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王爺請安。”衆多的奴婢紛紛下跪行禮。這會兒王爺正在氣頭上，她們可不傻，絕對不能在這個當口惹了王爺不快。
宋嬤嬤眼睛一亮，似乎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個勁兒地磕着頭，那咚咚的聲音，一下接一下地，敲擊着沐心暖的心房。
沐心暖的眼睛微微眯着，她不明白這位宋嬤嬤在王爺的心裡究竟是佔有多麼重的地位，畢竟，是他的奶孃，是曾經哺育過他的人，若是他因此而讓自己饒了宋靜一次，或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只不過，一想到了要讓自己饒了那個身犯大錯的賤婢，沐心暖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王爺，求您看在她也曾服侍了您一場的份兒上，就饒了她吧。王爺，奴婢定然將其嚴加看管，再也不敢有所疏忽了。”
“宋嬤嬤，本王一直以爲你是本王的乳孃，當知道事情的輕重。可是今日這賤婢所犯的何罪，你可清楚？偷盜王妃的衣物，竟然是還敢在本王的酒裡下藥。你以爲，這等罪名，本王不誅其三族，難道不是已經輕饒了她？”
宋嬤嬤一聽，直接就是一愣，磕頭的動作頓住，整個人就伏在了地上。
王爺說的沒錯，這等大罪，只是將其賣入青樓，已經是最爲仁慈的處置了。
至少沒有要了她的命！
可是對於向來心高氣傲的宋靜來說，只怕是比要了她的命，還要讓她難受吧？
宋嬤嬤面如死灰，好一會兒才又緩過氣來，“回王爺，只要您能饒了她，您讓奴婢做什麼都成呀。”
沐心暖的眉毛一挑，頓時明白了端木初澤的用意。
“你能做什麼？倒是說來讓本王聽聽。”端木初澤好整以暇道，那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是壓根兒就不信這位老嬤嬤，還能有什麼事兒可做的。
宋嬤嬤一咬牙，看着王妃眼皮擡也不擡地只顧着自己飲茶，對於她與王爺的對話，似乎是毫不在意，心裡頭不免又有些悲憤，自己的侄女，雖不及王妃漂亮，可是至少也是嬌美可人呀，再說了，王妃年紀小，不能侍寢，卻還要阻止王爺親近別的女人，簡直就是妒婦！
宋嬤嬤此時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竟然是猛地一下子就直起了身子，挺直了脊背，“王爺，您是這燕地的主子，是尊貴無比的親王爺，怎麼能爲了王妃一人而如此地委屈自己？”
端木初澤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人仍然是站在了門邊兒上，沒有絲毫再往裡走一步的打算。
也不知是不是這樣一個極其細微的舉動，就讓宋嬤嬤誤以爲其實剛剛王爺心裡頭是對王妃不滿的，可是又不好駁了王妃的面子，所以才這樣說的。
“王爺，您身分尊貴。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如今王妃年幼，您身邊又沒有近身服侍的人，所以那宋靜才起了想要服侍您的心思。說白了，也是她仰慕於王爺，並未對王爺有什麼不軌之心哪！”
這下子，沐心暖不得不佩服宋嬤嬤的一張利嘴了。
原本的宋靜不顧廉恥勾引主子，竟然是能被她巧舌如簧，說成了仰慕和服侍？這還真是能狡辯！
宋嬤嬤見王爺不曾答話，自以爲自己是說到了王爺的心坎兒裡了。於是再接再勵道，“王爺，奴婢知道這一次是宋靜這丫頭做的不對。您要打要罰，奴婢也絕無二話，只是，您總不能一直這樣委屈着自己吧？”
“宋靜身分低微，的確是不配伺候主子，您若是瞧不上她，皇后娘娘先前不是也曾有意爲您再指上幾名美人兒嗎？您何不就順了皇后娘娘的意？如此，也能讓皇后娘娘安心纔是。”
端木初澤靜靜地看了她半晌，直把她看得頭皮發麻，四肢打顫，此時的宋嬤嬤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
“宋嬤嬤，本王一直將你當成了本王身邊的人，所以一直以來對於你在府上的所作所爲，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不到這一次，你竟然還能說出這樣一大套的說辭來！你實在是讓本王太失望了。”
端木初澤說完，還做出了一副極爲痛心疾首的模樣兒，只不過，在沐心暖看來，只覺得這廝裝地也太像了些！
“王爺，奴婢字字出自肺腑，絕無半字虛言。奴婢是看着王爺長大的。怎麼忍心看着王爺受了半點委屈？當年皇后娘娘自生下了王爺後，便一直身體不適，奴婢當時幸不辱命，將王爺撫養長大。王爺，奴婢一片赤誠之心，可鑑日月呀，王爺！”
撲哧！
在這等極其悲傷且是忠僕力表忠心的時候，沐心暖卻是實在忍不住了，直接就是笑出了聲。
“王爺莫怪，妾身也是實在是忍不住了。不過是一介乳孃，竟然也取用了撫養二字來形象她與您的關係，妾身聽着，實在是有些好笑。”
宋嬤嬤聽了，臉色一僵，尷尬不已。
而一旁的方姑姑則是直接就正了臉色，“宋嬤嬤，你不過才餵了王爺兩個月有餘的母乳，何來撫養之恩？王爺身爲皇子，乃是天生貴胄，豈是爾一介小小的奴婢就敢擔此重責的？若非是因爲當初皇后娘娘看中了你是幾位乳孃中較爲年輕的，你以爲，皇后娘娘會允許幾年之後，再讓你繼續來服侍王爺？”
方姑姑這話就是直接點明瞭，當初皇后身體不適，長樂王也並非就只是用了她一人的母乳。充其量，也不過才由她餵養了兩個月，何來什麼撫養大恩？
再則，中間幾年的時間，你並非是一直跟在了王爺身邊，只是因爲後來王爺年長，要離開後宮生活，皇后不放心，這才挑了宋嬤嬤前往服侍，其原因，也不過就是看在其年紀較輕，可以多服侍王爺幾年罷了。
這話，沐心暖聽了更想笑，不過一擡眼瞥到了端木初澤有些陰沉的臉色，還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免得一會兒再惹火燒身。要知道，他今晚可是着了道了，一會兒千萬不要再來爲難自己纔好。
再看方姑姑那有些嚴肅的樣子，她也實在是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