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愷?
小靜?
輕舞眯着水眸,望向身邊高大英挺的男人,之間那雙素來給人以冰冷驀然的黑眸倏然變得柔和,那眼神含着寵愛,他看着“小靜”的眼神,很不同。
這樣的感覺,讓輕舞感到有些好奇,也有些……說不清的感覺,那是一種想將霍承希的臉扳過來,注視自己的衝動。
她不禁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甚至是可笑,但是當她看清楚那個正朝自己走來的美麗女人時,她的心忽然有種緊窒的感覺,像是被綢帶勒住了一樣。
夏之靜看到輕舞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怔,她美如彎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既熟悉又陌生的臉,讓夏之靜的心底掠過一絲敵意。
夏之靜咬了咬脣,精緻白皙的小臉上綻開如花的笑靨,主動走到霍承希的身邊,纖柔的小手臂勾住霍承希健壯的手臂,她身材嬌小,倚靠在霍承希的懷裡就像是一隻小貓兒,親暱的舉止,無形中將輕舞和霍承希的距離拉開……
“澤愷,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在這裡等你多久了,我爹地說,你的身體出了狀況,沒事吧?”她的聲音輕柔如動聽的音符,脣角是宛若雛菊般的微笑,她故意將剛纔稱呼霍承希的‘澤愷哥’改爲‘澤愷’。
夏之靜纖柔的小手撫過霍承希結實的胸膛,柔荑白似嫩雪,映在輕舞的眸中,柔軟的手,白得讓人刺眼。
霍承希的眸光有些微滯,銳利的黑眸察覺到了三人之間微妙的眼神變化,他的手在片刻的遲疑後撫上了夏之靜纖軟的肩頭。
“小靜,怎麼穿這麼少。”他幽深的眸子裡映出夏之靜唯美而略帶羞澀的容顏,夏之靜那雙看似天真無邪的眸子凝視着霍承希,嬌美的脣瓣輕抿着。
“因爲你說過,我這樣穿,很美,所以我……”夏之靜深深地望着他,如癡醉一般。
夏之靜清晰的記得,18歲生日時,她穿上白色紗裙時,霍承希注視自己的目光,如同帶着灼熱的火一般。
他對她說了一句,‘你很美,像極了你的姐姐……’
他磁性的讚美的話語,比那夜慶祝她長大成人的香檳酒還醉人,夏之靜偷偷喝了一口酒,雙頰薰紅,‘那我以後都這樣穿,哥哥你會像喜歡姐姐一樣喜歡我嗎?’
夏之靜癡癡地望着霍承希,只希望他點頭。
可是他的笑容卻靜止了一般,撫了撫她柔軟的長髮,‘小靜是小靜,永遠不會是姐姐,你很美,比你的姐姐更美,我很喜歡小靜,很喜歡……’
霍承希對夏之靜,只是出於兄妹的疼惜,他從小沒有妹妹,夏之靜是個可憐的,智商比常人略低一些的女孩,再加上對夏之彤的歉疚,他決定替夏之彤,好好得照顧夏之靜一輩子。
然而,“喜歡”這個詞,對於夏之靜而言,別有一番意義,就像是穿透天空烏雲的那縷陽光,在她的心裡,霍承希就是神,來拯救她的主,他說他喜歡自己,那麼她也會永遠永遠喜歡他,就算當姐姐的影子也好,替身也罷,她要的,是霍承希注視的目。
……
“要漂亮也不能穿着少,真是不聽話。”霍承希的話,讓夏之靜從回憶中驀然清醒,她看見霍承希主動將西裝披在自己的身上,笑得更是羞而甜蜜。
輕舞定定地站在那片蝴蝶般美麗的花海中,只是感覺風有些涼,那些蝴蝶像是折斷了翅膀一般,如同她此刻的心緒,靜止……
那麼尷尬地站在那裡,看着夏之靜那張帶着幾分稚氣的純淨笑顏,她的心掠過熟悉的悸動的同時,也有閃過一絲疑惑。
“澤愷,她是誰?”夏之靜披着霍承希的西裝,大大的西裝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個身子,依靠在霍承希的懷裡,小鳥依人。
“哦,她是……”霍承希轉過臉,目光對像輕舞,故意遲疑了一會兒,才蠕動薄脣,淡淡地道,“她是我的一位朋友,名叫輕舞。”
“輕舞?”夏之靜水晶般透亮的眸子盯着輕舞好久好久,那小小的柔荑在那長長的西裝袖口中捏成拳頭,心裡的弦拉得緊緊的,像是害怕這張和姐姐,和自己長得過分相似的臉,會讓她失去生命中的全部。
“您好,輕舞姐姐,我叫夏之靜。”她的笑,看似無害,天真純淨,卻沒有人看到寬大西裝袖口裡緊握的粉拳,慢慢鬆開,伸出手,主動與輕舞握手。
輕舞捏住夏之靜的手時,感覺到有一些灼燙,卻是未曾多想,只是微微點頭,目光同樣也是看着夏之靜……
這麼相似的臉,她和那個瘋子,那麼親密地靠在一起,她到底是誰?是瘋子口中曾經提及的“彤”嗎?
不可能,彤不是已經死了,但是這個名叫夏之靜的女孩兒,和瘋子口中的“彤”,還有自己,到底有着什麼關係。夏之靜看自己的目光,和最近認識的人,“瘋子”,韓世凱,一樣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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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我們曾經認識嗎?”輕舞鬆開手,輕聲問道。
霍承希黑眸緊眯,似是獵人一般注視着輕舞的神情,她看上去有些懷疑,甚至開始不安。霍承希的心掠過一絲既興奮又害怕的喜悅,他希望這樣刻意安排的相遇,能讓眼前的輕舞露出些破綻,而害怕的是,他的猜測是錯誤的,輕舞根本不是假裝失憶的夏之彤,而根本就是個陌生人。
“我……?”夏之靜呼吸一凝,看了身旁的霍承希一眼,然後咬了咬脣,道,“不認識,只是姐姐太美了,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
夏之靜天真無邪的甜美聲音,讓輕舞打消了剛纔心底涌起的一絲懷疑,或許她多慮了,或許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太多……
“外面風大,我們進別墅聊吧。”霍承希低下黑眸,那雙深邃的眸下,投下了被密密的睫毛形成的淡淡翦影。
他摟住夏之靜,轉身,卻是沒有顧及身後的輕舞。
輕舞穿得也很單薄,臨海的別墅,自然的樹林,風吹過來是絲絲沁涼。
心,爲什麼好涼……好涼……
爲什麼當他幽深的眸子裡的焦點不再是自己,竟會感到心酸,是風太大了嗎?還是……自己想得太多?
進入別墅後,霍承希一邊拉住夏之靜的小手,一邊走入別墅的大廳。
這棟別墅,雖然設計得十分華麗獨特,三層的鏤空大廳寬敞無比,卻因爲住得人太少,顯得有些孤寂清冷,每一步邁在大理石上,都似迴盪着一種說不清地沉重的迴音。
三人坐在圓形的桌子前,精美的餐點一盤盤送上,夏之靜倚靠在霍承希的懷裡,像個孩子一樣討着吃的東西。
“我要吃這個,魚!”
夏之靜的手指了指,霍承希總是耐心地爲她親自夾魚,挑去骨頭,那種寵愛的程度,就連對座的輕舞都有些嫉妒羨慕。
文軒雖然愛自己,但至少不會把自己當個孩子一般寵。
輕舞手裡的刀叉,有些遲疑,她真不知道今天到底做了些什麼,丈夫對不起她,她不想回去,跟着這個只見了幾次的男人來到他的別墅,卻要“被迫”欣賞這樣親密的畫面。
“輕舞姐,你怎麼不吃呢?是我們這裡的廚子燒得不好嗎?”夏之靜抿了抿櫻桃小嘴,用紙巾擦掉嘴上的醬汁,“如果你嫌棄不好吃,我下次給你燒魚好嗎,澤愷他最喜歡我吃我燒的魚了,愛不釋口呢!”
霍承希呵呵笑起來,擰了擰夏之靜的鼻子,“丫頭,進步的很快,不但會用成語,還學會改成語了?”
霍承希驚訝於夏之靜這三年來的進步,過去的夏之靜智力水平低下,是因爲小時候的一次意外撞到了頭部,或許是有人故意隱瞞了病情,非但沒有給她做及時腦部手術和康復治療,還不斷地給她服用延緩智力發育的藥,同時不斷地進行恐嚇,讓夏之靜在精神上無法接受長大的事實,才使得夏之靜從小癡癡呆呆,像個弱智一樣,見人就躲。
霍承希覺得,這個可憐的孩子,和小時候的經歷有一些相似,被人欺凌,從小生活在恐怖的陰影下。所以他愈加疼愛她,爲她進行腦部手術,親自教她識字,學習英語,法語,意大利語等各種語言,同時還有數學,物理,政治,地理,歷史,全都由他細心教導,夏之靜其實很聰明,短短三年間,在醫師的鑑定下,已經恢復到了十六歲少女的智商。但在他的眼裡,夏之靜就是個孩子,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女孩。
可是輕舞卻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她看見霍承希寵溺的目光,完全只屬於懷裡的夏之靜,嘴裡的牛肉已經咀嚼得毫無味道,卻還繼續着反覆着……
“霍先生……”她忽然插了一句,然後目光注視着霍承希,“你對小靜,很是細心呢,我猜小靜對你,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她不喜歡自己這樣的冒失,因爲這會讓自己顯得很可笑,可內心的好奇讓她忍不住想要知道,兩人關係。畢竟……他曾吻過自己,他曾深情的注視過自己,他曾和自己有過一整晚令人難忘的……纏綿。
“小靜她是……”霍承希放下刀叉,剛欲開口,他的手機響了。
濃眉微微一皺,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姓名時,深情變得凝重。
“抱歉,我接個電話。”
他離開,留下夏之靜和輕舞兩人。
兩張同樣美麗,相似的臉,面對面,兩雙同樣水凝的美眸,也由淡淡的目光,在在時間的磨研下……漸漸變得深凝……
“澤愷,他很體貼吧?”夏之靜先開口,她年輕美麗,所以她的笑容總是那樣地甜美,讓熱很難去質疑擁有天真笑容的女孩,會撒謊、
“是啊,我看得出,他很疼你。”輕舞的話裡,有着常人無法感覺到的醋意。
“那當然了,澤愷他是我的未婚夫,我的男人……”
夏之靜纖白的柔荑撥開長長的黑髮,故意將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顯露在輕舞的面前,“這是澤愷送我的戒指,他前幾天向我求婚了,你覺得我們配嗎?”
輕舞驀然感覺到一股痠痛從手心蔓延開來,身體所有的經脈都似麻痹了一般,手裡的刀叉忽然從手裡落下,咣噹一聲砸在玉白的碟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