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日光下,點點金色的光輝揮灑,伴隨着淡淡的光暈。
小男孩的表情安詳,靈體卻越發透明起來。
乍一看,那可不就是成佛嗎?
一護本來也是這樣認爲的,直到他聽到露琪亞的喊聲,直到……他恍惚間看到,自己手中的刀幻化成了一隻美豔的惡魔,正在優雅的進食。
而那食物……
“呵呵~味道……還不錯哦~”
宛如水墨畫一樣暈染開來的黑衣少女,靜靜伏在小男孩的頸間,一頭烏黑髮絲披散而下,隨着少女的回頭而上下起伏着。她似乎是察覺到了一護的目光,朝着他看去,粉脣微啓,從中發出這樣磁性而成熟的聲音。
笑聲溫柔,親切……然而在一護眼底,一切卻都陡然扭曲了起來!
那笑是溫柔的嗎?爲什麼他只從中感受到了無言的殘忍!
鏘啷……
手,不自覺的鬆開了。
黑衣少女如墨染宣紙,消失。
刀,落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在此之前,露琪亞已經將小男孩抱離了原地,看向一護的眼神,充滿了令人難以接受的懷疑。
一護眼底的情緒更是複雜的讓人嘆息,無奈,痛苦,傷心,愧疚,後悔,不甘……
小男孩嘴角間那抹一直都未退下去的滿足笑容更是讓他心如刀割,他總能從其中看到最爲刻骨銘心的諷刺!
救?可笑!他竟然忘了,那是一把惡魔的妖刀!
“出來!”
低頭,充滿壓抑的嘶吼從他的喉間發出。<>
痛苦!憤怒!後悔!
爲何而痛苦?爲何而憤怒?爲何而後悔?
咲夜漠然的感受着一護的內心變化,嘴角帶笑,眼底卻深若寒潭,無一絲波瀾。
腳尖輕點虛空,再次於外象顯化。
雪白的皓腕撐開漆黑的風衣,纖柔的雙臂從背後挽住一護的脖頸,粉脣湊到他的耳邊,微啓,如夜魅低語,誘人……
墮落!
“呵呵呵呵……”
“吶,全部……都是你的錯哦,你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對吧?”
“本小姐可是很仁慈的,怎麼會主動去傷害他人呢?都是你,都是你非要將食物獻到本小姐嘴邊,本小姐又怎麼忍心不張嘴呢?下僕~”
“當然啦……一如我們初次見面那樣……”
“你肯定又有事有求於本小姐了……”
“來求我啊……”
“這次……”
“你依舊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嗎?”
沉默,蔓延……
選擇,他有嗎?
有的……
不管就是了……
反正,這次跟上次可不一樣,一個無關緊要的靈體而已,就是真的死掉了,也不會有現實世界的麻煩找上他,不是嗎?
爲這樣一個存在付出未知的代價,真的值得嗎?不值的吧……
所以……
他的選擇是……
“我願意!”
一如初見!
“哈!”
咲夜揚眉,輕笑。<>
“傻~瓜~”
時間,在此凝結。
灰色蔓延,瞬間停滯的全世界陡然開始破碎,而後,逆時間重組!
“所謂助人成佛,自古以來,神社的巫女都是相當擅長的。”
清晨,一護呆愣愣的坐在牀上,傻傻的看着,聽着。
他這是怎麼了?冷靜過後,他看着時間日曆上的顯示……
很明顯,如果剛纔那個不是夢的話……
時間……被倒轉了!
“魂葬的能力,本小姐也是有的。”
側坐在牀邊,任由寬大的風衣襬壓在牀上,青絲傾斜,絕美的容顏帶着淡淡的笑意,他盯着一護的雙眼。
“但是……”
語氣,緩慢而認真,卻又彷彿漫不經心。<>
“巫女嘛,當然是女孩子……至少也應該是漂亮的男孩子嘛!”
僞娘也是娘?驀然,一護的腦海中滑過這樣一個理念。但馬上,他就從咲夜的態度中自動給那句話加了一個前綴——“漂亮的”
“本小姐的魂葬只給這一類人用。”
可愛即正義!
只要可愛就沒問題了,就算是僞娘也推給你看!
看着那微擡着雪白下巴的大小姐,一護陡然發現,他好像接收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信息……錯覺嗎?
不過,獲取魂葬能力的代價,他已經確實瞭解了。
仰頭……那惡魔靠近,呼吸間溫熱已然可感。
尷尬,或許有,但很快就消失了。
頸間微痛,獠牙注入,血液被抽離,淡淡的冰涼感蔓延,人卻漸漸陷入了某種特殊的亢奮感中。
這是否意味着,在失去了靈魂自主權後,他連自己肉.身的自主權也開始失去了?
一護起牀,開始進行這已經度過了一次的一天。
咲夜就這樣在他身後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朝女孩子做出的小小轉變。
出門,上學。
再次與露琪亞相遇,再次兩人一起站在樓頂上,聽着露琪亞講解他已經聽過一次的真相。
當然,他也同樣再一次收到了露琪亞的“第一次邀請完成死神工作”
“我同意了。”
“嗯,我知道突然跟你這麼說你不同意也是……等等,你同意了!??”
“嗯!”
一護點頭。
“好吧……那正好,我們的第一個工作來了。”
露琪亞扯了扯嘴角,深深看了一護一眼,而後拿出手機看着上邊剛剛發來的指令信息。
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那雙複雜而憂鬱的眼眸。
總感覺,變了好多。
昏黃的日光,被映射的朦朧公園。
“就是這裡了。”
露琪亞開口。
而一護則是一言不發,面向一個方向,手,緩緩拔刀。
唰!
在那小男孩和虛出現的一瞬間衝出。
寒光一閃,一切,定格!
一護漠然轉身,看向因爲突然得救還沒反應過來的小男孩兒。
當然,他也不需要他反應過來。
刀,倒轉。
一如上次那樣,刀柄印下。
只是這次,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停頓,然後陡然加速!
就在他的背上,咲夜具現,手掌交疊,就壓在他握刀的那隻手上。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不是嗎?”
沒有反應,是不是就意味着默認?
呵……輕笑,身姿消散,如煙如沙。
鏘!
刀,歸鞘。
一護邁步離去,悄然無聲。
片刻後……
身後腳步聲響起,與其並肩,讚揚的聲音響起。
“不錯的魂葬!”
露琪亞……
一護抿着雙脣,什麼也沒說。
同樣的時間,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到底是誰錯了?
或許,迄今爲止,他纔是錯的最多的那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