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驚出了一身冷汗,睡夢中竟然夢到了潘仁美,這小子渾身冒着白光,還在夢裡衝着自己溫暖的笑,發出的聲音也是輕飄飄的,如同從隔着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似的:“婉兒,婉兒……”
一聲聲叫得親切,林婉兒還能怎麼辦,撒開兩個腳丫子,死命狂奔,能跑過遠就跑多遠,可是潘仁美如同粘在自己身上一般,每次回頭,都能看到這傢伙飄在不遠處,一聲聲的婉兒叫得人心煩。
跑了半天,林婉兒終於跑不動了,氣喘吁吁停下,扭頭怒目:“潘仁美,你成熟一點好不好,怎麼像是跗骨之蛆一般,纏着我不放呢?”
潘仁美不飄了,站在當場:“婉兒,你這個比喻不恰當。”
“我管你恰當不恰當!”林婉兒惱怒不已,此時再看潘仁美,她忍不住哈了一聲,“活該,你被人捅,胸前怎麼這麼一大灘血?自己不小心撞豬身上了,能把胸口撞出這麼一個大窟窿,你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潘仁美低頭看了一眼胸前,苦笑一聲:“來之前,也想擦乾淨,這樣子見你總是不好,可是擦來擦去總也擦不乾淨。”
林婉兒皺了皺眉頭,心想累了,需要一把椅子,憑空就冒出一把椅子,自己的夢裡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她∑,坐上去,翹起二郎腿,上下打量着潘仁美:“你怎麼飄着?不累嗎?”
“我也不想飄着,可惜雙腳不能着地。”潘仁美再次苦笑一聲。“對了,我不是來和你瞎聊的,婉兒。你需要快走,快點離開上京城,這裡太危險了。”、
“離開?我早就想離開了,如今都在收拾行李了,過幾天就回澶州。”林婉兒想到了茶,手裡就多出一杯茶,輕呡一口。味道有些苦,茶杯底就多出了一塊冰糖。
“不行,現在你就要走。馬上離開,不要去澶州,去西涼,一輩子都不要回中原。快快!”潘仁美突然撲了上來。蒼白的臉上盡是焦急。
林婉兒被嚇了一跳,灑了茶水,翻了椅子,人仰躺下去。
“哎呦!”黑暗中,林婉兒一聲慘叫,伸手揉着胳膊,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站起來。
剛剛的噩夢將她驚醒,半睡半醒那一瞬間。她從牀上掉了下來,摔得結結實實。從新躺回牀上,卻再也睡不着,誠心誠意的問候了一下潘仁美,順帶着送給對方三字真言和手掌第三根手指頭,輾轉反側,不能睡着,更是怨恨擾人清夢的潘仁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之中,林婉兒聽到門外吵鬧聲不斷,順帶着七零八落的嘈雜聲。
從迷糊中驚醒,林婉兒揉着眼睛,走大大廳,發現衆人也都已經站在大廳。
小院的大門突然被人砸開,一隊披甲帶刀的御林軍已經將小院圍的水泄不通,韓重從中間走出,魁梧的身材越發冷峻,噼裡啪啦的盔甲撞擊聲音格外刺耳。
冬蟲夏草一左一右忙捂住青竹娘懷中的小開心,如今小開心可是林家超越了林婉兒的寶貝疙瘩,成爲了大家絕對的保護對象和焦點。
而在韓重的身後,一輛馬車在小院門前停下,一臉悲傷和憤恨的潘美美從車上走下來,彎腰攙扶着宰相大人潘春偉走下來。
在林婉兒的印象中,潘春偉是一位硬朗的強硬派政治人物,手腕鐵血,如同穿越前的俾斯麥,眉眼五官剛正的如同鐵棍一般,但是今天下車的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兩鬢斑白,老態龍鍾,只靠着一口心氣支撐着。
在潘美美的攙扶下,潘春偉走進小院,眼神落在正中央的林婉兒身上:“林婉兒,昨晚你是不是去見仁美了?”
林婉兒的眼神一下子躲藏起來,她臉皮厚,但是回想起昨晚潘仁美說的話,心裡還是發憷,再彪悍的女子都有羞愧的事情,林婉兒是壞人,但是在彪悍的路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宰相大人,昨晚婉兒出去給小開心買抓週的飾物,沒有去見潘公子。”青竹娘忙說道,快點給林婉兒解圍。
“我父親和林婉兒說話,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潘美美怒目圓瞪,頗有氣勢。
林婉兒呵呵乾笑,還以爲是昨晚打潘仁美的事情惹得這位宰相大人大動肝火,伸出小手指頭,比劃着指甲蓋:“呵呵,宰相大人,我和貴公子只是有這麼一小丟丟的矛盾,稍微微動了一下手而已,在這我向貴公子道歉。”
潘春偉看到林婉兒笑容,心中突兀厭惡:“那麼你這便是承認昨晚見過仁美了,既然如此,除卻林成平、林任重、林乾毅,林家在場衆人都要給仁美陪葬。”說到最後兩字,他的話語中已經滿是寒氣,眼神在衆人身上掠過,如同看死人一般。
陪葬?林婉兒一時間丈二的和尚摸不清頭腦,潘仁美死了?他死了管我什麼事情?
只是還未來及辯駁,御林軍已經一擁而上。
剎那之間,小院內掀起一陣大風,玄武門事變之後,一直養傷的李慕白出現在御林軍之前,白衣如雪,不動如山。
韓重從衆人身後走出,一手放在腰間繡冬刀上,殺氣騰騰。
曾經隨着林婉兒一同入京,但是卻不見人影的地瓜也不知道從哪裡跳了出來,轟然砸在地上,一手放在背後被包裹結實的九龍軒轅劍劍柄之上:“我看誰敢動!”
生性羞澀的地瓜自認爲豪氣干雲的說了一句話,但是誰都聽得出來他話語中的顫抖。
劍癡少年輕輕飄進小院,站在小院大門之上,他已經換了劍,依舊是滿身綁劍,眉宇之間殺氣和煞氣並重:“我大概敢吧。”
“有時候,打架還是要拼人數的。”趙劍塵肩上扛劍,懶洋洋走了出來,身邊站着的是虎熊魏鬆。
他的話音剛落,十道黑影飄然而至,十死士一字排開。
“額,失算,好像他人的人數多,還以爲你能夠壓軸出場,展現自己的雄偉風姿,結果似乎不妙啊。”趙劍塵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