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好笑,大概是自小我太疼他了,讓他知道了我最奈何不了他。任由我跟他說了千百遍他都不當一回事,認真跟他說時他還能記着,可是出去後還是這樣。這和他接觸的人有關,絕大多數人都知道我,得知他是我弟弟就更加不敢放肆,陰謀算計也不會算到他的頭頂上,給了他錯覺。”連筠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這方面她教育得失敗得很,這孩子全沒了前世那防人之心。
白洛淵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雖然連筠說的是連越的待人處事,但他們卻從中聽出了連越在她身邊被照顧得無微不至。爲了給連越好的環境,一直講他放在自己的視野裡。縱觀養成了連越這般性子,卻也是爲了他好。
白洛淵感激的說道:“這也是你疼愛他的一片心,這些年越兒在你身邊必定是過得很開心,你給了他所有他想要的一切。比起我們兩個當父母的,還沒你做得好。”
“如果換做是我們親手養育他,也一定有你教育得這麼好。筠兒,還是很感激你,做父母的沒什麼想法,就是想孩子過得好,你讓越兒健康快樂的成長,對於我們而言,是莫大的感恩。”許聽濤喟嘆的說道,聽從來不敢期盼兒子回來後不會責怪他們,不想孩子不禁回來了,對他們還很好。雖說現在纔在一起相處時有些尷尬,但她相信只要連越接受了他們,相處時間長了 ,感情也就回來了。血脈相連的感情有豈是一句話就可以說清的?
“以前我們沒有盡到責任義務,現在他回來了,也該是讓我們做到一個父母應做的事。”白洛淵萬分感激的說道,連筠完全可以將連越養大至慢慢懂事之後才讓他回來。只是那個時候,他們做父母必然也無法再交給他什麼東西了。現在正好,不大不小,性格除了對人對事有些不好,其他的都是個很好的孩子。他們還可以融入進他的感情生活裡。
連筠勾了勾脣角,道:“把他教給你們我是放心。我之前還是有些擔心現在他回來了你們會不會因爲愧疚而萬般呵護守護他,那樣做了,就違揹我的想法了。白家是大家族,希望家主可以讓他看清何爲人各不同這個道理,讓他看看,他的身邊無時無刻沒有懷有異心之人。”
連筠不說白洛淵也打算這麼做了,連越之前被保護得太好,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人相反的一面。
“越越如今差不多要到結丹期,多加鍛鍊他,說不定就可以馬上突破。這些年我一直在鞏固他的根基,所以他的根基比起其他人都很好。他主修劍術,手裡有給他的不少劍術秘訣,他在這方面很有造詣,有時間你們父子或許可以切磋一下,他不會讓你失望的。”連筠對他們說起了連越的修爲來。
聽到兒子竟然已經差不多突破結丹期!許聽濤和白洛淵頓然驚喜!
“他才十四歲!”許聽濤驚呼,不可置信的看看連筠,又看了看旁邊的丈夫。
“我從未放鬆過對他的修煉,若不是我一直讓他鞏固修爲,按照他的修煉領悟,這個時候只怕是早已突破結丹期,直奔元嬰期了。”連筠說道,“我從小拿丹藥餵養他,實不相瞞。自你一離開,我就永靈氣餵養他,到後面讓他挑嘴除了我的東西其他的都不肯碰,整個人都迷漫着一股濃厚的靈氣。這也是我一個錯誤的方向,後來也是狠了心讓他把之前養成的習慣改掉的,那時他還小,倒也容易解決。他的靈根爲仙品,萬中無一,希望家主莫要對他放鬆警惕。”
連筠一個一個的炸彈放到他們夫妻二人的頭頂上,連越的爭氣確實也是他們從不敢想的!從前他們只是想着,孩子回來就好。現在孩子回來了,並且帶着一身的劍術!
這不單單只是他們做父母的期盼,更甚至關乎白家的日後!
連越若這般回來了,平淡無奇,一回來就佔了嫡長子的位置,勢必會驚奇族內其他人的反彈!可現在不同,連越的靈根,修爲都是他們不敢想的,這樣的孩子,誰能比得上?!族內又有誰敢說話?
白洛淵驚喜得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即去親自查看一趟纔好。白天因爲高興兒子回來,他並未注意他修爲到底多少。連筠一說,太過於驚喜了。
“天吶,筠兒……”許聽濤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當年她離開時時,連越的靈根只能談得上好,卻遠遠達不到仙品的級別的。回想起連筠說拿靈氣餵養,這讓許聽濤又驚又喜。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離開後連筠就開始對連越那好了,甚至把最好的給他!
“當時的目的也是讓他日後有所成就,不被他人看輕。生活上我或許對他過於疼愛,但是該修煉時還是會讓他修煉。回來之前就已經開始讓他跟着宗門內的弟子一起出去歷練,雖然次數不多,但多少都學到了一些。”連筠說着就想到了安凜策,讓連越出去歷練,就是他提的。
感受到胸口的悶疼,連筠急忙收了心思,不讓自己再去想起來他來。
白洛淵夫妻二人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人家不僅幫他們養兒子,甚至還教導得這麼好,如今的仙品靈根更是她一手餵養出來的。這讓他們做父母的實在是無言以對啊。
連筠的時間不多,不想再這件事上和他們說得太多,又道:“我呆在這裡的時間不會太多,我陪同越越住一段時間後就離開。對了,你們可否送信給今亞,讓他過來陪伴越越,他們一向都是最好的
朋友,有今亞,我走了越越也不會反彈得厲害。”
“明日我就寫信給今亞。只是你一定要走嗎?你需要什麼儘管跟我說,我讓出去幫你找。你身負重傷,又如何能在外奔走?”許聽濤不放心的道,到底傷的如何她也不肯說,真是急死人了。
連筠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只能先走走看看。……我甚至……甚至不知道還能否回來……”
“筠兒!”白洛淵和許聽濤的臉色正了起來,這才發現,連筠所受的傷似乎並非他們所想的那般簡單。
“如果我有什麼事,日後有你們做父母的在越越身邊,我也可以放心了。”了了心事的連筠感覺身心都放鬆了許多,沒了連越這個牽掛,她可以放心的走。
“你到底怎麼了?你從來不是這樣的,快跟我說你傷勢到底如何?”許聽濤急忙問道。
白洛淵也說:“我認識不少藥師,我可以找他們來爲你救治。”
連筠苦笑,“我自己本身就是高級藥師,他們懂的我都懂。你們不用爲我擔心,不要讓越越看出來了什麼,不然我就走不了了。”
“你一直瞞着他?”
連筠點頭,“不能告訴他,越越什麼性格我最清楚,如果我真的出了事,他……我真的不敢想象他會怎麼樣。”說不定,他會責任全部都怪到安凜策身上。他不想看到他們兩人反目,倒不如她躲着。
許聽濤緊皺着眉頭想着,問:“我早聽今亞說過,你跟安家的九少爺……”
連筠心驟然一疼,道:“嗯。”
白洛淵道:“安家的九少爺一向很少出現在人前,只不過我卻知道,他修爲不低。你這趟回來卻沒說起他,可是有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早前從連今亞的口中不難聽出那位安家九少爺對連筠的呵護備至,甚至到了看到連越和連今亞就煩的地步,可見他對連筠的佔有慾之強。並且他的言語中,連筠是個性情溫和之人,可眼前的現狀卻是冷若冰霜!白洛淵直覺覺得,或許連筠的傷勢就體現在了她的面部表情上。
聽連今亞的話,可見連筠是個十分喜歡小孩之人。回想她跟白璞,確實如此,只要白璞跟她說話,她就沒有不回答的。但語氣就相對而言冰冷許多,可若真的是這樣冷清之人,豈會管一個小孩子?
“……我們只是吵架了,越越也知道。”
“吵架了?”她說的簡單,許聽濤卻不認爲這麼簡單,“筠兒,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們出了什麼問題,他可知道你受傷的事?”
連筠搖頭,“沒能告訴他,他就不見了。在他消氣之前,我找不到他,我上市刻不容緩,就先帶着越越回來了。等到他氣消了回來看不到人自己就會找,只是平常的吵架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連筠說的輕巧,許聽濤和白洛淵雖存有懷疑,但她這麼說了,倒是不好在問下去。許聽濤說道:“你傷勢過重,若是我們幫不了你,你可以去拜訪一下安家九少爺的母親……”
“我並不想麻煩誰。”安凜策的母親,她現在還不知道她到底想什麼,不可能輕易送上門去。何況,這送上門去了,就顯得她價低了?
好吧,連筠其實還是很在意這點的。畢竟對安凜策的父母她從未見過,他們也從未聽說過,這般送上門去,別到時候他們不信被趕出來就真的不好看了。
“可是你這樣,實在讓人擔心。”
“我不需要你們擔心,你們只需要答應我照顧好越獄我就很安心了。如果我真的需要他們安家幫忙的時候自會找上門去,但現下並不需要。……越越那邊我已經跟他說好,我跟他說好的時間是一年,如果一年後我還沒回來……不管我回沒回來,你們都什麼都不要說,就說不知道。”
白洛淵夫妻二人卻知,如果一年後連筠沒有回來了,那麼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一定要這樣嗎?”
“路是我自己選的,也該我自己走。”想到連家祖先加劇在她身上的懲罰,連筠不禁苦笑,“若是有一天,越越找不到我了,得知我死的消息……你們就告訴他,不要怪任何人,我是死在我自己的手上的。是在天元大陸有仇人,報了仇後,也該我自己遭到報應了。……他知道後,就會明白了……”連筠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
許聽濤還試圖想要勸連筠,不想還未開口就被她打斷了。
“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再多了。我走之前會做好越越的工作,以防我走後他不安分。平時他反彈我就讓安凜策去治,怎麼治的我不清楚,卻知道越越從來不敢在安凜策面前有任何反彈動作。如果他反抗了,家主出手時,不要手軟纔是,因爲安凜策對他就從未手軟過,揹着我不知道修理了他多少次。可是越修理,越越就越是信任他,家主日後慢慢摸出這層道理吧,我也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
白洛淵明白的點點頭,如果沒有連筠今夜這番話,只怕就算是面對連越的不聽話他也只會獨自生悶氣,別說修理了,就是大聲呵斥都不會有。有了這番話,他似乎可以動手了?
許聽濤抓着連筠的手,疼惜的道:“我攔不住你,但是你要記住,在瀾川大路,白家就是你家,請你把這裡當做是你的家,想回就回可好?你小
的時候跟着我時我就在想,把你當成女兒養。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在瀾川大陸,就把白家當做是你孃家!有人敢欺負你,只管回家來告訴我們,我們爲你撐腰!”
白洛淵坐在一旁也是跟着點頭,他不清楚連筠究竟經歷了什麼,可見到她身負重傷卻不忘安頓好連越,也不讓他們插手她的事,就看得出她是個很有主意的人。他們的年紀,確實也足夠當她的父母了。若她願意,他真的不介意認下她這個乾女兒。
“……謝謝。”
一切所有感激的話,最終只剩下兩個字。
許聽濤和白洛淵的心意,她感受到了,也很感激他們。
這一晚,連筠說了很多,交待了很多。無非就是教他們這兩個從未做過連越父母的父母如何去教導他,如何讓連越聽話,如何制壓連越,這些事。說得最多的就是連越,也讓他們夫妻二人看的出來,連筠對連越的呵護備至。
送連筠回房休息後,許聽濤回到房間坐在桌前,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白洛淵見她這樣,就問:“你在想什麼?可是連筠的事?”
許聽濤緊蹙着眉頭,道:“這孩子太奇怪了,言行舉止,無不透着古怪,和她小時候我見她時完全不同,更跟今亞所說的不同。”若不是她帶着連越回來,並且跟他們說了這麼多話,她都以爲這個人不是連筠了。
白洛淵也是這麼認爲的,他之前並未解除過連筠,可也看得出她的古怪之處,“她似乎一直在收斂自己的感情波動,有幾次看到她臉色瞬間變化,但又很快恢復過來。你把過她的脈象,你看着如何?”
“只是稍微那麼一看,除了判斷出她脈象極慢之外也沒察覺到什麼。……你說,我們要不要問一下越兒關於連筠道額事兒?我心裡總是有些放不下。”許聽濤說道,這樣的連筠過於反常了。
“她不讓我們跟越兒說。”
“不,我們是問越兒她的事,而不是告訴越兒她今晚說的話。洛淵,不問聽出我這心老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實。”許聽濤抓緊白洛淵的手,焦急的說道。
白洛淵便點了點頭,“那好,明日找個機會問問越兒。”看着妻子,他不禁感概道:“說實在話,我們真的應該感謝連筠,若非她,咱們的兒子也不是這麼出色。”
許聽濤就道:“我就說把越兒交給筠兒最放心吧?你還一直怕她一個小女孩照顧不了,看看她把兒子照顧得多好。心眼也實,不然這會兒人,我們真的就難過了。”一想到兒子會恨她,許聽濤心上就受不了這個打擊。
“我也是太擔心了。”白洛淵辯解,隨之苦笑,摟着妻子笑道:“我現在也覺得這個父親做得極其失敗,兒子這麼出色,卻並不是我親手教出來的。心中覺得甚是遺憾。”
許聽濤被他逗樂,看着他笑了,“你可以把心思放到璞兒身上,看看你親手教導出來的是不是也一樣這般出色?”
說道白璞那小子,白洛淵皺了皺眉,說:“三歲看老!他整日就依仗着他那點小聰明到處給我惹是生非。這一次若非他大哥回來了,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是了,別看白璞是被人綁架走的,可他若是乖乖聽話呆在家裡玩耍,又怎麼會被人綁走?!
“這麼說來,是小兒子不如大兒子好了?”許聽濤逗趣地道。
“這話你可別被他聽到,指不定怎麼鬧。”白洛淵也算是看出來了,他小兒子就是惹麻煩的體制。只希望日後有他大哥做榜樣,他能上進些。
只是,連越回來了,作爲次子,他也不會把他逼得太緊就是了。可以這麼說吧,連越回來後,絕大多數是轉移了白洛淵的目光,他自然是盯緊長子更多些,小兒子嘛,起輔佐作用,有能耐最好,沒有本事,有他大哥在誰也欺負不了他!
所以自古,小兒子就是被父母放在掌心中長大的。
“不過你問越兒時小心別被他發現了什麼,看得出來那孩子對他姐姐的事很敏感。”白洛淵不忘囑咐道。
許聽濤連連點頭,“我明白,我會做好的。”忽然想到什麼,她皺着眉道:“越兒回來的事是否傳開了?”
“家裡這麼多人,不少他人眼線,我們動作又那麼大,何況璞兒也同時回來了。今晚上沒有找上門來就已然是最後的讓步,明日一早,只怕就會找上門來。”
白家家大業大,族人也不在少數。
連越一直都是白家的嫡長子,對於連越的存在他們夫妻二人從未有過隱瞞。其中也有不少人想拿連越做文章,只是可惜連越一直從未出現,他們問起時他們夫妻都是以連越被世外高人帶走,等長大了就會回來。至此他們也才安分了些,可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們夫妻沒有再有孩子,他們又開始起心思了。也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迫於無奈,要了白璞和白樊兩個孩子,索性許聽濤再次得男,有了白璞在,他們嫡系一脈也不算是沒有繼承人,也就此堵住了他們的嘴。
可現在連越回來了以白家嫡長子的身份,接下來可是有的鬧了。
白洛淵只是稍微一想都覺得頭疼,只希望連越別生氣纔好。
“他們想開戲,也得看我讓不讓道!”連越好不容易回來了,許聽濤可容忍不得別人拿連越做文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