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請過筆仙,這是一種招靈遊戲,通過一支筆與鬼神進行交流,通過請筆仙,可以問前程、婚姻,預測吉凶。你請了筆仙,完了以後一定要把它請走,要不然就麻煩了……
筆仙是一種招靈遊戲,相傳來自於中國最古老的巫術之一“扶乩”。玩得時候,兩個人相對而坐,各自伸出右手,虎口的交叉處留下一個小孔,將筆插進孔中並且懸空,筆尖輕放在一張白紙上。
然後,兩個人同時默唸“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未幾,如果筆仙來了,握着的筆就會自動在紙上慢慢滑動,這樣就可以問筆仙各種問題,它會依據你的問題,畫圈或畫叉。
史浩是個畢業的大學生,最近,他和三五個好友相約一起去郊外的度假山莊玩。這座度假山莊的主人據說是史浩父親生意場上的朋友,平常也沒什麼生意,權當借給幾個年輕人玩。山莊坐落在一座大山腳下,環境幽靜,屋前屋後都是一片茂密的草叢和樹木,背後山上也是一片人及罕見的森林,再加上遠離市區,人煙稀少,能夠讓人在貼近自然的清新中,遠離城市的喧囂,享受到純粹的寧靜。山莊由一個老頭看守,史浩等人來了後,嫌老頭在這兒礙眼,加之山莊裡吃的喝的應有盡有,自己動手倒也算別有一番樂趣,便打發老頭離開。
幾個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哪有閒得住的道理,白天他們肆意玩樂,晚上則一齊做飯吃喝,當麻將、遊戲、爬山這些娛樂活動統統玩膩後,幾個年輕人選擇了一種更加刺激的遊戲。
這天晚飯後,幾個人中也不知由誰提議玩筆仙,頓時得到了包括史浩在內所有人的響應。
不過雖然起鬨的人不少,但真正敢玩的人卻很少,畢竟大家都知道這玩意兒邪門的很。
“你們真是一羣膽小鬼,連筆仙都不敢玩。”史浩鄙視着自己的小夥伴,他正玩兒在性頭上,好不容易找到個可以玩的遊戲,竟然沒人敢來和他搭檔。
衆人被他說的面紅耳赤,半晌,纔有一個叫姜宇的人站了出來,說願意和他一塊兒玩。兩人準備了請筆仙的道具,又在一張桌上坐下,就在衆目睽睽下玩起了筆仙。
只見兩人一齊默唸“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片刻功夫,那支筆竟然真的動了起來,而且彷彿超脫了人力的束縛開始在紙上不規則地畫着線條,這時,旁邊圍觀的人也看出了是筆在牽引着兩人的手,所有人都緊張地看着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剩下筆尖在紙上沙沙的聲響。
霎時間,史浩和姜宇全都瞪大了眼睛,姜宇強作鎮定,輕聲問道:“你……你是不是筆仙?”
筆開始慢慢地轉動,似乎有股力量推着兩人的手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這不是無規則的亂寫亂畫,而是一個工工整整地正圓型。
史浩和姜宇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知道這股神秘的力道絕不會是對方作怪使出來,那麼只能是那支筆帶着他們在紙上畫出了圈,換句話說,是筆仙通過筆在回答他們的提問。
史浩又問道:“你……是男是女?”
筆尖在紙上面來回亂走亂畫,似乎這個問題有些不好回答,姜宇又開口問道:“如果你是男的就在紙上畫圈,如果你是女的就在紙上畫叉。”
筆穩穩地在紙上畫了個圓圈。
史浩又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前途如何,要是不好就畫個叉,要是好則畫個叉。”
一道陰風襲過,吹得人渾身冷颼颼的,就在這時,姜宇似乎看到了一個影子貼近了過來,與此同時,他感到筆尖忽然停住,開始朝着他的方向遊動,好似一個弧線,姜宇心中一緊不由自主地鬆了手,而史浩幾乎也在同時打開了手。
啪一聲過後,筆失去了控制,應聲落在了紙上。兩人對視良久,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詫異。既然筆掉了,筆仙自然是不能再繼續了,衆人只得訕訕回房睡覺。不過,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衆人的心情,第二天中午,大家又聚在一起喝酒抽菸。
酒酣,又說起了昨晚請筆仙的情形,其中有個叫張義的便半開玩笑地指着姜宇和史浩道:“你們昨晚睡的還好吧,有沒有看到鬼呀?”
其他人一齊起鬨道:“他倆不就是鬼嗎,兩個色鬼。”
“去你的。”史浩啐了一口唾沫,索性不去理他們。姜宇爲人倒是比較隨和,便打趣道:“那好,今晚你們準備好,老子這個色鬼要來你們房間劫個色。”
“來呀,我們還怕你不成。”
“誰不來誰是孫子。”
笑罵聲中,酒桌上的氣氛格外濃烈。酒足飯飽後,幾人都有了酒意,便各自回房去休息。
山裡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第二天早上,晴朗的天空忽然風雲突變,竟然刮起來狂風,不一會兒竟下起的暴雨,原本悶熱的天氣變得涼爽起來,倒讓好些人睡了個好覺。臨近中午幾人才陸續從房間裡出來,一起下樓去吃飯。飯桌上,大家一邊吃飯,一邊有說有笑,突然,有人說道:“咦,怎麼沒看到張義啊?”
大家這才察覺到張義還沒下來,而且時間還挺長的,都已經中午了,於是當場有兩個已經吃過飯的人便一齊去房間叫他。還在吃飯的人也沒當回事兒,只以爲張義睡過了後。
“啊呀,媽呀。”樓上忽然傳來一陣驚悚的叫聲,緊接着有人便跑了下來,一邊往外衝,一邊語無倫次地驚呼道:“不得了了,張義死了,張義死了!”
衆人面面相覷,都愣在原地,先回過神的人趕緊衝上樓去,然後所有人都開始大吐特吐,眼前的景象絕對衝擊着所有人的視覺神經,只見張義居住的房間滿地血跡,濃重的腥味撲面而來,張義瞪大了雙眼,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人早已沒了呼吸。
這回,大傢伙全都嚇傻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徹骨的寒意,呼吸幾乎快要窒息。半晌,有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打電話報警。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外面正在颳風下雨,還是山裡的信號本就不好,電話始終撥不出去,出門看時,載着他們來的那輛觀光車更是不見了蹤影。
“乾脆咱們離開這兒吧。”一個叫趙洱的說道。
冒雨出去,總好過繼續呆在這裡對着一具血淋淋的死屍。
“咱們不能離開這兒。”久未作聲的史浩突然說道:“到時候很多事就說不清楚了。”
所有人都一愣,慢慢回過味來,史浩的眼神陰惻惻地掃過衆人,突然大聲說道:“雖然不想說,但殺人的很有可能就在咱們這些人裡邊!”
衆人一陣混亂,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隨即有人漲紅着臉高聲反駁道:“你憑什麼懷疑大家,這荒山野嶺的,殺人的也有可能是那些到處流竄的強盜?”
“對!”其餘人也一齊爭辯道:“我們和張義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殺他!”
“還是等警察來來再說吧,反正我不怕被調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懷疑我們大家嗎?”
衆說紛紜,還有人將矛頭指向了史浩,怒斥他做賊心虛,假意撇清自己。史浩卻面容不變,始終板着臉,待其他人聲音漸漸平息後,他才說話道:“我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但我不能白擔責任,要是你們都走了,萬一到時候警察來了,我就說不清楚了,無論如何,誰也不準離開這兒。”
他這話倒有幾分道理,可依舊有人不那麼認爲,趙洱和另一個叫孫山的人已經打定主意,死活不願意再繼續呆下去。其他人其實也不願意在這個是非之地呆着,尤其是屋裡還有一具死狀恐怖的屍體,誰不害怕呀。不過眼下,外面烏壓壓的,風颳的呼呼作響,豆大的雨點跟天被捅破了似的下個不停,這荒山野嶺的,手機也沒信號,就這麼摸黑在外面轉悠怕出危險。
史浩淡淡地說道:“我知道大家都心慌,實話告訴你們吧,其實我也慌,可咱們這是在山裡,到處都是懸崖峭壁,外面又是下雨又是黑漆漆的一片,還不如先等雨停了咱們再做打算,不過先說好了,所有人都必須呆在一起,不準有人私自離開。”
他這番話確實說到了大夥兒的心坎裡,這場暴雨一時半會還停不了,呆在屋裡確實比出去冒險強,興許等雨停了,手機又有信號了也說不定,只是……
史浩看着有些猶豫的人,接着說道:“這樣吧,咱們現在這兒吃飽喝足熬到天亮,要是到時候手機還沒信號,咱們就一起下山去警察局報警。”
衆人心說這是個好主意,而且人多,也不怕會出現什麼危險。只有趙洱和孫山始終堅持己見,根本不爲所動。
史浩便道:“既然你們要走,我也不能攔着,但請大家夥兒做個見證,這兩人身上的嫌疑還沒洗清,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可跟我無關喲。”
這話說的難聽至極,就差沒指着兩人的鼻子說他們就是懷疑對象了,趙洱和孫山勃然大怒,事情到這一步了,大家哪還有都往日情誼可講,趙洱和孫山早就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下山,見史浩公然質疑自己,自然是什麼難聽的說什麼,要不是其他人勸住,非和史浩打起來不可。
既然鬧成這樣,趙洱和孫山乾脆頭也不回的直接走了,其他人也拉不住他們,只得訕訕看着兩人扎進了茫茫霧色之中。史浩雖說臉色鐵青,但也沒再多說什麼。當下,剩下的人先將張義住的那間房原封不動的暫時鎖起來,然後又集中在餐廳裡吃飯。
飯菜還是之前的那些,可即使做的再好,所有人都是味同嚼蠟。沒人說話,也沒人喝酒,胡亂吃上幾口後,便丟下碗筷掏出手機關注着信號變化。
史浩點上一支菸,對衆人說道:“咱們輪流守夜吧,剩下的人都先回去睡覺,等養好的體力再做打算。”
一番商量後,剩下的四個人每人負責四小時,由一個叫王世的人先守第一輪。時間一分一秒的轉動,此刻的別墅外因爲下雨已經佈滿了一層能見度不足一米的厚厚濃霧,站在陽臺上朝遠處望什麼也看不見。王世點燃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臉上滿是愁容。他今年也和史浩一樣大學畢業,家裡已經安排了個不錯的工作,就等着玩過這陣子收心去上班了,沒想到卻碰上這種事。
一陣陰風吹過,他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又深吸了口煙,慢慢突出煙霧。就在這時,天空上突然咔嚓閃過一聲驚雷,電閃過後雷鳴震得地動山搖。王世本就心思忐忑,眨一下更是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擺子,這時,他忽然看到遠處似乎有動靜,他心中一抽,下意識的擡眼看去,沒成想竟看到讓他頭皮發麻的一幕。
屋檐下站着一個人影正隱身在厚重的霧色中,隔着霧氣也看不清楚他的臉,王世張大了嘴巴,正要叫出聲來,可下一秒,他瞪大了雙眼,似乎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那個人影居然朝他飄了過來,對,是飄過來,而不是走過來。
“媽呀,鬼啊!”陽臺上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這一聲在黑夜中如同平地驚雷,屋裡的人本就睡不着,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叫紛紛跑出來屋。
“怎麼回事,你鬼叫什麼?”
“遇見什麼了,你倒是說話啊?”
大家紛紛出聲詢問,然而王世卻彷彿受到了驚嚇一下,也不回答,渾身上下就這麼縮成一團打着顫。史浩啪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急切地問道:“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王世這才彷彿回過神來,彷彿受驚的兔子似的,驚恐地指着外面語無倫次道:“鬼……有鬼……”
“哪兒啦?”
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什麼都沒有,姜宇狐疑道:“什麼都沒有啊,是不是你看錯了?”
“不……它朝我飛過來……我……我看到它的臉了,我……我會沒命的……”王世彷彿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姜宇、史浩等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姜宇頗爲大膽,便提議去那裡看看,其餘的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情願,史浩說道:“要去,算我一個。”
剩下的兩人,王世已經嚇破了膽,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出去,另一個名叫李武的其實也想留下來,可他看王世已經變成神神叨叨的了,便出聲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當即,三人冒着雨,用手機上的電筒摸黑出了門。霧色中,三人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四周,雨水嘩啦嘩啦地打在每個人的臉上,姜宇抹了把臉,揚起手機,四處看了看,嘟囔了一句:“媽的,啥都看不清。”
“哎呀,後面有東西,好像是人。”李武忽然叫了起來。
史浩和姜宇回頭一看,見一棵大樹下果然躺着個人,三人心中一緊,急忙亮着手電快步走了過去。鬆軟的地積着雨水,一腳踩上去積水四濺,發出嘩嘩的響聲,跌跌撞撞過去一瞧,三人頓時傻了眼,地上躺着的,赫然是已經離開的趙洱。
趙洱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張開,顯然受到了什麼驚嚇,他的手上滿是泥土,渾身上下卻沒有明顯的外傷,姜宇上前在趙洱鼻尖上拭了拭,擡頭說道:“人已經死了。”
“他怎麼會死在這裡?”李武有些緊張地說道,說着還慌忙四處看了看。
史浩搖了搖頭,擡起頭思量片刻後,對兩人說道:“他是和孫山一起走到,如今孫山不在這兒,只要能找到他,咱們就能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姜宇小聲地說道:“孫山會不會是……”
史浩幽幽的說道:“我不知道。”
李武對着兩人問道:“咱們現在怎麼辦?”
“趙洱也是咱們的朋友,不能讓他呆在這兒,我們還是先把他弄回去吧。”史浩有些傷感道:“大家開開心心來玩,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李武和姜宇都沉默了下來,一場畢業旅行弄成現在這樣子,還死了兩個人,這劇情沒人會想到。
見氣氛有些怪異,史浩嘆了口氣,幽幽說了一句咱們回去吧,便要俯下身去擡趙洱,就在這時,又一聲尖叫劃破天際,傳了過來。
李武叫道:“好像是王世的聲音!”
“不好,山莊那邊肯定出事了。”姜宇和史浩對視一眼,也不管趙洱的屍首了,飛快地朝山莊那邊跑起。
“喂,你們等等我。”李武反應稍慢,被兩人瞬間甩下了一個身位,他不敢耽擱,也跟着兩人的影子疾馳而去。
姜宇和史浩火急火燎趕回來山莊,留在山莊內的王世正往外跑,一見兩人便一頭撲了過來,一邊拼命地往逃,一邊語無倫次道:“孫山……血……好多血……”
史浩一聽,推開擋在面前的王世,頭也不回地往山莊裡內衝,而姜宇安撫了王世幾句,也跟着一頭扎進了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