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來看看這房子。”楊豐心懷敬畏地看着快杵到鼻尖的飯鏟,語氣柔弱地說。
“這是幼兒園,閒人免進。”大胖娘們兒惡狠狠地說。
楊豐這才發現牆上釘着一塊不起眼的木牌,上面寫着春蕾幼兒園,用毛筆寫在白漆上,一看就透着不正規,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一家黑幼兒園。
他正考慮如何對付眼前這頭怪獸呢,從裡面又走出一個年輕女孩,二十多歲年紀,很乾練的短髮,穿得挺樸素,臉上不知道被哪個惡作劇的小孩塗了一塊綠色水彩,看上去頗爲可愛。
“先生您有什麼事嗎?”她文文靜靜地問,看着楊豐身後的R8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這棟房子是我們家祖宅,我準備重新買回來,想看看裡面怎麼樣了。”楊豐索性實話實說。
女孩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過卻沒有阻攔楊豐,反而讓大胖娘們兒放行,楊豐一進門就看到客廳被廉價的彩紙和塑料花裝飾得五彩繽紛,大概二十多個小孩正在泡沫墊上玩耍着,樓上還有唱歌聲,看來不只一個班,不過這些孩子穿着都很普通,有幾個都能看出家境窘迫。
“先生您買下房子後準備做什麼?”女孩問道。
“還沒想好,這個得看我父母的意思。”楊豐邊看邊說。
“可是我們跟原來房東簽了兩年租約,您可不能不承認。”
“我會考慮的。”楊豐說道,然後轉頭看了看她說道:“能帶我去地下室嗎?”
女孩猶豫一下點點頭,取出一把鑰匙打開地下室門,帶他走了進去,裡面放滿各種玩具,看上去凌亂不堪,最重要的是這裡有着堅實的水泥地面,楊豐頗爲失落地出去了,然後又一起上了樓,樓上的孩子年齡稍大一些,剛纔那個清湯掛麪頭正在教唱歌,擡起頭臉色紅紅地看了他一下,估計內褲是她的,把大胖娘們兒脫水榨乾了也塞不進去。
樓上同樣沒有合適的地方,楊豐看了一圈越看越頭疼,他又從窗口向後看了一下,對面幾米外就是另外一座樓,不由奇怪地問道:“沒有後院嗎?”
“沒有!”女孩兒搖了搖頭,這並不奇怪,畢竟大半個世紀了,不可能還保持原貌。
楊豐嘆了口氣剛要下樓,忽然間從對面牆壁上冒出一個腦袋,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佳佳,又不聽老師話了。”短髮女孩兒板着臉說道,然後匆忙把這個小女孩抱出來,正給她撣着身上的塵土,從牆上又冒出一個小腦袋。
“這裡有一個暗格,還是這些孩子們前幾天玩耍時發現的。”女孩兒一邊往外抱着小孩一邊解釋道,隨後把牆上一個老式的不鏽鋼掛衣鉤擰了一下,分兩扇的暗格門自動閉上。
“上面原來應該有東西遮擋,被取走後牆壁又經過了粉刷,而且只擰這裡並不能打開。”說着女孩兒將掛鉤擰到正常位置,然後用力拍進去一點這才重新反扭,接着走到暗格門前,雙手用力一推,門重新打開。
楊豐趕緊把頭探進去,裡面大概正好能容納兩個小孩站立,自己的卷軸正好可以平放在底下。
“裡面可沒有你們的祖傳寶貝,倒是有一些信件還有日記,具體內容我們可沒看。”女孩說着從一旁房間裡取出一個小木盒,然後遞給楊豐。
“這地方知道的人多嗎?”楊豐問道。
“就我們兩個老師和王姨,還有就是這些小孩子。”
“幫我保密好嗎?任何人都別告訴。”
“可以,但您必須繼續租給我們房子。”
“沒問題,租金都可以不要你們的。”
“真得?”女孩兒驚喜地說。
“拉勾!”楊豐笑着伸出小姆指。
女孩抿嘴笑着和他勾了一下手指。
正在這時候樓下傳來王姨的大嗓門,好像正在跟別人爭吵什麼,女孩兒的臉色立刻變了,撇下楊豐匆忙下了樓,楊豐探頭看了一下,下面是兩個挺着大肚子的禿頂老男人,正用一種標準的人民公僕目光,一臉威嚴地看着走下去的女孩兒,就是目光的焦點始終隨着她的位置下移,估計是盯着她那豐滿的胸部,反正換了楊豐他自己就肯定這麼幹。
他沒興趣管這些,拉過一個小孩的充氣馬當凳子,坐在那裡看手中的日記和信件,一看倒是讓他頗爲意外,這的確是他曾祖父留下的,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在文ge時被打死的傢伙居然真跟我黨有勾搭,而且從三十年代初就開始了,只不過跟他聯繫的是潘漢年,這就可以解釋爲什麼他到死也沒敢拿出來這些東西了。
“哎呀,想不到還真誤打誤着了。”楊豐不由得很是感慨,他花了半個小時纔看完這些東西,再擡起頭時那名短髮女孩正一臉愁色地走上來。
“那是些什麼人?”楊豐問。
“教育局的,我們的幼兒園沒有手續,要我們必須關掉,我們提出申請他們不批准,我們有什麼辦法?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外來打工的,正規幼兒園的費用他們根本負擔不起,我們不管他們就只能跟着父母在街邊擺攤。”女孩兒抱着肩膀憤憤不平地說。
“需要什麼條件嗎?”楊豐心想不批肯定有原因,估計是你們錢沒送到,現在老師都知道給學生規定買東西的商店,更何況他們的頂頭上司。
女孩兒沒來由臉紅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楊先生您能不能幫幫我們?”清湯掛麪在一旁柔柔地說,這個脾氣很像楊靜的少女讓他很難拒絕。
“那你們得說明到底什麼原因,要不然我也不知道從哪兒下手呀?”
“我們上次去申請後,負責的那個教育局官員就一直給藍蘭打電話,有時候約她吃飯,有時候約她喝咖啡,而且都是晚上。”清湯掛麪紅着臉說。
“別說了!”短髮女孩兒藍蘭打斷她的話。
楊豐一聽就樂了,歪着腦袋看了她一眼。
“看什麼!”藍蘭羞惱地瞪了她一眼。
“哎呀,我見猶憐,何況老奴!”楊豐一邊調戲她一邊給猴子打了電話,他們這裡是個縣級市,屬金源所在城市管,不知道猴子認不認識教育局的人。
“教育局?我跟這些傢伙沒交集,他們對咱們也沒什麼用處。”猴子說道。
“你趕緊想辦法把這事給我擺平,回頭我介紹倆美女給你認識。”楊豐不耐煩地說。
“行,行,我找一下市委劉秘書長,上次還請他玩過一對雙胞胎,這種小事就一個電話而已。”
楊豐放下電話,笑着對兩個女孩兒說:“行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
“謝謝你,楊先生,要不我們請你吃飯吧?”藍蘭感激地說。
楊豐看了看時間。
“以後吧,如果還有事就打這個電話,另外可要記住我們的保密。”楊豐給她抄了葉芫的電話,然後笑着說道。
藍蘭點了點頭,楊豐這才下樓上車,直接返回金源,回到這裡以後,又匆忙安排了一下工作,當天晚上便到船塢拉上貨物返**國。
因爲距離太遠,第二天上午纔看見大沽口,兩艘日本巡洋艦正在那裡耀武揚威,自從上次被他搞沉一艘驅逐艦以後,日本海軍對這一帶就各位關注,因爲上次沉的是驅逐艦,所以現在都是用巡洋艦在這裡巡邏,楊豐現在多少也能認識點日文,看名字是天龍和龍田這對姊妹艦。
“你到底能擋住多麼大口徑的炮彈?”楊豐突發奇想地問他面前的美女頭像。
“100毫米以下口徑。”
“也就是說如果真打起來,你連驅逐艦都玩不過!”
“是的!”
“這樣的話以後還得注意點。”楊豐若有所思地說,他一直有一個計劃,就是一旦日本人在長城線上逼得太緊,可以跑到海上挑撥一下,比如說變形成美國軍艦,在海上攻擊一下日本海軍,最好能夠弄沉他們一艘重要一點的軍艦,比如說這種巡洋艦之類的,以日本人海軍現在目空一切的性格,一定會跟美國人開戰的。
現在看來這事還得從長計議,萬一把自己摺進去就不好了,要知道這些巡洋艦主炮口徑可都超過150毫米,必須得找一個安全的方法,而且還不能變成潛艇,那樣日本人就沒法確定目標了。
大沽口來往商船很多,楊豐的千噸小船並不起眼,在兩艘日本巡洋艦的注視下,他和一艘英國商船一前一後駛入大沽口,沿海河到達天津港,在美國駐軍的保護下,將所有貨物裝上火車,然後由從北平趕來的保安隊護送着駛往北平。
楊豐重新將空船駛往海上,在大沽口外趁着夜幕掩護,重新變形成廂貨,然後返回北平,到達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剛一回到小紅樓,楊豐就被得到消息趕來的各國商人給團團圍住。
現在楊豐回來的日子,對他們來說就像一個盛大節日,誰都知道這貨每次回來,都會帶一些從未見過的好東西,禪臣洋行憑藉和楊豐的關係日進斗金,這怎麼能不讓他們眼紅,怡和至少還有絲襪的歐洲代理權,像法國,意大利,比利時,瑞士這些國家的商人可是至今沒撈到任何油水。
這些人早就計算好時間,然後派人在天津港等着,楊豐一到他們就接到電話,然後一個個連夜跑到小紅樓等着,很多人都已經等了快一天,一個個眼珠子瞪得血紅,看樣子楊豐再不給他們打發點,這些傢伙都準備直接把他活吞了。
“諸位不要擠,一個一個來,我保證都會讓你們滿意的。”楊豐也很累,不過看在大洋的份上,他也就只能硬撐着了。
“楊,我抗議您對法蘭西共和國的忽視,您的生意交給了德國人,美國人,英國人,可沒有一件交給法國人,您這是對法蘭西的侮辱。”法國洋行經理夏洛爾揮舞着拳頭吼道,他的確有點控制不住情緒了,因爲他的無能遭到董事會的嚴厲警告,如果再不能從楊豐這裡得到點東西,他就做好捲鋪蓋滾回巴黎貧民窟的準備吧。
“夏洛爾先生,您別激動嘛,我這一次可是帶來一些肯定會受貴國女士們歡迎的東西,當然這些東西的價格也是不菲的。”楊豐奸笑着說,化妝品自然要從法國開始,玉蘭油和海飛絲的征途,就從時尚之都巴黎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