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聽筒裡傳來陣陣忙音,楊景倩的手順勢垂下,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頓時手上一緊,死死地攥着手機不放。
一雙大眼不自覺地眯成了一條細線,望着遠處的園景,心裡卻一直得不到平息。擺明了,和樂心瑤見面只會讓她們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見面的次數越多,就更加難擺脫那賤女人的魔爪。
“哼,樂心瑤,你給我等着,我楊景倩絕對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
她徹底從軟弱的姿態中抽離出來,轉而心裡又燃氣一股熊熊烈火,嘴角上揚出一個弧度,露出詭異的笑容,嗓音幽幽地低聲篤定地發誓道,腦袋裡一下閃過了一道白光,心裡有什麼東西放了下了。
想要在她頭上拉屎拉尿,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明天的見面至關重要,若不拿出點霸氣姿態來,只會讓那女人得寸進尺。回過神來後,她將手機順勢收回到了褲兜裡,轉而提起步子向屋裡邁進。
“哈哈哈……這人眼睛是擺設呀!哈哈,笑死我了!”
一進屋,就看到那雙雪白的頎長大腿又扎眼地在茶几上來來回回地晃悠着,兩隻手還沒閒着,一手吃着水蜜-桃,一手攥着遙控板不放,好像提防什麼人搶他的遙控板似的。
楊景倩喵了一眼,不動聲色地在白起身後翻了一記大大的白眼,扯脣鄙夷地小聲嘀咕了一聲道。
“什麼人吶,還真把這兒當自己家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發泄完,就繼續往前走去。
然而完全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的白起對此渾然不知,還在忘乎所以地放肆大笑,眼淚不住地往眼角邊上冒出來,手上的遙控板被他要命地一直不停地砸在沙發上,不顧形象地笑的人仰馬翻的模樣。
耳邊恰巧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白起臉色還帶着笑意,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聲源,只見楊景倩一張陰沉得嚇人的黑臉,從他身後徑直而走。
頓時,臉色的笑容一下僵持住了,滿臉怔愣地看着她眼睜睜地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遛開,心裡不住腹誹了一句:這醜女人莫不是大姨媽來敲門了吧,一副便秘的臭樣。
看見她消失在轉角處後,白起又像個沒事的人一般,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裡,捂着肚子狂笑起來,毫無形象可言的嬉笑聲響徹在整個顧家大廳裡。
“深橙,我們到家了,你開不開心呀!”穆思橙單手將狗狗抱在臂彎裡,一手伸出來,一雙清澈的眸子裡盛滿了濃濃的愛意,心疼地用手愛-撫着狗狗的後背。
可這一次卻不像平常那般舒服了,相反,這種沒毛的背,讓她摸着都有點起雞皮疙瘩,總覺得哪點怪怪的,心裡總有個過不去的坎。
狗狗汪了幾下,搖着尾巴雀躍地在穆思橙腳邊來來回回地轉悠着,像個擅長跳舞的新-疆大姑娘,簡直是要高興得飛起來了。
一旁的胡宴濤瞥見了她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難受樣,一隻寬大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就搭上了她的肩頭,輕啓薄脣,滿面都是柔情地柔聲安慰道。
“你別太難過了,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深橙的毛就會長回來的,放心吧哈。”
這話起到了不少的作用,聞言,穆思橙才注意到,自己既然這樣不自覺地將心裡的情緒表達了出來,恍惚了一下後,又微微仰起小臉,扯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道,“嗯,我明白的,只是一下還沒適應過來。”
看到她這樣,胡宴濤心裡更加的不是滋味了,也扯脣苦苦一笑,不露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掌慢慢收回。
順勢插在了褲兜裡,看了看穆思橙,又睨了一眼深橙後,這纔有些依依不捨地告辭道,“那……我先走了,要是以後你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我隨時都在。”
這話裡有話,穆思橙一下就聽出來他的意思,雖然內心已經開始起起伏伏,但是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傻白甜的模樣,佯裝渾然不知地話趕話地淡淡說道。
“嗯,我會的,今天真的謝謝你了,謝你幫我把深橙接回來。”
還有,謝謝你毫不猶豫地答應說要娶我這樣的女人,不過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而是放在了心裡。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似的,胡宴濤一雙深眸一下黯然下來,難掩有些失落地模樣,啓脣坦然一笑後,便邁開步伐朝樓下走去,離開了穆家。
穆思橙並沒有馬上關上家門,而是望着胡宴濤有些匆忙地背影,一雙水汪汪的眼眸裡透着一絲異樣的情緒,眉頭一下緊蹙了起來,眼神定定地望着那高大的身影遠去,心裡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心頭,一時讓她難以釋懷。
知道視線裡的背影逐漸消失不知多久後,她這纔回過神來,將家門輕輕地關上了。
“汪汪汪!”耳邊傳來熟悉的犬吠聲,她低眸垂眼一瞥,深橙還是像遺忘那般乖巧的模樣,搖晃着短短的尾巴,擡頭看了她一眼後,用撒嬌地用腦袋在她腳邊蹭來蹭去。
穆思橙露齒一笑,蹲下-身子,滿臉都是寵溺地將深橙從地上抱起後,把臉很自然地湊在它那沒毛的身上,開竅地用着嗲嗲的聲音迴應道,“我知道了,是我忽略你了,我現在就給你做完飯,等等哦。”
說完就抱着深橙禁止朝廚房裡走去,熟門熟路地將壁櫃裡的進口狗糧拿出來,倒在了它專屬的飯盆裡。
穆思橙蹲在一旁,託着腮幫子,無憂無慮地看着深橙狼吞虎嚥的猴急樣,彷彿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複雜思緒一下沒了蹤影,此刻只剩下美好的恬靜時光。
而在顧家別墅裡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地景象。楊景倩洗完了熱水澡後,皎潔的月色灑進了房間,本來強迫自己閉上的眼睛一下又猛地睜開了。
一張如夢魘一般的女人嘴臉,彷彿就隱藏在這個密閉地房間裡,或許就在某一個陰暗地角落窺視着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