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趕緊上前幾步,躬躬敬敬地敬了個禮,中年婦女只是略一頷首,旁邊的保鏢立刻把他帶到一旁,然後低聲說了幾句。
警官點頭哈腰地聽着,還不時擡頭看看楊豐,隨即一臉莊嚴地點了點頭,看上去就像一個車禍現場的人民公僕。
緊接着他一揮手,跟他來的警察就要上前,但一看對面那四把快慢機,立刻一個個尷尬地面面相覷。
“趕緊放下武器,難道你們想拒捕嗎?”警官威嚴地喝道。
“你就不準備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楊豐一臉好奇地問。
“閉嘴,有什麼話到警局再說。”警官喝道,不過看了看楊豐手中的權杖,底氣就不是那麼很足了。
“是他們的馬在大街上亂闖,眼看就要撞到人了,這位先生的保鏢纔開槍的。”圓臉小姑娘在一旁弱弱地說,她的幾個同學也跟着證明,尤其是在臺上演講那個,不但詳細描述事情經過,而且還口氣強硬地指責警察不分青紅皁白胡亂抓人。
“有什麼事情到了警局我們自會查清!”警官沒好氣地說,不過對這些中yang大學的學生,他也不敢口氣太硬。
“那他是不是也一起帶走呢?”楊豐指了指紅綠色那小子,此刻他媽已經把臉給他擦乾淨了,楊豐這才發現還是個假小子,長得還不怎麼樣,都不如她媽漂亮。
“想得美,把你們統統弄到警察局,然後關上一輩子!”假小子惡狠狠地說。
“那就不好意思了,他不去我們也不去!”楊豐說完就要走。
警官一看急了,他走了自己怎麼交待。急忙指揮警察上前,他們大概也不信楊豐的保鏢敢開槍,可惜他們想錯了,一名保鏢一扣扳機,整整一匣子彈打在他們腳下,嚇得一幫警察趕緊尋找隱蔽,對方的保鏢立刻把那母女護住。
打空了一支快慢機的保鏢,漫不經心地把槍塞到懷裡。然後順手摸出一枚卵形手榴彈,拇指一挑打開了保險。
形勢一下子緊張起來,對方誰也沒想到楊豐這邊這麼橫,不但當街敢開槍,連手榴彈都敢亮,尤其是那名中年婦女。眉頭皺得更緊了,倒是那名假小子一臉興奮,看上去也是惟恐天下不亂。
就在這時候一輛轎車突然開過來。唐縱推開車門匆忙跑過來,一下子站到中間然後向兩邊同時一伸手。
“誤會,誤會,放下槍,都是自己人!”他有些焦急地說。
楊豐聳聳肩,示意保鏢把槍放下。
那些警察同樣趕緊放下槍,唐縱是什麼身份他們自然清楚。
唐縱臉上冷汗都冒出來了,一看危險解除,這才長出一口氣,先是歉意地衝楊豐笑了笑。然後走到中年婦女面前,低聲說了幾句。
中年婦女看了看楊豐。冷哼了一聲,拉着她女兒走了。
假小子還有點不情願,惡狠狠地回頭衝楊豐比了一下中指,隨後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看她們走了,唐縱揮手攆開警察,這才走到楊豐跟前。
“楊老弟。幸虧我路過這裡,要不然還真不知道你們要鬧出什麼事來,你手下這兩位兄弟也是脾氣衝了點,手榴彈可不是隨便玩的。”他笑着說道。
“那是什麼人,比我還橫!”楊豐一臉不爽地說。
“孔夫人,還有她們家二小姐,在這南京城也是橫慣了的。”唐縱苦笑着說。
楊豐不由得冷笑一聲,其實他已經猜到了,不過還是有點意外,孔家二小姐,也就是那隻小人妖了,不過現在還沒發育完全,頂多算個假小子,要不要送她幾支激素,徹底滿足她願望呢?他很無恥地暗想。
就在這時,旁邊小姑娘拉了拉他的衣服,一臉羞澀地說:“先生,您還沒捐獻呢!”
楊豐愁眉苦臉地看了看她,再看看身邊那些嘻嘻哈哈的女學生,一臉悲憤地說:“捐,我捐一門大炮!”
一幫女學生都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唐縱立刻來了精神。
“快拿紙筆讓他寫下來!”他笑着對演講那名女學生說道,看來兩人並不陌生。
這名女學生趕緊拿來紙筆。
“認捐大炮一門。楊豐。您就是楊先生?”她不由驚叫道,周圍那些學生們一下子沸騰起來,立刻把楊豐圍了個水泄不通,看着這一張張年輕的面孔,楊豐不由得長嘆一聲,自己該不該看着那場慘劇發生呢?
說起來其實也不困難,要是有辦法回去搞一個核彈頭什麼的,然後往東京一扔,一切都解決了,也不用太大有個兩三百萬噸當量就夠了,當然此事純屬做夢,登哥搞了一輩子都沒搞到,更何況是自己,現實點的也無非就一方面武裝光頭佬一方面儘量轉移日本人的戰略方向,就跟自己現在做得差不多,一想到自己實際上已經在進行這偉大的歷史使命,楊豐一下子就感覺自己高大了許多,旁邊募捐箱裡那些珠寶首飾也就看着順眼了許多。
這些中yang大學的學生都很熱情,因爲楊豐總是喜歡調戲日本人,所以在他們眼中絲毫不覺得這是一個奸商,十七八歲正是ji情如火的年齡,一個時不時能讓他們心情一爽的人,總是很容易獲得他們的好感,楊豐在大羣青年學生的環繞中,很是虛榮了一把,得意忘形之下居然暈乎乎地又捐了一門,上車後才清醒過來,捶胸頓足地在那裡後悔。
“楊老弟,看看周圍那些女學生崇拜的目光,別說捐兩門,就是捐十門也值啊!”唐縱還在一旁刺激他,這傢伙現在很開心,回去告訴委員長自己幫他省下了幾百萬大洋,估計一頓稱讚是少不了的。
“開好你的車吧!先找地方讓我兄弟把手榴彈扔了。”楊豐白了他一眼說,後座那名保鏢還一直拿着手榴彈呢。不敢放在車裡只能把手搭在外面。
這是一枚美製mk2型手雷,拔掉保險銷落地就炸,唐縱立刻清醒過來,趕緊開車去了江邊,那名保鏢隨手把手榴彈扔進了長江。
在手榴彈的爆炸聲中,楊豐一邊往江中尿尿,一邊很感慨地看着茫茫江面,一艘日本軍艦正在緩緩駛過。這就是這個國家的首都,一個完全暴露在敵人炮口下的城市。
“咱們海軍還有幾艘軍艦?”他有些好奇地問唐縱。
“沒多少,總共也就幾萬噸,都是些老掉牙的小軍艦,最好的還是剛從日本買的寧海,兩千來噸。”唐縱苦笑着說。
“有海無防啊!與其買這些一點用都沒有的小軍艦。還不如把錢省下來買飛機呢!一艘兩千噸巡洋艦怎麼着也得幾百萬大洋,換魚雷攻擊機能換幾十架,別說打小巡洋艦。就是去攻擊戰列艦都夠用。”楊豐很不屑地說。
唐縱沒有說話,買軍艦不是爲了跟日本人打海戰的,那是用來嚇唬地方軍閥的,所以一艘兩千噸的小船火力都快趕上五千噸級巡洋艦了,頭重腳輕在長江和沿海還能跑跑,遇上風浪大了弄不好還得翻船。
“乃健兄,替我轉告委員長,我很快會在美國開始生產飛機,而且還是最好的飛機,有興趣不妨先別胡亂買。等到時候我會以優惠價向國內提供,不管是戰鬥機還是轟炸機。我都會生產,甚至我還準備生產能夠直接轟炸日本的重型轟炸機。”楊豐說道,他發了那麼多感慨就是爲了推銷自己還沒造出來的飛機。
“我一定轉告委員長。” 唐縱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道:“楊老弟,孔夫人的事情,你別太往心裡去。”
“明白。皇親國戚嘛,歷朝歷代不都是這模樣。”楊豐很無所謂地說。
兩人在長江邊抒發夠了情懷,重新上車返回城裡,這時候楊豐的飛機已經把德國人從南昌接來,他也沒興趣在這裡耽擱,直接帶人上飛機飛回北平,回去的時候已經天黑,安排四名德國軍官住到保安旅的軍營中,讓他們先自己去熟悉一下火炮,楊豐則返回小紅樓。
剛到門前就看見小慧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從裡面開着小吉普衝出來,一看見楊豐趕緊停下來問道:“老闆,你回來了,沒什麼需要我做的吧!”
“幹嗎去?”楊豐上下打量着她,全身最時髦打扮,腳上還穿高跟鞋,臉上還畫了點淡妝,嘴脣抹着粉色美寶蓮,頭髮都燙過了。
“唐姐帶我出去跳舞。”小慧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副坐上趴着的大黃狗懶懶地看了一眼楊豐。
“去吧,去吧!爭取釣個小帥哥!”楊豐一揮手說道,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多麼淳樸的東北姑娘,這纔跟唐瑛混在一起幾天呀,居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對於這種改變他還是不介意的,女孩子嘛,跳跳舞,逛逛街這屬於本性,連自己的本性都壓抑,那生活還有什麼樂趣,感慨一番這貨上樓休息去了。
小慧開車出了門後,很快就抄近路轉到一條沒有路燈的僻靜街道,正走着前面一條巷口突然衝出幾個人影,她下意識地踩下了剎車,緊接着那幾個人影便撲到近前,小慧順手摸出自己的魯格,剛把槍舉起卻一下子愣住了。
“林小姐,你這是?”她一臉驚訝地看着車燈映照下的林茵,林茵身旁還有三名年輕男子,其中一個手裡還拿着槍。
林茵一看是她也愣住了,猶豫一下說道:“小慧,幫我個忙,把我們送到城外。”
“林小姐,你們這是幹什麼?”小慧不傻,一看這情況就不正常。
“別問了,我們都不是壞人,你只要把我們送出城就行。”林茵說話間已經上了車,其他三人也匆忙上車,大黃狗極不情願地跳下車,小慧一擺手,它自己回去了。
小慧猶豫一下,拉上了帆布頂棚,也沒敢多問什麼,直接向最近的城門處駛去。
剛走出沒多遠,兩輛憲兵團的牧馬人就從後面衝上來。其中一輛車上的軍官回頭看了看車牌,沒有停車直接走了。
“看來出不了城了,先找個地方避一下。”一個青年男子說道。
林茵猶豫了一下,對小慧說道:“回金源公司。”
小慧答應一聲,趕緊掉頭往回走,可惜正在這時候,對面又有三輛憲兵的牧馬人開過來,一下子堵在她前面停住。
“小慧妹子。這麼晚上哪兒玩去?”一個和她認識的軍官笑着下車,走到她跟前問道。
小慧裂嘴朝他尷尬地笑了一下。
軍官幾乎同時發現了車裡的情況。
“操! ”他驚叫一聲瞬間把出盒子炮對準車內,緊接着手下的憲兵迅速下車,舉槍包圍起來。
林茵慘然一笑,看了看後面三人。
“拼了!”其中一個傢伙說道。
“沒用!別連累這位姑娘了!”剛纔說話那個淡淡的說。
拼個毛,憲兵都是湯姆森。他們就一把小勃郎寧,即便是加上小慧的,也纔不過兩把手槍。
“下車!”軍官沉聲喝道。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無可奈何地打開了車門。
憲兵急忙上前拿手銬一個個把他們銬住,小慧也暈乎乎地下了車。
“不關我的事,他們半路上攔住我的。”她弱弱地解釋。
“知道,趕緊回家去,今天晚上北平很亂。”軍官氣得瞪了她一眼,一揮手示意她趕緊離開。
“她們犯了什麼事?”小慧好奇地問。
“亂黨!”
小慧一吐舌頭,猶豫一下小聲說道:“不准你們欺負林小姐,她跟我們老闆還有兩位太太都是很好的朋友,還有她父親是衛生局的林局長。”
軍官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看他們把人押上車,小慧趕緊開車回金源。匆忙上樓找到了楊豐。
“什麼?被抓了?哎呀,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楊豐一聽立刻一臉感慨地說。
“老闆,你知道林小姐是幹什麼的?”小慧好奇地問。
“老闆有什麼事不知道,去,打電話告訴她家,讓她老爹趕緊想辦法,別讓那幫傢伙今晚上給禍禍了。”楊豐說完看着小慧打電話通知林家。自己也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找蔣孝先,讓他給自己個面子呢?先看看再說吧,她林家也不是一般人家,應該不至於連這點能量都沒有,再說自己還是不宜跟這些傢伙糾纏到一起。
誰知道第二天一早,林局長就親自上門了。
“怎麼了,林叔,難道憲兵團連您的面子都不給?”楊豐疑惑地看着愁眉苦臉的林局長,不由驚訝地問道。
“不好辦,我託了袁市長,結果憲兵團告訴說這死丫頭還是亂黨中的骨幹分子,真是家門不幸!”老頭捶胸頓足地說,臉色都蒼老了許多。
他是基督徒,就一個老婆,而且就這一個女兒,當然據說外面還有一個外宅和一個私生子。
“您就一點兒沒有察覺?”楊豐很意外地說。
“我哪知道她跟那邊的人混在一起,她從小就好強,從上中學就喜歡參加些這樣那樣的活動,我總覺得我們這樣的家庭,她無論如何也不會信那些思想!”老頭一臉後悔地說。
“您別急,我找一下蔣孝先,看看能不能把她弄出來。”楊豐忙安慰他。
“對,花多少錢都行,我今早剛讓人準備了十萬大洋,無論如何也要把她撈出來,只要一出來我就把她送出去留學。”老頭咬着牙說。
楊豐想了想,決定親自走一趟憲兵團,蔣孝先這貨很擰,尤其是對這種事關他們老蔣家江山的案子,一向手段比較狠辣,他對摺磨這些人的興趣不亞於對付漢奸和日本人。
他對憲兵團駐地早就熟門熟路,到那兒連通報都不用,直闖蔣孝先的辦公室,這傢伙看上去挺忙,手裡拿着電話,桌子前面還站一個彙報的,等了幾分鐘才放下電話。
“要人?”他沉着臉說。
“你這不是廢話嗎?她爹都求到我門上了,你讓我怎麼辦!”楊豐毫不客氣地說。
“不行。”蔣孝先越來越頭。
“我擦,你什麼意思,我第一次開口求你,你就跟我玩鐵面無私?她要是出了事,等心兒和楊靜回來我怎麼見她們?”楊豐一聽立刻急了。
“她是亂黨骨幹!”
“亂黨骨幹多了,她就一個十九歲小姑娘,你會把這樣的當骨幹?無非就是年輕頭腦發熱,讓那些亂七八糟的口號忽悠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幹什麼,就她那家庭,換你你會喜歡打土豪分田地呀?”
蔣孝先瞪了他一眼,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你自己去勸勸她,把該招的都招了,然後就可以跟你走。”
“你們自己問不出來,讓我去給你們問,我楊豐成你們的劊子手了?”楊豐可不想攬這活,林茵脾氣也挺擰,估計這些反動派爪牙問不出來的東西,自己去了也白瞎。
“她又不是一個人,被你們抓的不是還有好幾個嗎?她知道的那些傢伙肯定也知道,你們問他們不一樣嗎?”楊豐接着又補充道。
“好吧,你去勸她寫個退黨聲明,也不需要公開,留在我們這裡當保證就行,這總可以了吧?”蔣孝先拿他也沒辦法,想了一下便說道。
“我試試吧!”楊豐說道,隨即他又很好奇地問:“你們沒把她怎麼樣吧?我可是聽小道消息說,一般女亂黨落在你們手裡,通常都會受到慘無人道的折磨,你幹嗎?咱們都是文明人,不能動傢伙!”
這貨趁蔣孝先滿桌子找東西砸他的機會趕緊跑了出去,出門後隨手抓過一名憲兵軍官:“去帶路,帶我去見見昨晚抓來的女亂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