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桐的鋒利模樣反而激起了賀哲楠的興致,這是她自己萬萬沒想到的。
看着男人越來越邪氣的眼神,蕭桐心中也是越來越焦急。
她可不認爲手中有把刀,再有幾分殺意,就能輕輕鬆撂倒這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個頭,身上肌肉塊挺明顯的大男人,再安全逃離這個後花園。
情況並沒有太大的改變,賀哲楠已經將她逼到了泳池邊。
“你不是要把我變死狗麼?退什麼?難道是想玩兒溼身**?”賀哲楠看穿了她的逞強,眼中嘲諷滿滿,簡直囂張的不像話。
蕭桐左右看看,只能將手中的刀握的更緊。“賀哲楠,你們對我家有恩,我一點都不想這麼對你。但是你要是再逼我的話,我就真的不客氣了!該還的,我都已經還清了。”
“喲~~這麼厲害。”賀哲楠笑意更盛,然後指指自己心臟的位置,“你可千萬不要客氣,瞄準點兒!”
說着,就張開手臂朝蕭桐鋪過來。
蕭桐大驚,她握着刀也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底氣,並沒有真要殺了賀哲楠的意思,對方一撲,她方寸大亂,失措之下直接落進了泳池裡。
溺水的恐懼撲面而來,蕭桐在水中掙扎了好幾下,才勉強站起來——好在這裡是淺水區。可站起後,她發現衣服都粘在了身上,**一覽無餘。簡直就像是什麼都沒穿就直接暴露在賀哲楠的視線之下。
岸上的賀哲楠見了,心中感慨這女人身段兒不錯。他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指着蕭桐道,“這下好了,小母狗變成了落水狗哈哈哈……”
蕭桐滿身狼狽,眼睛也酸脹的難受。她蹲回了水中,心中想着,自己當初到底是有多瞎,纔會對這樣一個男人心心念念這麼多年。
賀哲楠笑夠了,卻還沒說夠。他微眯了眼睛蹲在池塘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蕭桐,看來……如果你不是弱雞的話,那就是比想象中的更愛我嘛,捨不得捅哦。嘖嘖,雖然我是真心看不上你這樣的,但也不得不承認,你眼光不錯。”
蕭桐本就怒極了,現在他這麼一說,更是急火攻心,擡手就將手中的水果刀朝着他的面門投了出去。
這一投她用盡了全力,雖然是在水中,但因爲兩人隔得近,賀哲楠根本就沒法完全避開。擡手一擋,那小尖刀就穩穩地紮在了他的手臂上。
賀哲楠那是賀家的長子長孫,從小到大,別說是讓人飛刀扎手,就是磕着碰着,都幾乎未曾有過。他盯着直挺挺紮在手上的刀,還有時不時往外飆飛的殷紅的鮮血,倒也沒覺得多疼,就是嚇得不輕!
“cao***!來人!來人啊!”
蕭桐將刀投出去那也是情急之下的衝動所爲,這會兒看見的對方鮮血直飆,頓時花容失色。連忙就近爬上岸去打算幫忙處理傷口。
她心中到底還是顧念着舊情的。說什麼欠的都還清了,那只是說賀家幫蕭家的那部分。還有她自己的呢……她這命,畢竟是賀哲楠救的啊。
等她上岸之後,賀哲楠那邊已經裡裡外外圍了好些人,有拔刀的,有建議去醫院的,亂哄哄一片。
而蕭桐這個始作俑者,也被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控制住,往人堆那帶。
蕭桐這會兒心思都在賀哲楠的傷勢上,完全沒有想到現在其實是自己最方便逃走的時候,她甚至湊上去說。“麻煩讓一下,我是醫生,我會包紮。”
由於家庭醫生沒那麼快就過來,那幾個保姆和保安也並不會處理傷口,除了拔刀,圍着也是枉然,聽到此言,頓時讓開了一條路來。
蕭桐往裡衝,結果,原本疼的嗷嗷叫的賀哲楠一看他來了,頓時止住了喊聲,通紅的雙眼中幾乎能射出寒冰來。
蕭桐毫無自覺,蹙眉道,“別的先別說,我先給你處理傷口。”
她話音未落,忽然就覺得脖子一緊,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
賀哲楠如惡魔一般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賤人,你還真是夠膽兒啊!竟然爲了外面的野男人,連謀殺親夫的事情都幹得出來了!”
這一聲如三九寒天裡帶着冰渣的水,終於澆滅了蕭桐那盲目熱起來的心火。“嗞~”一聲,所有的火焰都化作了青煙。
蕭桐恍恍惚惚,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賀哲楠用他完好的那隻手,將蕭桐重新推到了泳池邊上,“蕭桐,你還妄圖用你摸屍體的手來動我,你可真噁心!”
哦,蕭桐,你真是個自作自受的傻逼,聖母附體,活該了吧?!
再度落入水中的那一刻,蕭桐這麼對自己說。
接着,她掙扎,但是這次卻沒有如之前那般輕易站起來。
糟糕,這裡深水區。
“救……咕嚕嚕……救……”
她想呼救,卻不停不停地往肚子裡灌水。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在水中能喊“救命”那都是騙人的。她連個音節都發的很勉強。
而岸上。那個明明能救她的人,就站在那冷冷看着她在水中浮沉。
十年前的絕望撲面而來。或者,她其實還是在那個湖裡吧,這十年,痛苦也罷,心酸也好,短暫零星的快樂也罷,那都是自己瀕死出現的幻覺罷了。
並沒有什麼乾淨的小男孩,只有冷冷地眼睜睜地看着她去死的人渣賀哲楠。
她停止了掙扎,任由自己往下沉。
人生本就是一場大夢,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歸宿,罷了罷了,何須計較它什麼時候來呢。
只是,賀哲楠,今後你再憶起今日,是不是會恐懼,會後悔?
蕭桐的意識漸漸抽離。
可是忽然有一隻手憑空出現,一把拉住了她,將她往上帶。
是幻覺還是現實?
蕭桐不清楚,只覺得那一刻十分熟悉。
那人帶着希望的光明來,是和賀哲楠截然不同的氣場。但又讓蕭桐十分熟悉,恍如十年前場景再現。
賀哲楠,是不是你後悔了?
抽離的意識漸漸恢復之後,蕭桐咳出了腹中的水,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桐桐!”有個渾身溼噠噠的男人如獲至寶一般將她攬入懷中。將她抱得緊緊的,緊的讓她幾乎闖不過氣來。
蕭桐反應了好一會兒,纔想起這人是誰。
“你……你怎麼纔來。”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在這之前,有更委屈更難過的時候,蕭桐也沒有落淚,可這會兒卻脆弱起來,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掉,嗓音啞啞的,語氣裡有了嗔怪和撒嬌的意味。
大概……大概是仗着他絕對會全盤接收吧。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早在從花壇邊逃開的時候,她就覺今日恐怕不能善了,所以就撥出了那個緊急電話。從那個時候到現在,也不過半小時不到,他能趕到,已經很不錯了!
陸薄炎一邊拍着背安慰她一邊將她扶起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沒事了……”她站穩後掃了一眼四周,發現賀哲楠的保鏢們躺了一地,而賀哲楠本人則捂着手臂,手臂上的傷口,似乎比她二次落水之前更嚴重了。
賀哲楠正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看着他們。見她看過去,賀哲楠忽然說。“陸薄炎,你不要高興太早,那份離婚協議書我籤的是英文名,無效的!”
陸薄炎冷冷瞥了他一眼後,將蕭桐打橫抱起。就留下四個字,“你們這婚,離定了,有沒有你簽名也無所謂。”
說完,抱着蕭桐就走。
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賤。某樣東西,自己擁有的時候並不珍惜,可一旦有人來搶了,卻不願意放手了。
而現在,賀哲楠就出現了這樣的情緒。尤其是剛剛陸薄炎撂倒了他的保鏢,搶在他之前跳下去救人的時候,還有對方抱着蕭桐上來攬在懷裡的時候。他就覺得胸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一般。
賀哲楠臉色蒼白地靠在椅子上,甚至都忘了捂住傷口。良久之後,他忽然大喊:“陸薄炎,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不要的東西,就算是毀了,也不會便宜你!”
陸薄炎健步如飛,抱着蕭桐早就出了這花園,自然沒有聽見這一聲狼嚎。
“桐桐,你感覺怎麼樣?”陸薄炎望着蕭桐蒼白的臉色,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蕭桐搖搖頭,“我……我沒事,就是就是有點困。”
陸薄炎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心中忽然緊張起來,可面上卻裝作沒事的樣子。“桐桐,你可能就是受了驚嚇,別擔心。不過,你現在不能睡。你睡了就沒人陪我說話了,我沒法好好開車。”
儘管蕭桐覺得陸薄炎這話中的因果其實並沒有什麼必然的,但還是乖巧地答應了,畢竟是救了自己的人啊。“嗯,我不睡,就是……就是肚子有些麻麻的……”
“嗯,我們儘快去醫院,大概是寶寶被你嚇到了呢。”陸薄炎淡淡道。
他將人抱進自己座駕之後,司機看着兩個溼噠噠的人嚇了一跳。“少爺,你沒事吧?”
“閉嘴!去最近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