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月哪裡敢受?連忙示意木晴幫忙將人給拉了起來。
“三小姐,不是奴婢不幫您,只是如今大小姐也病着,剛剛吃了藥,正在裡頭髮汗呢。若是這會兒起來,再往外一走,定然是會受了風的。那樣的話,怕是病情就要更重一些了。奴婢們可是擔待不起呀。”
於嬤嬤也勸道,“是呀,三小姐,如今大小姐自己的病都還沒好呢,如何能去幫楊姨娘。再說了,府上不是有府醫嗎?而且楊姨娘自己不是也給自己備了產婆和大夫?沒有什麼打緊的,不是聽說孩子都生下來了嗎?”
“嬤嬤,我求求您了。您就請大姐姐過去一趟吧。姨娘這會兒是大出血,怕是要不好了。於嬤嬤,我求求你們了。”
幾人看得出,這個楊心怡是真的着急了,兩隻眼睛都哭腫了,到底還是個孩子,一聽說親孃出事了,怎麼能不急?
屋子裡,沐心暖緩緩睜開了眼睛,眸中一抹清冷閃過,咳了兩聲,驚動了一旁的劉婷婷,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這一扶,劉婷婷便覺得沐心暖的後背上都有些潮了,想來是正在發汗。
“長姐,你現在纔剛開始發汗,要不,就別理會了。府上不是有府醫嗎?”
沐心暖搖搖頭,“沒什麼大礙了,這會兒也不覺得昏沉了,既然是三妹妹尋過來了,便去一趟吧。總不能讓三妹妹記恨上了我。”
劉婷婷想着也是,若是這會兒她不去,萬一楊姨娘真有個什麼閃失,那沐心怡定然是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長姐身上,到時候,怕是這沐府就又要開始不安穩了。
“可是長姐你自己的身體?”
“無妨。”沐心暖說着,便吩咐木華,“將我那件兒淺藍色的斗篷拿來。”
“是,大小姐。”
外頭還在哭哭啼啼,爭執不下,這廂木華出來了,“三小姐快別哭了,表小姐陪着大小姐出來了。只是大小姐如今正發着汗,身子也沒力氣,還請三小姐先過去,大小姐會乘了軟轎過去的。”
“如此甚好。多謝大姐姐,多謝木華姐姐了。”
“三小姐快去吧。”木華也不與她多說,畢竟如今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
沐心怡連哭帶笑地連忙就跑了出去,片刻不敢耽擱。
劉婷婷自然是陪着沐心暖一起乘了軟轎過去,原本她以爲沐心暖是不想救那個楊氏的,畢竟只是一房妾氏,若是救了她,只怕就是將二舅母給徹底地得罪了。
再怎麼說,二舅母也是名正言順的二房的主母,因爲一個小妾,而得罪了她,不值得吧?
所以,劉婷婷一直都以爲沐心暖是故意在裝病,特意將自己叫過來,也不過就是爲了尋個人證罷了!
可是在劉婷婷扶起了她的時候,便發現她竟然是真的發了不少的汗,這讓劉婷婷一時有些懵了!她也不確定,這個長姐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果真有這麼巧麼?
其實,劉婷婷的心裡很清楚,即便是沐心暖選擇了不救楊氏,也沒有什麼好置疑的!畢竟只是一房妾室,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會選擇了向着主母的,誰會去在意一個妾室的死活?
而且,劉婷婷還打定了主意,即便是發現了沐心暖是在裝病,也定然是不會對外吐露分毫的。
可是哪裡知道,最後沐心暖竟然是選擇了去救楊氏?這一點,還真是讓人有些意外。
沐心暖和劉婷婷到了產房時,外頭已是圍了不少人,自然就有李氏和金氏。
“阿暖,不是說你病了麼?怎麼又過來了?”李氏看着沐心暖有些白的臉色,擔憂道。
沐心暖搖搖頭,看了一眼一旁的金氏,“沒什麼大礙了,剛剛發了些汗。再說,三妹妹求到了月軒,我總不能坐視不理。若是被祖父知道了,只怕又要惹他老人家生氣了。”
金氏的眼神閃了閃,扭頭看向了一旁的沐心怡的目光裡,便多了幾分的凌厲。
沐心怡此時只是急着救母,哪裡會注意到了這許多?
“大姐姐,您快去看看吧。”
沐心暖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李氏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後在於嬤嬤的陪同下,一起進了產房。
劉婷婷年紀還有些小,可能沒有察覺到。可是李氏聽出來了,沐心暖就是刻意地告訴了金氏,不是她想來這裡,而是被沐心怡給求的沒法子了纔來的。
也就是說,既然她人來了,無論是否救活了楊氏,她金氏都不能怪到她頭上!畢竟,沐心暖既然是習了醫,便有着治病救人的本分!她若不來,什麼也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是既然來了,總不能再刻意將人給醫死,顯示她的無能吧?
沐心怡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仍然是在往外端着,小臉兒便已是白地像紙一樣了!
劉婷婷在一旁安慰道,“三妹妹別擔心,會沒事的。”
沐心怡有些木然地點點頭,事實上,劉婷婷說了什麼,她壓根兒就沒聽清。
李氏輕嘆一聲,“四小姐呢?可有乳孃在一旁伺候?”
金氏點點頭,“大嫂放心吧。這楊姨娘信不過我這個主母,就連乳孃也是她自己選的呢。”
李氏挑眉,四下看了一眼,“怎麼不見二弟了?”
“哦,老爺剛剛聽到了孩子哭,說是去看看,別再有什麼閃失。”金氏的語氣裡,不難聽出嘲諷之意。
李氏這回不說話了,這二房的事兒還真是有些鬧騰的!這夫妻間有些不和,妻妾間就更不必說了!這小妾防着主母,防的跟什麼似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楊氏也是個傻的!
將事情做地如此明顯,她若是活不成,也便罷了。若是活下來了,將來她在二房這邊兒的日子要怎麼過?
若是生了個兒子,或許還能得到了沐長平的幾分疼愛,可偏生又只是生了個女兒,怕是將來,沐長平也不會再過分地護着她了。
看起來是平安地產下了孩子,可是將來的日子怎麼過?天天防着主母的人?她一介小小的妾室,防得過來麼?更何況又沒有什麼孃家的背景!
李氏想到此,不由得搖了搖頭,面有惋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