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車鏡裡一掛,仰頭就回去。
吃玩到三四點纔回市區,秦瑞送我回到喬家,結果那天晚上,喬東城一晚都沒有回來。
第二天,照着我的計劃,得去看看我爸的小蜜和我名義上的妹妹。
有紀小北的車在這兒就方便得多了,不用到處轉車等車折騰着,車開出了市區,在收費站那兒看着眼熟的人蹲着,再倒回來一點點,看到蹲在地上的果然就是紀小北。
把眼鏡頂到頭髮上認真地看:“你是不是紀小北流落在外地的兄弟?怎麼這麼眼熟呢?”他居然在這裡,有些驚喜,有些嚇了一跳。
他就白我一眼笑:“小爺是正宗紀氏小北。”
我笑:“在這作什麼呢?看風箏,還是觀察沙塵暴。”
“真是太湊巧了,今天有點兒空出來想兜兜風,結果車壞了。美女,載我一程吧,去哪都好,只要不讓我蹲這兒吃風喝沙的。”
我推開車門:“速度的上來,要是罰款,我可不會給你交的。”儘管扯理由吧,不過真的是挺開心的,心情一個好。
他跳躍了上來,繫好安全帶。
取了卡上高速,看着紀小北眼窩兒發黑,一張臉泛黃,如今可是無精打采得緊。
“紀小北,昨晚上是不是不小心讓人劫了色,怎麼憔悴成這樣子了。”
他只是笑笑,調整了座位:“我倒也是想。我睡會,你別得太快了,在高速上開車得注意安全。”
說睡,還真睡,完全放得下心來把命交給我。
他這是特地在這裡等着我吧,車上裝有系統能查到我走到哪兒了,我的未婚夫都說沒時間陪我去,紀小北在這兒守株待兔着,忽然讓我有一種驚喜的感覺。
車速放慢一些,開得平穩一些,紀小爺的命可尊貴着呢。
睡得很安穩,就是下了高速他還睡得香,要不是路開始顛簸,彎路也多起來,他還能睡一會兒。
伸了個懶腰:“千尋,小爺好餓。”
“沒吃早餐?”
“前面有一家,不管了,就在那兒吃。”
“瘋了,這兒肯定很貴。”纔不想要在這兒吃呢。
他卻說:“再貴,也不能餓着肚子,再說就你那破身體兒,經得起餓嗎?如今都過了十二點了。”
我停好車進去,他就坐在窗邊的大桌上,正蠻橫地跟服務員說:“我們家千尋,就喜歡坐靠窗的位置,八人位又如何,小爺又不是花費不起,照着八人份的飯菜給上,少一個菜都不行,先溫一杯牛奶過來,菜少油少辣少鹽少花樣兒,燉燉煮煮好消化的都來一份。”
“紀小北,有你這麼點菜的嗎?”
他衝我笑:“想到吃什麼,你就點。”
這飯,吃得膩是霸道了。
一會服務員送上了年奶,他將熱牛奶推過來給我:“藥帶來沒有?”
“沒。現在好多了,也不用吃藥了。”
他白我一眼:“小爺就知道你沒有帶來。”搭在椅子邊的休閒外套裡掏出一小瓶藥:“一次吃一小包。”
我乖乖地吃着藥,聽着他低聲地咕噥:“小爺長這麼大,還就沒有爲誰操過這麼多的心。”
看着他,就想笑。
笑得他皺眉:“這藥,不會是治精神病的吧,你一吃居然精神多了。”
“紀小北,你怎以越看,越可愛啊?”就是嘴還是很毒。
他臉一黑:“吃飽沒有,吃飽就走人,看你撐着了。”
贊贊他,他還不接受呢。
昨天晚上準是一夜沒有睡,白天就跑那兒來了,他工作忙得分不開身,我哪不知道。
其實,真的挺暖和的,原來也有人把我看得這麼的重。
喬東城說我怎麼不早跟他商量一下,紀小北是一句話也不吭,就跑到收費站那兒等着了。
可紀小北,你跟着我來,你可知道我不堪的一面,會讓你知道,到時,你還會這麼對我用心嗎?
破舊的矮院子,柳樹已經一樹都是新綠了,遠遠地,就能看到這一種與灰敗之色完全不同的綠,輕輕一推,破木門一推就開。
陌燕在院子裡寫着作業,裡面傳來陣陣的咳嗽聲。
她擡頭看我,頭微偏,看着我身後的紀小北。
“燕兒,是誰呢?”林貴媚好聽的聲音打裡面傳出來。
“賤人。”陌燕狠狠地瞪着我說了二個字。
“是你姐姐來了。”林貴媚有些欣喜:“燕兒,說了多少次了,不能那樣說你姐姐。”
支着柺杖走出來的林貴媚,一張醜陋糾結着肌肉的臉,笑起來也令人生懼,她看着我:“千尋,你來了。”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還沒有去裝個假肢嗎?”
她卻嘆息地說:“我這一輩子,也就註定是這樣的了。”
“怎麼回事?”
“你放下錢的那晚上,讓人給搶走了。”她一臉的悲傷:“我追上不,燕兒在院子裡扯着不放,還把燕兒的手給扯痛了。”
這我不管,反正我是給了錢的。
“我這次來,是看看你們,我想以後不會再來了,我就要結婚了。”
燕兒就衝着我背後的紀小北叫:“哦,是你嗎?喂,你真的要和這麼歹毒的人結婚嗎?你看看我媽媽的腳,是她撞的,還有我媽媽的臉,是玻璃扎的。你知道嗎?醫生說要是及時送醫院,我媽媽的腳也能保住,我媽媽的臉也不會這樣的嚇人,可是她卻逃了,這樣沾着鮮血的人,你真的要跟她結婚嗎?”
紀小北淡淡地說:“可憐之人,必有可鄙之處。”
“你有病。”燕兒罵他一句。
“呵,和我結婚的人,不是他。”她跟紀小北說再多,也沒用。
“是喬東城吧。”林貴媚輕聲地說:“你總也算是聽你爸爸一回了,你爸爸對你多疼愛,你是萬萬不知的。”
“他要是真的愛我,真的疼我,那你和陌燕,是什麼?”
“你還敢說我媽媽。”陌燕一把過來,將我一推:“要不是你害我媽媽,我們纔不會這樣子。我恨死你,恨死你了。”
我蹲下身子,看着與我有些相似的臉:“那我該恨誰,把我幸福的家給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