的楊楊一直是很乖，很聽話的。你跟她說什麼了，你教唆她什麼了，她從來不吃這些垃圾食品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引誘讓她受不了，你出身不好，你沒有什麼文化素質，你也想讓我的女兒沒有嗎？”
顧淮墨皺起眉頭：“楊素言，你發瘋發夠了就站在一邊去，楊楊想要什麼，你真的知道嗎？”
“我知道，我是她的媽媽，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我的楊楊了，我的楊楊最乖的了，我的楊楊也是最優秀的了，你們是嫉妒我的孩子這麼的好是不是？”
衛紫很難過，也只是嘆息：“大嫂，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如果你說這些話可以讓你心裡不那麼難受，可以讓你消消氣，那你只說無妨，你不要把難過壓在心裡，楊楊她很愛你，她不會想讓你傷心的。”
“你胡說，你滾，我女兒的葬禮，不用你來，不用你們一個個來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她悲憤地指着所有的人：“滾，全都滾，你們都滾走，你們顧家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啪。”顧淮景上前去扯楊素言，然後就擡手響亮地打了她一巴掌。
誰也沒有想到會這樣，顧淮景一向是很儒雅，而且也是不怎麼多話的人。
楊素言也是沒有想到，一時之間忘了痛，一手撫着臉頰，直直地看着顧淮景。
“若不是你，楊楊此刻不會在這裡，你瘋夠了吧。”
“你打我。”楊素言又哭着說了一句：“楊楊，你看到了不有，你怎麼可以捨得媽媽就離開，你看所有的人都在嫌棄媽咪，連你爸爸也打媽媽了，楊楊啊，你是媽媽的心肝兒啊，你要走你跟媽說一聲，媽跟你一塊走就算了啊，沒有我，你怎麼辦，沒有你，我怎麼辦啊？”
顧淮景再擡手，卻是往自已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也怨我，楊楊，爸爸對不起你。”
楊素言看到，更是哭得大聲了。
顧淮景上前去，看着跪坐在溼地上的楊素言，低下身去扶她：“好了，起來吧，地上溼。”
“顧淮景你不要碰我，你這個小人，什麼正人君子，我呸，你在外面包了多少的女人，你養了多少的小三兒，你以爲我不知道嗎，顧淮景，如今女兒的死，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楊楊不會這樣子的，你就一輩子安安心心的過你的吧，我看你以後睡覺，你是不是還能睡得安穩。”
“素言，你還想怨誰呢，你跟淮景鬧，你把楊楊給帶走，連我們也不給看，你口口聲聲爲着孩子好，霸道不講理，你專橫着管理着她的一切事情，你是她的媽媽，我們也不好插手，她不喜歡這個那個，你卻是逼着她去學，你知道她又有多累嗎？你說是淮景逼死她的，你這個做媽媽的，你又問問你的心，你除了逼着她，你還做了些什麼？”顧夫人哭得更是傷心了：“我好好的孫女兒，我們顧家不需要她做什麼啊，也不需要她來出人頭地，也不需要她爲誰來掙什麼臉面，那些虛無的東西哪裡比得上讓她健健康康的快快樂樂的成長好呢，如今我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我不知有多麼的後悔，哪怕是你們楊家再怎麼着，我也得把楊楊留在身邊照顧着啊。”
楊素言也有些抓狂了，理智全完了，指着顧夫人罵：“你教的好兒子，你兒子在外面可以花天酒地，你兒子在外面可以亂來，你都不說一聲，我指望不了老公，我還不想指望我的女兒嗎？你總是這麼的自私，你的孩子做錯了什麼事情，你就不會去指責他們的，總是覺得是我們的錯，就是對衛紫也是一個樣的，顧淮墨和雲紫都上牀去了，哼，可你呢，你可以將這事擱下不理不管的，就指着她姐姐的那些破事兒，讓她滾出顧家去，真可笑的護短是不是，我恨死你們了。”
越說越亂，她只想把她自已保護好，那麼就想傷害別人。
衛紫聽到這些話，心裡也別不是滋味，過去的那些事，她也是知道的。
但昨奶多的事，焉有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到顧夫人的身上去，就可以覺得自已一點錯都沒有的。
天下的媽媽都是寵自已的孩子的，都是偏心於自已的孩子的，主要是自已嫁的人，有沒有那個勇氣來承擔什麼，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咱們先走吧。”亂七八糟的，楊素言很不理智，也是很難過，顧淮墨不想站在這裡，多聽她說這些話。
衛紫點點頭，他抱着熙拉着她大步地往外走。
傘扔在那兒也不想再打着出去了，冒着微微的細雨大步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