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雪之下的直言不諱,千反田成玉也坦然許多,只是望着雪之下雪乃純潔無暇的眼眸又不由得心跳加速。
“還記得我們入學考試的時候嗎?你坐在我位置上,微風吹動你的黑髮,那時候我就想,「如果勉爲其難,這個美少女還是可以下手的」。”
雪之下的臉頰似乎稍微鼓起來,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一瞬間,下一瞬間又扭開頭,飛快地逃也似地步上走廊。
居然這麼直截了當地予以了無視………
害羞也好,生氣也好,總要有一種迴應吧。而匆匆逃走的模樣雖然有點可愛,但千反田一點也不覺得賺到了——纔怪!
“我要去買罐抹茶蘇打水。”千反田成玉急忙說道。
雪之下停下腳步,沉吟一下後說道:“我要『野菜生活100』的草莓優格。”
千反田成玉點點頭,雖然他沒喝過這東西,但聽感覺就比草莓味的伊利優酸乳要強一籌。
………
特別大樓的一隅相當安靜,千反田成玉進入家政教室後才聽到嘩嘩的響動。
千反田成玉稍微發出一點響聲推門進入,已經繫好圍裙的雪之下側頭看了他一眼後,立刻轉回正面,繼續清洗起手中的食材。
少女旁邊的池子裡還有紅蘿蔔、洋蔥、雞蛋、蘋果,看起來超級豐富的樣子。
“諾……你要的『草莓優格』”
“……謝謝。”
雪之下小聲道謝後,用下巴示意他放在旁邊,繼續小心翼翼地搓洗着手掌間鼓脹的胡蘿蔔,就像是………
千反田成玉紅着臉扭過頭去,裝做挑選菜刀、案板和瓦斯爐之類的東西的模樣,“咱們今晚吃什麼?已經有點期待了呢?”
“你自己考慮就好。我是打算給自己做一點咖喱,學校條件有限,也不能要求太高。”
“不、爲什麼特地要說給自己啊?”
雪之下聞言,卻露出輕快的笑容,“沒錯、自己負責自己的晚餐。也就是說AA制。”
“呃……明明我們很多方面都和老夫老妻一樣了呢。”
“………”
雪之下的臉上一點點寫滿了驚愕與無言,她低下頭從旁邊拿過一柄削皮刀,蹭地一下從紅紅的胡蘿蔔上刮下一道長皮,看得千反田成玉下體發涼。
良久,少女隱藏不滿似地撩起頭髮,“是誰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千反田成玉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熟練地打開教室裡的冰箱,取出砂糖和牛奶等材料,接着又拿出一點麪粉和小盆子,鏗鏗鏘鏘地準備好打蛋器以及其他料理用具。
“蛋糕份量不好把握,多出來的部分換你點咖喱吃怎麼樣?”
雪之下輕易看穿他的想法,沒好氣地重複道:“我說了AA制。”
“但多餘剩下的也挺可惜,小雪乃也不想浪費食物吧。”
“……………”
“而且我做的蛋糕很好吃哦!”
千反田成玉眨眨眼,又低聲補上句:“嗯、就這麼說定了。”
“……………”
雪之下雪乃漲紅了臉,“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特別瞭解我,所以輕而易舉地就吃定我了。”
千反田成玉攤攤手,“不是很好嗎?兩個人相互扶持,就可以做到單獨一人永遠都做不到的事情。”
“哼,要是三個人呢?是不是就可以做到兩個人做不到的事情?”
雪之下毫不客氣地對他反脣相譏,甚至臉上還露出了捉弄一般的微笑,讓千反田心裡一陣忐忑不安。
“放心吧。不會再有第二個結衣出現在你面前了,因爲我已經領悟到了,這種做法不是什麼好做法。“
雪之下咬着嘴脣低下了頭,然後悄悄瞄了他一眼,“嗯……我也是這樣希望的。“
…………
晚燈亮起,隨着時間的推移,家政教室裡先是飄然出咖喱的甘甜,又漸漸充滿了暖烘烘的蛋糕香味。
咖喱分成了兩小碗擺在課桌上,軟乎乎的戚風蛋糕也切成了小塊,千反田成玉又拉了兩張椅子過來,算是湊在了同一張課桌上吃飯。
雪之下拿來了兩雙筷子,神情有些扭捏,但還是輕輕坐在了千反田旁邊的椅子上。
“小留美那邊你通知過了吧。”
“嗯、拜託了小町。父親那邊也說過了,他讓我……嗯……總之是讓我多點責任心吧。”
千反田成玉回想一下父親讓他要像一個男人的叮囑,微笑着對少女舉起手裡的抹茶蘇打水。
“又沒什麼值得慶祝的……”
雖然這麼說,雪之下還是拿起手邊的草莓優格,插入吸管,有點難爲情地輕輕地和他碰了一下,小聲道:“乾杯!”
“乾杯!”
千反田成玉喝一口飲料,潤潤嗓子後腦袋也清醒許多,他稍微望向已然漆黑的窗外,“雨停了呢……突然就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我們兩個。”
“嗯……”
“雖然我知道救了你會刷到一大波的好感,但雪乃你今天也似乎溫柔過頭了呢。”
雪之下歪歪頭,“有嗎?”
“嗯。有的……我以爲你會說還有門房那邊的保安大叔在呢。”
千反田成玉輕輕點頭。他畢竟接觸雪之下的時間也不算短,朝夕相處間也免疫力提高不小,但今天居然突兀地心動了又一次呢。
雪之下用吸管吸了一小口飲料,微紅着臉解釋道:“是你多心了。因爲覺得我會對你有所改觀,所以我做什麼你都覺得有變化,實際上我可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
“嗯……其實我知道,你總把陽乃姐放心上。”
雪之下雪乃哼地背過臉,小聲說到:“隨隨便便揭人短處真討厭。”
“我覺得陽乃姐大概是不太甘心吧。”
千反田成玉惡意地吸引到少女的注意力,輕笑着解釋道:“畢竟『雪之下雪乃』的名字實在是比『雪之下陽乃』好聽了不只一籌吧。每聽到有人叫妹妹雪乃就心如刀絞的感覺。”
雪之下頗有些無語地抱怨,“姐姐纔不會那麼胡思亂想呢!再說叫雪乃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雪之下雪乃這個名字,好像是因爲出生在下雪天所以才這樣取的,是嗎?”
“誒,嗯……。我的確是這麼聽說的……怎麼了……突然話題就轉到了我的名字。”
千反田成玉努力輕咳一下遮掩掉突兀轉折的些許尷尬,“嗯……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的時候,心裡就忍不住把你的名字反反覆覆的唸叨起來。”
“呃…………稍微想點有意義的事不是更好嗎?唸叨我的名字什麼的……簡直就像某種無藥可救的怪癖。”
“但是雪之下雪的意味真的很值得品味呢。雖然說表面有種清冷冰涼的感覺,但在雪層之下,卻有着別樣的溫暖和柔情呢。”
雪之下紅着臉,努力地移開視線、撥弄頭髮,看來她正在腦中尋找詞彙,卻又怎麼也無法組合成合適的句子,“是,是嗎……謝謝。那麼……,你的名字呢?”
“我?我嗎?……”
千反田成玉對雪之下的反問有些出乎意料,想了想後才搖頭苦笑道:“抱歉。雖然只大你一天,但我似乎沒有聽父親講過。話說,被問這個問題也是第一次。”
雪之下擡起來來,“我被男生問到名字的由來,也完全是第一次喲。”
“唔……是嗎?”
“……嗯。”
“那個……蛋糕要涼了哦。”
“嗯、畢竟是雨天,咖喱也得快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