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國到北京八千多公里,從北京首都機場到天安門四十五分鐘,一百二十元。
那一個人從雲端到泥濘,需要多少的時間?
我恨不得一天有一百個小時可以麻醉我自已,讓我認不出我的名字,認不出我的姓。
可是駕駛證卻還是觸目可及,一張平靜而又不會笑的臉,一個好聽的名字,陌千尋。
這個城市熟悉得讓我心痛,但是我卻還不捨得離開這個城市。
空車上了山道,撲面而來的清綠色還是讓我沉默着,警衛員示意我停車,指着未經允許不得闖入的牌子讓我看。
我捏着手機下車:“我去喬府。”取了身份證給他們看,一個警衛員走過來看了眼,笑道:“哦,是陌小姐,今兒個早上大宅那邊打電話過來說陌小姐會來,放行吧。怎麼不懂事兒呢,陌小姐的身份證你們也查。”
“不登記了嗎?”
“登什麼記,陌小姐可是喬少爺的未婚妻。陌小姐快進去吧,夫人早些時候已經回來了。”
開着我的破夏利,在別人異樣的眼光開了進去,喬府門前已經擺滿了各種昂貴的名車,我的夏利出租車停擠在哪兒,就像是個小丑。
就如我的人生,也是一個小丑。
那早守在花園口的樸奶媽寡着一張臉說:“陌小姐,你跟我從後門走吧,前面賓客多,夫人說別丟了喬府的面子。”
我笑笑地跟隨而去,一直上了樓梯她站在扶手邊說:“陌小姐,夫人應該在少爺房裡。”
“是。”
上了階梯往左一直走,是喬東城的房間。
門推了條縫,女人的聲音嬌滴滴地傳了出來:“東城,我穿這個衣服好看嗎?”
只需要微一側目,就能看到漂亮精緻的女子拿着一套寶藍色的低胸裙對一個背對着我穿上衣的男人說話。
她身上只着了內衣褲,越發顯得身段惹火。
我知道她是誰,著名的某主持人,經常在電視裡看到端莊漂亮的她,而她卻是我未婚夫的情婦。
大牀被子凌亂,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發生過什麼事。
“東城,這可怎麼辦呢,人家全身現在都沒有力氣了,一會兒開場舞要是跳得不好可丟臉來着了。”聲音嬌酥得讓我聽了也骨頭軟軟的。
我禮貌地合上房門,看到長廊邊喬夫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頷首點頭:“喬夫人。”
“今兒個是東城的生日,我倒也不知他叫了朋友來,……千尋。”她別有深意地叫我的名字。
我笑着說:“喬夫人,我今天也挺忙的,替我跟他說一聲生日快樂。”
她擰着眉,不怎麼高興地看着地毯,雪白的地毯讓我踩出一些黑痕,我低下頭將鞋子脫了提在手上:“喬夫人,我先去忙了,再見。”
她客氣地說:“你慢走,明兒個我再打電話給你。”
“奶媽,奶媽。”背後她聲音冷淡:“把地毯換了吧,都踩髒了別讓客人看了失禮。”
今天是喬東城的生日,也是我爸爸的忌日,今晚我不想一個人。
開着車繼續往山上走,後面跟着一臺黑色的房車,一直閃着燈示意讓我讓道。
憑什麼要讓你,夏利就不是車了?我橫行在黑色房車的前面,前方有一個急轉彎,壞壞一踩急剎。
如我所料,後面的車再急剎車還是沒來得及,餘力撞得我往前傾了傾。是個年輕的男人,一身修閒的衣服,五官倒是精緻,濃眉緊皺着上前來看。
我從車窗裡伸出手去招了招,他上前來,雙手抱胸站在車窗邊看我,我想他有一米八幾吧,挺高的,雙眉很開,居說這樣的人霸氣。
“小姐,你故意的吧!”他挑起眉:“你什麼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今兒個就想心痛一下。”想把辛苦錢揮霍一把。
他挑起眉笑,有些輕挑地看着我說:“小姐,你是想勾男人吧,如今的女人可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一百元。”我說。
他有些吃驚,卻笑得有些晶晶亮:“小姐,你長得還不錯,你這車修起來也不止一百元了。”
誰說我要收呢,我壞壞地笑了:“怎樣?去開房吧!”今天我特別不想一個人。而且他在我的身邊潛伏得很久,很大氣貴氣的一個人,我怎麼會忘記。
車停在不算破舊的地方,他先進去用他的身份證開了房我才進去。
“你先去洗洗吧!”我淡然地說。
轉身將公司制服的薄外套脫下,他從後面抱了上來,低頭在我的脖子一吻,一手環住我細腰。
他細細一咬我的耳垂,咬得我有些軟酥:“你叫什麼名字?”
我笑,回身抱他:“不要問我是誰。”
他手指靈巧得緊,一下就將我的襯衫釦子給解開了,手觸摸到我有胸衣:“寶貝,你的胸衣可廉價得緊。”
“你不問問我,我是誰?”
“不想。”
我只是想找個男人過一夜,這一夜可以讓我忘了我的痛,可以讓我快樂,可以讓我在一瞬間的時候,忘記我是誰。
手機扔在牀上,不停地閃爍着。
喬東城三個字很亮,很刺眼。
可你真沒有資格在乎我在做什麼。
水打在臉上,冷入骨髓裡,可是這種麻木的冷,卻讓我痛快着,這兒四月的天氣還是冷得緊,一隻手越過我把水擰到一邊,冷冰的水轉成熱,又太燙了,燙得我想笑。
他將沐浴乳倒在大掌裡,蓋在我的臉上揉着,一種暖暖的香味,讓我我想笑。
我轉回頭陌生的男人在水氣裡容顏有些迷糊,卻該死的好看。踮起腳尖仰頭去咬他的脖子,他一低頭,脣與脣相吻着,還帶着沐浴液的淡香味道。
已經沒有我多想的餘地了,他抱着我到浴缸裡,那雙霸氣的眼睛柔和了許多:“如果你不願意,咱就此打出。”
我咯咯直笑:“你把我當仙女了還是當天使了?”
“這可是你說的。”他雙眼掠奪地看着我。
他不再憐香惜玉,他掠壓他的,要把我吃光吃淨,我想我真的招惹錯了,這是一頭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