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驚華
沐清遠如何會聽不明白他們剛纔話裡的意思?這分明就是在說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就是自己的親舅舅宋濤!而宋濤又是聽了何人的安排?除了自己的姨娘宋氏,他是當真想不出還會再有旁的人了!
沐清遠突然就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站在了這裡,分明就是一個笑話!
自己的親生母親要害這世上對自己最好,最能讓自己得到安全感和溫暖的長姐!若非是今日遇到了楚榮,那這會兒躺在了這裡的,怕就是一具屍體了!
而若非是有人在暗中認出了自己不是哥哥,怕是連自己也要葬身在了那條大街上!
只要是這樣想想,沐清遠就覺得一陣後怕!
察覺到了沐清遠的不妥,沐心暖的眸底微寒,今日對於沐清遠來說,怕是終其一生,都是不可能會忘記的吧?阿遠,我的好弟弟,只要這一世,你乖乖地聽話,我自然是不會將你如何!畢竟,你現在還年幼,上一世的那個出手狠辣,性子暴戾的弟弟還未曾出現,我便與上天賭上一賭,看看這一世,你能否有所改變?
楚榮又坐了一會兒,畢竟是男女有別,且天色已晚,楚榮有些依依不捨地與沐心暖告別,那眸底的留戀,看在了沐心暖的眼中,臉色一紅,低頭淺笑。
沐心暖是重生一世之人,自然是看得懂楚榮眼中的不捨,只是,現在太過年幼,這種屬於少年纔有的懵懂的愛戀,是這世間最美,卻也最不可靠的一種!
李氏將兩個孩子的反應看在眼裡,喜上心頭。而沐長安忙着與楚清河說話,倒是未曾注意到這邊的情形。
沒有人注意到,沐心瑤是何時出現在了二門處的。她看着尚是少年的楚榮,便是一身的英氣,再看其眉宇間的那抹貴氣,便知其出身不低!
沐心瑤有心在楚榮的面前露個臉兒,只是可惜了,楚榮隨着楚清河走的急,而且,就連李氏也未曾走出二門兒,她一個小姑娘家,更是不能讓人說失了身分。
沐心暖躺在了繡牀上,一人靜靜地回憶着今晚上的一切,暗自想着,到底是否還有地方遺漏了什麼。
今日的殺手,的確是宋濤出錢買通的,不過,那個在暗中一直跟着自己的護衛,爲何不見了?她當時雖然驚慌,可是也能聽出,當時的聲音,並非是她吩咐的人。難不成,是那人臨時改了主意,溜掉了?
沐心暖倒是不怕他會出賣自己,畢竟,自己與他一無契約,二無其它的人證,而且,自己自始至終也未曾露面,就連木華去吩咐時,也是刻意地按照沐心瑤身邊兒的丫環打扮的,所以,應當不會有人疑心到她這裡。
仔細回想着今晚之事,還真是萬分的驚險,不過,也的確是幸運!若非是有楚榮出手,怕是自己這會兒,早就沒了氣息了!
一想到了楚榮,沐心暖的心裡,頓時便是有些暖暖的了。
那個陽光一般的少年,真摯的眼神,微微羞赧的表情,現在只要是一想,沐心暖似乎是仍然能感受到他極爲關切的態度。
前思後想了許久,覺得應該不會再有遺漏了,沐心暖這才安心地睡去了。
沐心暖睡熟之後,一道身影悄然入內,藉着極爲微弱的月光,看着牀上那個睡得恬靜的小姑娘!
銀面少年就只是站在了牀前,靜靜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自袖間取出一樣東西,在沐心暖的鼻端一置,然後再收了回來。
“這是安神香,你今日受了驚嚇,至少,也能讓你有個好眠!小阿暖,你欠我一個解釋!”
銀面少年說着,脣角似乎是掛着一抹微寒的笑意,“竟然是以身做餌,你倒是心狠!對自己這樣狠,可是對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卻是這般好,我該說你心善,還是該說你根本就是一個惡女呢?”
沐心暖睡的熟了,再加上了安神香的作用,自然是不可能聽得到少年的話的。
銀面少年卻是在這屋子裡自言自語地上了癮一般,繼續道,“你很喜歡那個楚榮?嘖嘖!小阿暖,難道當時你就不覺得我就在你身邊嗎?沒有聽到那聲音有些耳熟嗎?還真是讓我傷心呢?竟然是要將所有的榮耀都推到了楚榮的身上?”
銀面少年許是覺得只他一人說話,實在無趣,擡腿要走,身形又頓住,扭頭看了一眼她的妝奩,眼睛眨了眨,閃過了一抹極爲狡黠的光,自袖間取出了一支蜜花色水晶髮釵悄悄地塞了進去,再順手自桌上取了一個她曾佩戴過的金累絲香囊。
香囊頂端有紅色的絲絛,下端繫有結出百結的繫繩絲線彩絛,明明不過就是一件極爲普通的香囊,可是少年卻是偏愛的緊!竟然是彎了彎脣角,極爲小心地送入了自己的懷中。
銀面少年自沐府出來後,拐了幾拐,便去了一家早已打烊的酒樓,自然不肯走正門,沒有那個耐性等人來開,直接就從窗戶裡頭鑽了進去。
“主子。”屋裡竟然是早就候了人,同樣是名少年,青衣打扮,而且還備好了熱水以便少年淨手溫臉,屋子裡還燃了薰香,備了一份兒骨頭湯正在一旁的小爐上溫着呢。
“嗯。事情辦的如何了?”
“回主子,宮裡頭已經得到信兒了。聽說,已經是傳到了太后那兒去了。”
“太后年事已高,能過了這個年,已是極爲不易了。東宮那邊兒呢?”
“誠如主子所料,宋昭訓也得了信兒,如今正挺着肚子在太子的院外頭跪着,求太子出手相救呢。”
“哼!太子,怕是不肯吧?”
“主子所料不差,太子豈會爲了一個宋家,而得罪了李沐兩家?”
“嗯,將咱們的人撤回來吧,如此,那牢房也不必咱們的人盯着了。傳我的話,讓人去盯着點兒宋府。那宋濤是個聰明的,定然是會急的四處亂躥了。順便看看宋府有什麼好東西,正好,送給小阿暖壓壓驚。”
青衣少年聽了,眉心直抽,“主子,咱們的人可都個個兒是頂尖兒的人物,您讓他們去做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