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他如此着急, 難道就是爲了再到皇上這吃一頓??用膳不是在餐廳的?爲什麼在御書房吃?該不是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頓時秦明心中疑惑重重,禁不住抻直了脖子向緊閉的扇門那邊張望。
“秦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呢?這可是御書房門口, 注意您的形象!”老太監斜着眼, 公鴨嗓子十分刺耳。
“敢問內侍大人, 皇上是真的在吃飯嗎?王爺他進去多久了?”秦明一邊張望一邊問道。
老太監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秦大人管的事未免也太多了點, 皇上做什麼難道還要詢問秦大人不成嗎?”
聽出話裡意思秦明立即縮回腦袋,恭維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上午的祭祀下官去晚了, 不知道皇上有沒有怪罪下來,下官是來請罪的。”
“既然是請罪, 那秦大人就等着吧。”老太監扔個不屑的眼神不再理他。
秦明蹙眉, 被趨炎附勢的老太監的態度弄得十分不爽, 但是皇上的太監再小也可以壓百官,俗話說耳邊風吹倒三座峰。雖有不滿, 還是得恭恭敬敬的。
驕陽烈日,秦明坐在御書房門口的臺階上等啊等,直到驕陽變成夕陽,等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了。終於御書房的門緩緩而開,一抹晃眼的白影緩緩而出, 束腰的錦袍勾勒出迷人的身形。秦明立即欣喜的從臺階上站起來。
面目淡然的火重染見到秦明, 眉毛微微動了一下, 臉上浮起些許詫異, “你在這做什麼?”
不知是不是因爲太陽曬得腦袋有些發脹, 等你二字居然脫口而出,出口之後方覺說錯, 接着又說道:“下官……是因爲祭祀耽擱了時辰來給皇上請罪的。”
火重染垂目,吸鐵石般的聲音說道:“皇上並未責怪你。”秦明啞然的望着他,剛想開口再問,這時只聽剛纔語氣不佳的老太監喊道:“秦大人,皇上請您進去。”
秦明走進御書房之時,皇上正憂心忡忡的在批閱奏摺,在離書安不遠的小桌上確實擺着些許膳食,不過是清湯點心之類。難道皇上午膳就吃這麼點?隨後,秦明又看向別處,御書房很大,彌散着淡淡的清香,很熟悉的香味。
“秦愛卿有何事?”皇上並未擡頭。
“起奏皇上,臣是來請罪的,上午祭天之時,臣去晚了……”秦明囁嚅道。
皇上擡起臉,因爲病容的緣故臉色微白,第一次與皇上如此近距離對視,竟發覺皇上親近無比。
“秦愛卿無需自責,朕已經知道事情的緣由了,既然來了,朕正好有一事交給秦愛卿去辦。”
見皇上對自己的小錯不以爲意,秦明立即俯身,“皇上交託的事微臣定當全力以赴!”
明黃的身影從龍座上走下來,步幅有些漂浮不穩。耀眼的黃袍一直走到秦明身邊,將一卷秀龍的黃絹布遞給他。這是聖旨,秦明見過。
“朕命你出使西朝,給西朝王賀壽。不過面上祝壽,實則探察西朝有沒有蠢.蠢.欲.動之意。”
做間諜??秦明盯着皇上手中的聖旨,遲遲未接,心中有些複雜,這事還真不好接啊。“皇上,臣能不能先問個問題。”
皇上見他面露難色便溫和道:“愛卿請說。”
“皇上爲何選臣去,臣不過是剛剛做了幾日的官,”而且這個官來的還不明不白的,肚子裡到底有沒有墨水,秦明自己明白的很,這可是外交加特務的大事,萬一出了差錯……
“愛卿問的好,”皇上又靠近了他幾分,盤龍錦繡碰觸無意的擦過秦明的衣角,又是一股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
“朝中雖是人才濟濟,國之棟樑亦不少,但是唯有秦愛卿不染任何私心,背景空白一片,那些元老們個個都鬼的很,不是朕不知道,朕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秦愛卿又是禮部上大夫,是最佳人選!”
皇上又把聖旨遞過來,秦明嘴角抖動一下十分不情願的接下。這次出國定是長途跋涉,要不要帶上秦鴿,要是帶上秦鴿,花柳顏肯定也少不了,雖說重王府不限制男寵自由,但是花柳顏也不能總玩失蹤。
想到重王府秦明腦海中立馬又蹦出一個念頭,“皇上,臣有個更佳人選要推薦。”
“更佳人選?”
“是!不知皇上覺得重王是不是比臣更合適,據臣所知,重王喜歡獨來獨往,朝中地位雖高卻也潔身自愛,而且是個淡泊名利之人。”秦明話音還未落定,皇上忽而銳利的眼神已經射向他,不過須臾之間又變回去。
“多年以來朝中從未有人舉薦重染去做什麼,倒是秦愛卿開了先例,”皇上半百玩笑道,不過玩笑的語氣也是怪怪的,讓人心中聽的有些起毛。
秦明也尷尬的笑笑,“臣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朕還有更重要的事交給重染,所以這件事秦卿家是非去不可了。”
秦明怨念頗重的聳拉下腦袋。
西朝王的壽誕是十日之後,加上路上的時間,最晚兩日後就得啓程。站在皇宮門口,秦明無奈的看一眼朱牆金瓦,擔憂而來,怨念而出,簡直比便秘還難受!自己跟這個皇宮八字不怎麼合,以後還是少來爲妙!
殊不知很久以後自己亦會龍袍加身,登上高座,住在這個時常便秘的金窩中。
手中握着聖旨在宮門口站了一會兒,秦明就直接轉彎去了重王府,秦鴿已經在花柳顏那待了兩三天了,此次出行是大事,正好去跟花柳顏商量一下。怕是能商量的人也只有花柳顏了。
不巧的是花柳顏上午就送秦鴿回了家,現在還沒回王府,秦明是走着來的,從重王府到自己家又是個不短的距離,怕是走到家天都要黑了,白跑了一趟不免有些懊惱。不過巧的事也是有的,就是看到靈鏡了,並且靈鏡十分好心的又借給了他一匹馬。更巧的是這匹馬跟上次趕早朝騎的是一樣的聽話。
快馬加鞭回府,果然秦鴿和花柳顏在院子裡玩耍。
“秦兄,你怎麼纔回來?皇上祭天這麼久?你這手中拿的是什麼?”
“花兄,來房裡,我有事跟你談,”秦明拉起請跟與花柳顏一同進了書房。
“什麼?你說皇上派你出使西朝?”花柳顏驚呼道。
秦明蹙眉,“花兄爲何如此吃驚,去給西朝王賀壽,送個禮而已,又不是什麼難事,就是路程太遠,我不放心秦鴿。”
花柳顏臉上露出憂色,“秦兄難道不知道西朝與我大尹國一直都不合嗎?並且……”
“並且什麼?”
花柳顏嘆息一聲,“很多年前西朝曾與我們大尹國發生過一場幾近玉石俱焚的戰役,雖是後來因爲波及範圍太廣,在別國的干涉下被迫調停,但是很多年來兩國一直都是冷戰。並且西朝地處西陵地域,毒蟲邪獸頗多,奇人異事也多,人心複雜,西朝王是有名的脾氣古怪。這事你該藉故跟皇上推掉!”
聽他一說秦明更加鬱結了,“我怎麼沒推!我還舉薦了!不過皇上沒同意。”
“舉薦?不知秦兄舉薦的哪位大臣。”
“是重王。”
頓時喝了一口茶的花柳顏將茶水全部噴出來,連咳好幾聲。“秦兄果然好眼力,咱們王爺曾經就是西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