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
雲雪落悠悠地說,“你看那天上的雲,總是在不知不覺間變了形狀,你說,它還是原來的那片雲嗎?”
安子然若有所思地答道,“只要是心裡喜歡的,不管她變成了什麼形狀,都是最美好的。”
“子然!”雲雪落輕嘆一聲,“我也不知自己應該這樣做纔是對的,有時候想轉身放手,選擇成全。但你知道嗎?我不甘心!
人生只有一次,有時真想按照自己的心,策馬揚鞭,肆意的衝過去,管它前面是什麼,管他明天是什麼,只要今夜的頭頂有璀璨的星河,就夠了!”
“所以,你把夜慕寒置於輿論的風口浪尖?”
聽聞此言,雲雪落像只受傷的刺蝟,呼地站了起來,兩隻大眼睛直視着安子然。
“你是來代替夜慕寒向我興師問罪的?他自己怎麼不來?上一次不是理直氣壯,還帶了他的女人嗎?”
“雪落,你是想把夜慕寒置於死地,才肯善罷甘休嗎?”安子然看着她的眼睛追問。
雲雪落堅定的揚起臉,“我不會害夜慕寒,我只是向全天海的人,揭開蘇唸的真面目!”
“可是你也知道,蘇念懷了慕寒的孩子,他們是不可分割的整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蘇念受到詆譭,夜慕寒的日子也不好過,虧得他還死不相信這事是你做的!”
“慕寒是相信我的,他相信我!”雲雪落忘我地笑着,繼而又生氣地大喊道,“我沒有詆譭蘇念!消息上面說的全部是事實,至於吃瓜羣衆的言論,那全靠她自己的造化!”
“雪落,你劍指蘇念,無非就是想拆散他們,然後取而代之,對嗎?”
雲雪落的胸口劇烈的起伏,“慕寒本來就是我的,蘇念只是憑藉着那張和我相似的臉,纔有機會懷上他的孩子,我要做的,只不過是讓一切恢復原來的樣子,談不上誰拆散誰!”
“雪落!”安子然抓住雲雪落的手,“夜慕寒已經有了妻子,也有了孩子,他們是一家三口人,你強迫他們分開,就算你不在乎蘇唸的想法,那麼夜慕寒會快樂嗎?”
雲雪落的眼裡沁出溼. 潤,“那你想過我嗎?他背叛誓言,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會快樂嗎?”
“雪落,你們之間的障礙你又不是不知道,殺父之仇怎麼逾越?即便你把夜慕寒和蘇念拆開,你們也不可能無憂無慮的在一起,這有什麼意義呢?”
雲雪落用力打掉安子然的手,“自從出了八年前那件事,我就已經知道,今生今世我和夜慕寒之間已經沒有可能!
即使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不能接受他心裡有別的女人!他和別的女人恩愛生子,對我來說那是切膚之痛,你懂嗎?”
“雪落!你太自私了,明知你們已經無法在一起,你還不許別人擁有他,難道夜慕寒因爲愛過你,就註定孤苦一生嗎?”
“他不會孤苦,他怎麼可能孤苦?我陪他,有我陪他!”雲雪落歇斯底里。
“雪落,你這是在和命運較勁,和自己較勁,你這樣做不會快樂的!夜慕寒也會因爲你的存在,痛苦萬分,你這是在折磨他!”
安子然幾乎在怒吼。
過了一會兒,雲雪落微微冷靜下來,“子然,你爲什麼這麼激動?”
“因爲……”安子然舒了一口氣,“因爲我在替你着急,雪落,你把本來可以很美好的人生,過得一團糟!”
“你以爲我想嗎?”雲雪落的淚流了下來,“我心裡放不下他,就連夢裡也全是他,你讓我怎麼辦?”
安子然拿過紙巾,爲她小心翼翼的拭去眼淚,“我對你說過,夜慕寒再好,你們的感情再怎麼深,他終究是一棵樹,而你面前還有整個森林,你是聰明人,何必一葉障目呢?”
雲雪落擡起含着淚的眸子,咬了咬嘴脣,“夠了!你沒有親身經歷過,就沒有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沒有愛過的人,根本理解不了我心裡的痛!”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愛過?又怎麼知道我沒有痛?”安子然忽然憤怒地抓住她的手。
雲雪落詫異地看着他,“子然,你弄疼我了!”
安子然的一雙眼睛深深地望着雲雪落,嗓音也變得低沉而沙啞。
“雪落,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你的眼裡就只有夜慕寒,從來沒有注意過其他人,比如我!
八年前你離開天海,爲你痛苦的不止夜慕寒一個人,我去奧地利找你,可學校說你已經退學了,我滿世界的找你,卻始終不見你的影子。
後來我聽說你嫁了人,便打消了繼續尋找你的念頭,如果你得到了幸福,那我也該安心了!所以,我在心裡默默的祝福你。
而我,這麼多年以來,也一直形單影孤,因爲我始終無法接受,除了你之外的女人!你有多愛夜慕寒,我就有多愛你!因爲我的愛,註定得不到迴應,我的心只怕比你更痛!”
雲雪落呆住,“子然,你……你喜歡我?”
“哪裡有這樣的規定,不允許我喜歡你?”安子然放開她的手。
“爲什麼這麼傻?我喜歡的是夜慕寒,只是把你當做普通朋友!”
“雪落,你不必緊張,我不會強求你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愛得這麼辛苦!
愛而不得,只能放下!”
雲雪落的雙脣微微地顫抖着,“子然,我明白你說的道理,可我和慕寒是兩情相悅,可我卻只能眼睜睜地拱手將他身邊的位置讓給別的女人,這讓我怎麼接受?”
“兩情相悅是以前的事,時間已經過去了八年,那時沒有蘇念,現在她已經成了夜慕寒的妻子,他們舉行了婚禮,也領了證,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你還要怎麼樣呢?”
雲雪落一雙美麗的眼睛失神地望着西方的落日,“我就是不相信,她會佔據夜慕寒心裡的位置,那本來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