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軒突然對這位端木晴郡主,就生出了幾分的愧疚,她是這樣美好的一位姑娘,就像是那蓮池裡含苞待放的蓮花,自己竟然是想讓她來爲自己當初的過錯療傷,是不是也太不是東西了?
“晴兒,我知道時間上可能來不及了,不過,哪怕是你親手做的一方繡帕也好,我只盼在燕州,能賭物思人。”
沐清軒會這樣說,並不完全就是爲了想要對端木晴示好。
在她睜着一雙水汽氤氳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時候,下意識地,心就砰然動了一下,然後,便說出了這樣的話。
話出口,他自己也覺得有幾分的唐突。
兩人見面沒有幾次,說這等話,委實是有些孟浪了。
沐清軒看到端木晴沒有反應,更覺得自己剛剛的言行有些過分,連忙有些忐忑道,“那個,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千萬不要當回事兒。呃,可能是剛纔吃了幾杯茶,所以有些暈了,竟然開始胡說了。”
端木晴緩緩擡頭,略帶着一絲羞怯,“其實,我給你做了一套冬裳,可是不好直接交給你,便轉給了太子妃了。”
沐清軒頓時愣住!
剛剛她還說自己不喜針線,現在,竟然說她親手爲自己做了一套冬裳。
再然後低頭看向了她的手,這才注意到,其中左手有兩個手指被包着,顯然是受了傷。
“你的手?”
端木晴一咬嘴脣,然後將手快速地就藏到了背後,“那個,沒事。是我自己的手生疏了,哥哥還說,讓我以後多做針線活,就會沒事了。”
沐清軒看着這樣的一個女子,她將成爲自己的妻。
突然,他就想到了那個柔柔弱弱的楚顏。
一下子,他就覺得自己真是蠢!
兩名女子,皆是柔弱之人,可是眼前這一位,卻是明顯要比楚顏更爲矜持一些。
這纔是大家閨秀吧?
自己之前竟然是被那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子騙了,還真不是一般的蠢!
幸好,幸好自己早早地識破了他們的奸計,不然的話,此時只怕自己早已是聲名狼籍,就連皇上那裡,自己也是受捱上一番訓斥。
弄不好,再有御史聯名,直接將自己所有的功名給奪了,倒也是安生了。
“安心在王府待着,若是無事了,就多來東宮走走,我姐姐因爲身子不便,不能總是出門,你便多來陪陪她。另外,你現在也是我的未婚妻了,我母親那裡,還要麻煩你多多照料。清軒在此,先行謝過了。”
話落,沐清軒就衝着她深深地施了一禮。
這意思,其實也簡單。
就是他沐清軒沒有拿端木晴當外人,而他也希望端木晴能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般,對待他的家人。
這一點,是讓端木晴歡喜的。
次日,沐清軒與端木醒等人離開時,端木晴不曾出去相送,畢竟兩人未曾成婚,她又是郡主的身分,實在是有些不合適。
東宮裡,端木初澤陪着沐心暖一起看了一會兒書,教宗華認了幾個字之後,便打發人將孩子抱了出去。
“那個楚顏早就**之事,是真的?”沐心暖有些不太相信。
端木初澤嘻嘻一笑,“你不是說,要讓沐清軒徹底地死心?所以,我便讓人做了些手腳。不過是些落紅,想要處理,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原來,那日在富貴酒樓,楚顏的確是以處子之身給了謝家的四公子。
只不過,這與楚顏的預期不同,她原本的目標,是沐清軒。
她知道,依着沐清軒那樣性子的人,是不可能做了這等污人清白之事後,坐視不管的。所以,他一定會擔負起他的責任來。
只是沒想到,事情有變,到最後,與她成就了好事的,竟然會是謝家的四公子。
謝家老四,那就是一個人渣!
“阿澤,你說,謝家的那位四公子,咱們要如何處置?就這樣放過他?”
沐心暖知道謝清寬是端木初澤的人,所以,對於謝家的事,她也沒有打算要插手,只是敢算計她的弟弟,就這樣輕易地饒過了他,心裡又着實有些不甘。
“你想如何?”
“單憑謝四一個人的本事,他是如何做到的?再者說,他又是與楚家的姑娘勾搭上的?若是沒有人從中穿針引線,甚至是出謀劃策,我不相信,那樣的一個酒囊飯袋,還能想出如此的毒計!更何況,那個楚顏與沐清軒相識也非一日兩日了。那人能拖到現在纔出手,顯然是因爲前思後想,顧慮良多。”
“不錯。謝四那裡,我已經讓謝三去審了,總會給我們一個交待的。之前他在牢裡,也被人給狠狠地教訓過了。雖說是沒有傷了根本,可是卻給了他極大的屈辱,經此一事,若是他還能再興風作浪,那麼,便是謝三的同胞弟弟,我也不可能再留着他了。”
“謝四是謝夫人嫡親的兒子?”
端木初澤點點頭,“倒是意外,這一次,謝家的老二竟然是沒有出手摻和。”
“他不摻和,說明他將事情看的清楚。罷了,只要是能套出他的幕後之人,我也不再難爲他了。”
只是,讓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的是,謝家四公子自從回到了謝府之後,便一直是半病半瘋的狀態。
一開始是發高熱,後來高熱退了之後,人就有些不太清醒,沒好兩天,緊接着就又開始發熱,如此反覆,最終,竟是燒壞了腦子!
謝清寬來複命的時候,還是心中存疑的。
“你試過了?他是真的瘋了?”
“回殿下。微臣雖然試過了,可是仍然不能篤定。現在的情形,要麼,就是他裝傻,想要避過一些麻煩,要麼,就是他在牢獄之中,被人虐待地狠了,所以纔會如此。”
“不可能!他是個男人,那些人就算是再怎麼虐待他,他也不可能會高熱不止。而且,你們也都看到了,他的身上,並無外傷。既然如此,便不可能出現感染而致發熱的情形。”
“殿下的意思是?”
“如果他真的傻了,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被人給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