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四年了,海城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當年江慕城、白薇已經木青舒三人之間的糾葛了。張先生還是因爲曾經喜歡看木青舒主持的節目,這才記住她的。
現在看到盛迦南的未婚妻長的跟木青舒竟然這麼相似,他才順便一提的。
木青舒腦海裡快速的閃過一些畫面,但速度快到她根本回想不去閃過的那些畫面。
她和盛迦南是在一個機緣巧合下認識的。那時她整日蜷縮在昏暗低矮的船艙裡,面黃肌瘦,隨時都有可能被病折磨的去見上帝。
船主不想給她出醫療費,又見她長的還算是有些姿色。便在公海上走了幾天後,將船停靠在海邊的一個小國裡。
在那個骯髒的小國裡,女人都是等同於物品的。稍微漂亮點的女人經常會被當做貨物一般的買賣。她那時每天昏昏沉沉的,根本沒有力氣。也因爲這樣,她一直沒有被賣出去。到後面那個船主大概是怕她死了,他什麼都得不到,便準備低價把她賣出去。
盛迦南就是在那一刻裡出現的。
當她被人當貨物一般捆綁着,準備賣給一個又醜又老的男人時,盛迦南奇蹟般的出現在她的面前。當時的他全身像是發着光一般,和骯髒逼仄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他如天神般的對那個賣她的蛇頭說,“她,我要了,你出個什麼價都可以。”
自那天后,她就被盛迦南帶走了。盛迦南帶她看病,又幫她很多忙。這四年裡,如果沒有盛迦南,她的命可能早就沒了。
現在回到海城,這裡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她以前曾經生過在這裡過。
開車的張先生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不過你們也就像而已。你是盛先生的未婚妻。而那個木木青舒……”和她這個盛迦南的未婚妻生活軌跡完全不同,根本不可能是她。
木青舒揉了揉太陽穴,她以前住院時,醫生也告訴她,她失憶了。這麼多年盛迦南也想過很多辦法想要讓她恢復記憶。但一直沒有成功。
不過現在看來,她對海城既然有這麼強烈的熟悉感,她在海城多留一些日子,說不定還真的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
張先生把木青舒直接送到了海城最頂級的酒店。木青舒把一切都安頓好後,纔打電話給盛迦南。電話那端的盛迦南似乎還在忙着處理手頭的事情,她聽到了他翻閱文件的聲音了。
“小墨,你現在住的這家酒店還習慣嗎?要是不習慣,我明天再讓人幫你換一家。”盛迦南在電話那端溫柔驕縱的說着。
木青舒知道,盛迦南絕對是那種她喊一聲要天上月亮,盛迦南就會搬梯子去幫他摘的男朋友。
他們相處四年,她對他形成了依賴。
只不過有件事情讓她覺得很遺憾……
她之前在東南亞那個小國看多了女人被不公正的對待,以至於她對男女之間的那種事情有些反感。他們兩人在一起時,他會抱她、親她臉頰,但要是做比這親密的動作,她就會受不了了。
這一兩年裡,她幾乎一直想要克服這個心理。
可惜一直沒有成功。倒是盛迦南,他非常尊重她,也沒有強求她什麼。可以說他真的是個無可挑剔的男友。
“你就不要操心我了。現在這個酒店我住的挺好的。”木青舒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盛迦南在那頭笑了笑,“小墨,我這裡的事情大概還要一兩個禮拜才能處理好。你在海城先放自己幾天假吧。”
木青舒笑着應下他。
之後,木青舒也不敢多耽擱他的公事,掛掉電話後,她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向外看去。夜空中繁星點點,夜幕下,霓虹點綴,整個海城透着一種生機勃勃。
她心情舒暢的長舒了口氣,回頭吃了幾顆安眠藥後便上牀睡覺。
一夜再無眠。
接下來的幾天,木青舒在海城幾個景點逛了起來。在海城的時間長了,她就越發覺得她曾經在這個城市住過,這個城市的種種都像是烙刻進她靈魂裡了,無時無刻不對她透出一種熟悉感。
她開始想起那天在從飛機場到酒店路上,那個張先生對他說的那些話了。
張先生說她和海城一個叫木青舒的主持人很相似。
她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好奇,想要了解自己到底和這個女人有多相似。
可在她回酒店正準備上網查這個人的資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拿起電話,屏幕上閃爍的是盛迦南的手機號碼。
“你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她接下電話後,好奇的問道。通常下午二三點時,正是盛迦南忙的飛起的時間。
“小墨,你給我開下門吧。”手機那端盛迦南溫潤極致的嗓音鼓動着木青舒的耳膜。
木青舒一愣,等走到門口將門打開時,盛迦南捧着一束鮮花正站在她房間外。他外披黑色風衣,風衣下西裝革履,纖塵不染。他對她笑,眼鏡下的一雙狐狸眼便彎成兩條好看的弧度。
“你不是說要再過一兩個禮拜才能處理好那邊的事情嗎?”木青舒看到他,很是驚訝。
盛迦南將手裡捧着的那束火紅色的玫瑰遞給木青舒,又笑着道,“我有個案子要處理,路過海城,便來看看你。半個鐘頭後,我還得再走。”
只能在海城待半個鐘頭?木青舒聽他這樣說,便知道他是特地擠出時間來看他的。
盛迦南是個律師,而且是那種金牌律師。很多人想要找他打官司。不過這幾年他的事業都放在歐洲那邊。
木青舒接過他遞過來的鮮花,有些心疼數落他,“我在海城這裡都挺好的,你以後不要再分心跑來看我了。趁着這個時間多休息纔是要緊的。”
說着話,她轉身要去給盛迦南倒水。
一雙大手突然從她身後將她輕輕摟住,這突來的親密舉動讓木青舒的身子本能的抗拒了下,她想推開盛迦南,盛迦南輕摟着她,深吸了口氣,溫潤的眉眼縈上滿滿的溫柔,“小墨,我已經好多天沒有看到你了。我就是想你了……所以忍不住來看看你。”
他的話讓木青舒心一抖,心裡有淡淡的喜悅縈上。
但這點喜悅又實在是太過清淡,讓木青舒突然懷疑,她到底愛盛迦南有多深。
她慢慢的轉過身去看他。他眼鏡下的一雙眼睛又是一輕眯,兩汪瞳孔裡像是春江裡的兩盞明燈,格外明亮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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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的親密。
而在她身子輕怔間,盛迦南已經又俯下身在她嘴角邊輕落下一個吻,淺淺的,帶着他特有的溫潤氣息,不讓人反感,卻也激不起人心中太多的火花。
盛迦南看到她僵愣着身子站在原地,似乎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的熱情。他眼裡迅速的閃過一抹寂廖,將被他輕摟着的木青舒放開。
“小墨,你去給我倒杯水吧。”
木青舒這才輕舒了口氣,轉身去給盛迦南倒水。她倒好水轉身送到盛迦南面前,盛迦南喝了一口水,便又關心的問道,“這幾天在海城,你都到哪裡去遊玩了?”
木青舒便把自己這幾天遊覽過的名勝古蹟都說給盛迦南聽。起初盛迦南還認真的聽着,但沒有多久,她就發現盛迦南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闔眼睡過去了。
木青舒心裡又有些心疼,知道他爲了能來看她,肯定是放棄了休息時間的。她輕手輕腳的回了臥房,拿了一條薄被給他蓋上。
她在他身邊坐下,看着他的睡顏,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冒起。
蘇墨,盛迦南對你這麼好,他把能給你的都無私的給你了,你心裡再去惦記那些過去的事情又有多大的意義呢?
……
隔天。
江小姍站在遊樂園的門口不停的拿手機看時間。
可是約定的時間早就過了,她等的人還沒有到。
就在她準備打電話問霍靳琛時,一個雀躍的孩童聲飄進她的耳畔邊,“乾媽!”
江小姍一擡頭,頓時就看到了笑的明媚如花的霍小白蹬着兩條小短腿向她站着的方向跑來。江小姍嘴角邊一下子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她剛要向霍小白跑去,眼角的餘光卻是又瞥見了霍小白身後跟着的那個男人。
迪克。
一件針織毛衣,一件皮克大衣,還有牛仔褲。
江小姍嘴角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凝了。
一見到迪克,她心中警鈴大起。這傢伙據說半年前被他老爹押回m國了,怎麼這個時候又出現在海城了。
在江小姍遲疑間,霍小白已經蹬着短腿跑到了江小姍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乾媽,你今天真是特別好看,你不要和那個厲叔叔復婚了,等我,等我長大了我娶你。”
木青舒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江小姍心裡憐憫小白,對他這個孩子也是掏心掏肺。現在小傢伙一開口就對她說這麼浮誇的話語,還讓她不要和厲彥北復婚,她心裡自然覺得“本性純良”的小白肯定是被人教着才說了這麼些話。
而能教他這個小孩子說這麼些話的人自然不可能是霍靳琛,他那人這四年過的就是和尚的生活,正經得很。霍老太太,倒是有可能,不過她一直是支持她和厲彥北復婚的。排除這兩個人,剩下的只有……
江小姍看着已經走到她面前的迪克。半年多了,那一張臉上依舊帶着他固有的痞笑。
江小姍一下子就不高興了,皺着眉頭劈頭蓋臉的質問迪克,“你怎麼又回來了?今天不是霍靳琛說要送小白連遊樂園的嗎?迪克,我告訴你,小白還是個孩子,你不要妄圖利用他來挑撥我和厲彥北的關係!”
迪克一直很納悶,他這個人遊戲人間,不知道辣手摧過多少花,可最後怎麼就覺得江小姍這個女人與衆不同了呢?
他難道是作孽太深,現在上天專門派江小姍來報復他了?
迪克還沒有說話,霍小白已經仰着一張小臉對江小姍說道,“乾媽,我爹地本來要送我來遊樂園的。我乾爹說他有時間就帶我來了。”他烏亮的眼珠子看向遊樂園裡的摩天輪,又纏着江小姍道,“乾媽,我太奶奶說了,我乾爹是個壞蛋。我不能幫他害你……咱們不要理會他了。你快點帶我進去坐摩天輪吧。”
被自己的乾兒子鄙視,迪克覺得自己在江小姍面前更沒有面子了。他瞪了霍小白一眼,奈何霍小白已經被江小姍抱着進了遊樂園。
迪克只得跟在他們身後也進了遊樂園。霍小白進了遊樂園就什麼都想玩。迪克還想找機會和江小姍說話。等霍小白在玩彈簧牀時,迪克和江小姍站在外面沒說幾句話就爭吵了起來。
霍小白這邊玩夠了剛要離開,人潮洶涌,他被人一擠,再一擡頭,就沒有看到江小姍和迪克了。
霍小白心裡一急,趕緊蹬着小短腿在人羣中跑動,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個人。
木青舒看到一個小孩子被她撞倒,她趕緊上前關心的問道,“小朋友,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