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打也是無法接通啊,可如何是好,林夏,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何媽在外面叫我:“陌小姐,林先生打電話過來了,要不要轉進來?”
我放下手機舒了一口氣:“好。”
提起牀頭邊的電話,林夏第一句就是說:“千尋,我很好。”
“你出車禍了?”
“只是小事。”他輕笑:“真的是小事,晚上我就能回到北京。”
“林夏,我現在在看電視。”
他柔聲地問:“哦,看什麼呢?”
“高速上的車禍。”
“……。”
“林夏,你真討厭啊,你爲什麼要這樣,你就不能休息一會嗎?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你覺得我可以安心嗎?”
他依然笑,心情極是愉悅:“千尋,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你的,手機給壓壞了,而我運氣很好。”
“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會死嗎?”我衝他吼。
林夏有些輕嘆:“好吧,千尋,我手傷得比較重,皮肉去了大塊,腳也有些傷了,一會兒這醫院的車會送我回北京,在你的地方,哪怕我是躺在醫院裡,也會安心一點。可惜的是,這一次匆忙到e市,依然一無所獲,千尋,我開始害怕了。”
我咬着脣,淚輕輕地滑下。
“林夏,你肯定是上輩子欠了我的。”
他就笑:“我很快回來的。”
林夏回到北京,還是被押着去住院了,阮離載我去看他,到醫院樓下面把後座的一束花給我:“千尋,你上去吧。”
“你不去了?”
“呵呵,他看到你也就夠了,何必我跟着上去呢,去吧去吧,林夏哥還打電話給我,讓我去c城的一個醫院看看。”
“那你小心點。”
“放心吧,c城離北京這麼遠,我肯定不會開車去的,要去也是乘飛機,但希望可以是一個好消息,千尋,我們對你,從沒有放棄,所以你也不要對你自已放棄,可以嗎?”
我點頭笑:“我也沒有放棄,阮離,謝謝你們,你們對我的一片用心,我都記着的。”
“甭謝我,呵呵,對你最用心的是林夏哥纔是,這是林夏哥比較喜歡的花,你拿着上去,他肯定會很開心的,你啊,多勸他休息着點,不要骨髓沒有找到,他倒是自已先倒下了。我也不說些什麼了,總之林夏哥對你怎麼樣,你也是可以看到的。”
我笑笑:“是啊,那我先下去了,你們對我都很好呢,我也是知道的。”
下了車捧着清雅的蘭花進去,林夏喜歡的花,果然也是出塵之灰的,蘭花素有就是高雅,清幽之稱。
輕敲門,拉開門的人竟然是方阿姨。
我輕聲地叫喚一聲:“林伯父,方阿姨。”
林伯父臉上擠出一抹笑:“是千尋啊,來看林夏了。”
“嗯,是啊。”
林夏坐在牀頭上看着我笑,那滿是燥意的臉,一點一點地溫和起來,如水一般的柔雅。
“千尋,你身體不好,怎麼來了?”
“是阮離載我來的,林夏,現在覺得怎麼樣?”
“其實沒有什麼事的,倒是你們都大驚小訝的。”
林伯父聲音僵硬:“是不是要躺着站不起來了,才叫做有事,林夏,爸爸以爲你是個成熟的人,不需要讓爸爸擔心。”
“爸,也沒有什麼事,你們有事的話就先回去吧!千尋,快坐。”
我把蘭花放在牀頭邊的櫃子上,上面已經插着百合了。
林夏伸手去把那花取下來,然後把一束的蘭花就那麼放在花瓶裡:“蘭花真美。”
“阮離說你最喜歡的。”
“千尋,我聽林夏說你身體不好呢,就不要奔波地跑來醫院了。”方阿姨笑笑:“我們要回去,要不要順路送你回去。”
“方阿姨,一點也不順路,你們先走吧,一會我會叫司機送千尋回去的。”林夏的口氣,有些冰冷。
方阿姨有些下不了臺臉色僵着,還是訕訕然地說:“那你們聊着,我和你爸爸先回去了,林夏,醫院的飯菜可不好,我讓傭人給你送來。”
“我的事,一直不用你們多操心的。”
“林夏。”林伯父臉色有些難看:“怎以跟你方阿姨說話的呢。”
“只是阿姨而已,爸。”
“林夏你渴了沒有,要不要喝杯水。”我站起來,不希望他們在病房裡吵。
林夏與林伯父的感情,一直是不好的。
“好,水在這邊。”
拿了瓷杯去,用開水燙了杯子再給他倒上一杯,他自顧地輕吹着喝水,頭也不擡。
方阿姨拉着林伯父出去,他都不曾看一眼。
待到他們走後,我也沒有問他,倒是他自個解釋地說:“別放在心裡,我與他們的感情,一向便是這樣,不好不壞,不冷不淡。”
“便也是你的事。”我一個旁人,不插手。
他輕嘆:“千尋,真希望,你可以多關心點我的事,不管什麼事你都可以問,可以勸我,雖然人人都覺得我很完美,可是我的缺點,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我曉得,我們之間的約定,他覺得小北死了,他就放我自由,他覺得不覺再約束我下去,而更多的是想讓我舒心點。
拿起牀頭的蘋果要削,他卻是很緊張,拿了水果刀削起來:“以後你就不要碰刀具尖利物之類的。”
“嗯。”
“千尋,有沒有去產檢?”
“去了,挺好的,說孩子也很健康。”
“醫生可有怎麼囑咐你?”
“還不是老樣子,即然是懷了,我便不會放棄。”所以你也不要再勸我了。
“唯一慶幸的是,你的病情還算是穩定,千尋。”他握住我的手:“開始有點怕了,怕失去你。如從末擁有你,可能這種懼怕不這般的強烈。”
“林夏。”我低頭看着手中削得漂亮的蘋果:“我該回去了,林夏。”
“千尋。”他有些軟弱地求:“我可以摸摸,我的孩子嗎?讓我感受一下。”
我站起來,走到牀邊去。
他溫熱的手,貼在我的小腹上。
寬鬆的病服,我輕撩起他的袖子看,綁着白色的紗布卻還能隱隱看到紅色的血跡滲透了好些出來,這一次他真的是命大,過度的疲勞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