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紀60年代,“麥克拉奇機關”這種新型的蒸汽機橫空出世,其採用了“蒸氣壓縮”這一跨時代的想法,不僅能提供大量的動力,還小巧便於攜帶。
麥克拉奇機關的出現,不僅解放了大量勞動力,也大大提高了生產力,英國在此基礎上發動了第一次工業革命,並迅速席捲全球,不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各國都或被動或主動的引進這份技術,國力也隨之迅速提升。
在人類的智慧下,無數巨大的煙囪被豎立起來,各種精巧的機械被製造出來,雖然曾經的生活被迅速改變,引起了一些守舊之人的不滿與反抗,但工業化與蒸汽機已是時代的選擇,無法改變,整個社會都變的欣欣向榮,照此發展下去,人類也必將走上輝煌!
但一則彷彿是靈異傳說的流言也在街頭巷尾蔓延開來,據說有人看見死人復活,並化作狂暴的怪物攻擊人類,以人類的血液爲食,雖具有人型,但已經徹底是非人之物,是已人爲食的禍端!
最初的時候,人們只將其當做迷信看待,並未當真。但隨着東歐的一座小國在一夜之間被死者吞噬,世人才明白這一切並非是虛幻的妄想。
屍體襲擊人類,人類被吸乾血液而死,變成屍體,緊接着屍體復活,又開始襲擊人類……這種增殖方式讓這些怪物的數量爆發式的增長,等人類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的數量已經不可抵擋。
卡巴內!
人們給這些怪物取了名字,也有學者想要研究瞭解它的弱點。但令人驚訝的是,卡巴內的存在完全違背了生物的常理,它們的大腦枯萎,內臟乾癟,不論怎麼看,它們都不應該以“活”的姿態呈現世間!
不論是砍斷手腳甚至於斬掉頭顱,都無法殺死卡巴內,失去的部位也會在一段時間內再生,它唯一的弱點就是心臟,但這種毫無理智的怪物彷彿也知道這一點,竟然會吸收血液中的鐵,在心臟外面包裹一層堅固無比的金屬皮膜,尋常的刀劍根本無法破壞,只有近距離用蒸汽槍,纔有可能擊穿這層鋼鐵皮膜,讓卡巴內再次變爲無害的屍體!
但面對擇人而噬的卡巴內,又有幾個人能穩住手中的槍呢?
於是人類節節敗退,卡巴內一路高歌猛進,席捲了整個世界,極東之地的日本,也同樣暴露在卡巴內的威脅下。
這一次,因爲卡巴內的威脅,並未再出現維新義士,幕府高度集權,維持着近300年的統治,將軍擁有不可動搖的權利,爲了防禦卡巴內,他下令將各地的重要據點要塞化,被稱作“驛”,再用鐵路網將這些“驛”相互連接起來,製造出名爲駿城裝甲機車往返在各驛之間,融通各地的生產物資以維持生活。
與厚重威嚴的外表不同,被稱爲駿城的裝甲機車並非是用於打到卡巴內的武器,而是逃跑的工具,若是某個驛被卡巴內貢獻,駿城就是城內之人唯一的退路。
駿城的意義,正是“如駿馬奔馳的城池”,如果是驛是一座不動的要塞,那麼駿城就是一座移動的要塞!
顯金驛,是以冶煉和製造蒸汽機等重工業爲主的驛,全國90%以上的駿城都是在這裡出產整備的,正是因爲如此,顯金驛平時經常會有駿城進出,這也大大加強了被卡巴內入侵的可能性,因此作爲守備的四方川家,就承擔了極大的壓力。
這天,又一輛駿城駛入顯金驛,駿城上不論是乘客還是乘務人員,必須在下車之前經過嚴密的檢查。
他們要在單獨的隔間內脫光衣服,如果在身上發現傷口,就意味着有可能被卡巴內所傷,必須經過三天的隔離,若是無事,才能被釋放。
顯金驛的車站裡,武士們手持蒸汽槍,面色嚴峻的把守在前往內城的入口處,車上的乘客小心的進入隔間進行檢查,雖然氣氛令人壓抑,但出於安全的考慮,並沒有人產生不滿。
突然,隔間內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有傷口,他身上有傷口!”
“不,我不是卡巴內,我不是!”
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衝了出來,在他的胳膊上有一道狹長的傷口,周圍的人驚呼一聲紛紛後退,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
“我不是……我不死……”男人已經徹底陷入混亂,如果被當成卡巴內,那他絕對難逃一死,恐懼讓他如無頭蒼蠅般亂跑,武士們手持蒸汽槍圍了過來,可額角的汗珠也說明了他們心中的緊張,扳機被毫不猶豫的扣下,卻沒有命中目標,那男人反而因爲槍聲被嚇了一跳,雙腿一軟栽倒在地!
武士們舉着槍將男人團團圍住,手指就放在扳機上,隨時可以殺掉這個男人。
但一個人影卻跳了出來,擋在男人的面前,他身上的衣服說明了他的身份,正是負責維護和修理駿城的蒸氣工匠。
“疑似卡巴內的人,不是要隔離起來觀察三天,來確定真僞嗎?這正是你們這些武士定下的規矩啊!”
“可惡!”一名武士上前一步,一槍托將他打到在地,狠狠說道:“不過是一名蒸汽工匠,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啊!”
“但是,但是……”蒸汽工匠雖然被按在地上一頓狠揍,卻仍是大喊說道:“但是你們的槍口,指錯目標了啊!”
這句話換來了更兇狠的攻擊,連其他武士也一併圍了過來。那名赤裸的男人眼看無人注意自己,竟然又爬了起來,向外面跑去。
可車站就這麼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全部,男人不動還好,一動立刻就引起了武士們的注意,經過一通發泄的他們也沒有了初時的緊張,舉槍平射,砰砰幾聲,那男人立刻被打成了蜂窩,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混、混蛋!”蒸汽工匠眼見這一幕發生,憤怒的大吼道:“你們手中的槍要對付的是卡巴內,而不是無辜的平民啊!”
沒有人搭理他,也沒必要搭理他。
武士們維持秩序,後勤人員搬走屍體,這一切司空見慣,不足爲奇。
蒸汽工匠仍在大吼:“你們不說點什麼嗎?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什麼都害怕,你們的神經已經不正常了啊!”
“哼,真是好笑,我的武士完全沒必要羞愧,他們很優秀,我也爲他們感到自豪!”一個低沉的身影在身後響起,蒸汽工匠扭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身穿華服的男人,正是顯金驛的守備官,四方川堅將,他伸手還跟着兩人,穿和服的是他的女兒,四方川家的大小姐,下一任守備官四方川菖蒲;另一人手持蒸汽槍,腰別雙劍,高大威武,正是菖蒲的貼身護衛,武士來棲。
蒸汽工匠面對守備官也沒有退縮,他激動的叫道:“您在說什麼啊,剛纔早就在這裡,一個人被殺死了啊,被您手下的武士殺死了啊,難道您就不認爲這是一種錯誤嗎?”
四方川堅將面無表情:“少年,你叫什麼?”
蒸汽工匠大聲說道:“生駒,我叫做生駒!”
“很好,生駒!”堅將點了點頭:“現在我告訴你,這並不是錯誤,如果下次再出現同樣的情況,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射殺任何一個人,不論對方是男人,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統統不會放過!比起卡巴內,更可怕的是人心,在這個亂世,規矩是必不可少的,那男人或許不是卡巴內,但他膽敢不顧阻攔衝出隔離間,這就是不可饒恕的死罪!”
生駒咬緊了牙關,怒不可遏的一步步走上前來:“這不是你濫殺無辜的理由!”
堅將後退一步:“來棲!”
“是!”
武士上前,一槍托打在生駒的下巴上,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很遺憾,正是我們的濫殺無辜,你才能安穩的生活在顯金驛,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是活在武士的庇佑之下!”堅將對武士下令道:“將他待下去關起來,希望在牢房裡他能醒悟!”
“是!”兩個武士走來,將生駒帶了下去。
“父親……”菖蒲想要求情,但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女兒啊,你要知道,作爲一個管理者最重要的就是維持秩序,尤其是在當前的情況下。”堅將產嘆一聲:“那小子並沒有錯,錯的是這個可悲的時代!”
菖蒲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所以,這就結束了嗎?”一個穿着紅色和服踩着木屐的少女雙手抱在腦袋後面,笑嘻嘻的問道。
“抱歉,讓你們見笑了。”堅將微微點頭。
一個身穿白色斗篷,彷彿是宗教中人的男人搖頭道:“不,您的做法讓我大開眼界,顯金驛在您的領導下必定固若金湯。”
“但願如此!”堅將不置可否,又問道:“那麼,兩位來此有什麼事嗎?”
“啊,的確是有一件要事!”斗篷男說道:“我麼來取那件東西!”
堅將眉頭一挑,似乎有些驚訝:“卡巴內又有異動?”
斗篷男哼了一聲:“或許是卡巴內,或許是……某些不安分的傢伙。”
紅色和服少女有些不耐煩,插嘴說道:“比起那件東西,我對那個人更有興趣,聽說20年前她從天而降,一直昏迷不醒,不吃不喝不僅沒有死,還一直容顏不老……這不是比卡巴內還要神奇嗎?我想看,我一定要看!”
堅將無奈,也只好點頭,揮手叫過女兒:“菖蒲,你帶着這位……”
少女連忙說道:“無名,我叫無名!”
“嗯,你帶着這位無名小姐前往內宅。”
“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