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闆孤立無援,穆思橙的話似乎也派不上用場。因此雖然穆思橙這麼說 可是沒有歐尚發話,他根本就不敢停下來。
他雖然漸漸沒有了力氣,可仍是堅持着繼續扮猴子,中間夾雜着滑稽的動作。大概是終於支撐不住了,在翻跟頭時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打碎了酒瓶,手上的鮮血不停涌出來染紅了地面。
手上劃破的傷口裡不停地滲出紅色的鮮血,止不住地往外冒,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鍊,血液的顏色在昏暗曖-昧的燈光下愈來愈深,鮮紅色漸漸演變成了瘮人的暗紅,看得穆思橙心裡膽戰心驚,一臉的怔愣。
手上的傷口血淋淋地刺-入穆思橙的眼裡,像是有一根無形的荊棘紮在心裡,怎麼也拔不出來。那傷口上傳來的疼痛感一下迅速地躥上了腦袋,沒一會兒就迅速地蔓延開來,直至全身,李老闆疼到面部神經全部擰巴在一起,痛到鑽心。
“哎呀,我的手!”李老闆張着嘴禁不住地叫喚着,發自肺腑地感到難受,兩個肥碩的臉頰泛着番茄醬一般的難堪顏色,黃-色的眼珠子里布滿了血色,一手握着受傷的手腕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絲毫估計不上自己的形象。
穆思橙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她承認自己最開始是對這個身材肥碩,肥油大耳的中年油膩男感到反感,可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讓這個人受到這般折磨。看着還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歐尚,一臉的不以爲然就讓她更加的火冒三丈。
就在李老闆還在地上打滾,咬牙掙扎在地上想要在翻一個跟斗,手上還在沒命地堅持之時,穆思橙一聲令下,那張原本誘人的臉龐現在卻鐵青的難看。
一雙原本清澈的眼眸現在卻變得無比瘮人,眼底染上憤然情緒,手心緊緊地攥着,指尖扼在掌心裡,像是要傾盡全力一般地出聲呵斥道,“夠了,你快起來!”
地上一臉狼狽不堪的李老闆身子不住地顫抖着,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一下子驚住,一臉的錯愕,手上的動作倏地一下停了下來,一瞬間腦袋空白,居然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要繼續翻滾還是就此打住,準備啓動的姿勢就這樣尷尬地停滯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在向坐在椅子上一臉享受的歐尚示威,從來沒有人敢違揹他王的命令,難道這個女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居然敢挑戰他的底線,簡直就是不想活了!
歐尚倏地轉動那雙黑眸,順着聲源惡狠狠地掃射在一旁站立裝着紫色連衣裙的美人,現在他已經被憤怒集滿了心間,一雙冷冽的眸子更加冷的徹骨,宛如一座千年冰窖一般,透着足以讓人窒息的寒意,看向穆思橙。
作爲當事人的穆思橙對這個充滿邪惡意念的男人卻不甩賬,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要將自己整腔的怒氣噴薄而出一般,腦袋已經被怒氣衝得暈頭轉向,彷彿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沒有絲毫的怯懦,她猛地一轉頭直勾勾地望着那副自視清高的傢伙,早把自己的事拋之腦後,全然不顧地大聲撕-裂地吼叫道,“歐尚你還有完沒完!”
這句話指名道姓地責罵着宴會上最身份高貴的傢伙,此話一出就再也沒有半點退路。歐尚的冷麪總算是有了點顏色,但是這樣的顏色卻不是什麼好的徵兆,只見他那張宛如雕刻般精緻的面容鐵青到了徑直,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緊緊地抿着薄脣。
可穆思橙就像一個剛入社會的愣頭青一般,一個數據部的副總監竟然喪失了察言觀色的基本本領,換了一副嘴臉,態度強硬,不依不饒地往前跨出一步,低眸垂眼地看着罪魁禍首乘勝追擊道,“要不是你今天把我帶到這裡來,這些事怎麼可能發生!”
此言一出,整個場子都靜到令人窒息,沒有任何一個圍觀羣衆敢冒着必死無疑的膽子勇敢的站出來吱一聲,相反,各個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嘴臉,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手心都不由自主地冒着冷汗,地上的李老闆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像是在抽羊角風。
鴉雀無聲的場子裡,大家腦子都不約而同地想着同一件事,這麼多年來,他們中從沒有見過有人敢這樣肆無忌憚,指名道姓地吼罵歐尚,這樣的新鮮事還真是聞所未聞,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穆思橙可以說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了。
就在大家都一臉不懷好意地等待着不近人情的冰山總裁歐尚大發雷霆,把整個宴會掀翻之時,一向喜怒無常的男人還是沒有按照常理出牌,竟然坐在椅子上搖晃着二郎腿,剛纔鐵青難看的表情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揚起一抹瘮人的笑意。
那雙深眸直勾勾地在穆思橙身上停留了幾秒後,又不以爲然隨意地瞥了一下狼狽不堪的李老闆,最終轉而落在了君臨身上,滿意地邪魅一笑後輕輕地揮了一下手。
“是!”助理反應靈光,忙不迭地半彎着腰畢恭畢敬,斬釘截鐵地應了一聲。轉而直起腰板,走向還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李老闆,二話不說就將人生拉硬拽地帶了下去,李老闆早就沒有力氣反抗,就這樣消失了。
看到這場鬧劇就這樣無聲地結束了,衆人一副意猶未盡地樣子,接下來不見什麼動靜後 便都識趣地,悻悻然地散去了,各玩各的。
宴會好像又恢復了本來的模樣,歐尚那隻搖晃得隨意的頎長大腿一下放了下來,雙手插兜,臉上那令人玩味的笑意不知什麼時候收斂了起來。
他雙瞳依舊是冷冽得厲害,冷眼掃向君臨,輕啓薄脣發號施令道,“把人給我帶上來。”說完就自顧自地朝樓上邁去。
熟悉到不可一世的口吻讓君臨一刻也不敢怠慢,趕忙伸手一把擒住穆思橙,就準備押送到了二樓。
穆思橙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對着這個狗仗人勢的小子厲聲吼道,“給我放開,我自己會走!”然後使出吃奶得勁猛地掙脫開來,不甘示弱地緊隨其後。
此刻她只知道自己的幻想就在剛纔對歐尚的怒吼中破滅了,不管那傢伙使出什麼損招她都無所畏懼,反正一切都沒有了退路,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裡這樣想着,可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白-皙稚嫩的雙手緊緊地攥着紫色的華麗裙襬,踩着白色的細高跟,一步一個腳印,屏住呼吸視死如歸地踩着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