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柯再一次見到蘇念時,眼神裡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那份驚異。
但似曾相識的深意,卻無法一下抹去。
“蘇小姐!”雲柯客氣的對她笑了笑。
蘇念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恐怕也讓他有些爲難。
稱呼她雲小姐吧,雲楚風並沒有正式通知。
稱呼她少夫人吧,登報聲明中,她又與夜慕寒斷絕了關係。
“雲叔不必客氣,叫我蘇念就好。”
蘇念恭恭敬敬的給雲柯鞠了一躬。
雲柯連忙扶住她,“不敢當,蘇小姐快請坐,找我有什麼事?”
“我找您,是爲了解一下我母親的事。”
蘇念開門見山,“雲叔,我看得出來,您和我母親是熟識的,只不過上次在那樣的場合,您不方便說出來,這一點我很理解。
但今天,我請求您,說一點關於她的事情,哪怕一點點,我也會非常感激。”
“這……”雲柯顯得很爲難,“蘇小姐,這件事我可能真的幫不到你,關於夏今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雲叔!”蘇念起身,“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會給您帶來一些不便,但請您體諒一下一顆做女兒的心!
我活了二十三年,襁褓之中就被人收養,對於自己的親生母親,我甚至連一次氣息都無法感知到,這種感覺讓我特別茫然。
尤其是知道當年,我母親捨棄了自己的生命,才換來了我的一線生機,我的心裡更加難過,即便我們已經陰陽相隔,但我依然渴望瞭解她,所以我懇求您成全我!”
蘇唸的眼淚讓雲柯不禁有些心軟,他自己也有女兒。
可是,那些陳年舊事,提起來真的太沉重。
“對不起,我說過了,對於夏今的事,我只知道那麼多。”雲柯低下了頭。
蘇念見他實在不想說,只得採用和雲楚風一樣的迂迴對策,他總不會說連雲澤川也不熟悉吧?
“既然您不瞭解我母親,那就算了,請您講講父親的事,好嗎?”
雲柯見蘇念如此執着,不由得無奈的笑了,“唉,真是拿你沒辦法。”
一陣風吹過來,散落的花瓣飄到了花園裡的噴泉中,在流水中打着旋。
雲柯望着遠方的天空,雙目幽遠而滄桑,揭開了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
雲澤川的出身很清苦,但他從小學習成績優異,順利考入了天海的大學。
他在大學時,就已經開始自己做小生意賺錢了。
大學四年的學費,都是他自己賺的,沒有人家裡出一分錢。
畢業之後,他並沒有選擇爲別人工作,而是自己成立了一家小型公司,也就是雲氏的前身。
那時,恰好同村的雲柯也在天海打工,於是他便跟着雲澤川。
雲澤川白手起家,從零做起。
憑着他超人的經商頭腦,雲氏發展迅速,只用了三年時間,就已經發展成中型企業,雲澤川也成了天海市小有名氣的商業新貴。
而溫氏已是一家老牌公司,當時的總裁,也就是溫瓊玉的父親,很欣賞雲澤川的才幹,於是便將女兒嫁給了他。
雖說郎才女貌,但結婚之後,他們兩人的感情並不是十分融洽。
溫瓊玉性格強勢,凡事說一不二。
而云澤川習慣獨立,不可能時時受別人的擺佈,一來二去,兩人的婚姻已經成了擺設。
不過,溫瓊玉是事業型的女性,即使結婚以後,也在溫氏擔任重要的職位,在家庭方面的關注度比較小。
即使兩人貌合神離,也就那麼將就着,沒有人想着去解決。
終於有一天,雲氏公司來了一位新員工,剛剛大學畢業的夏今。
青春,靚麗,溫柔,清新,像一道夏日裡的清風。
起初,雲澤川並沒有注意到她。
後來,雲澤川的一位助理因爲身體原因休了長假。
人力資源部推選了一名得力的年輕員工,暫時調到總裁辦公室工作。
就這樣,夏今走進了雲澤川的視線。
雲柯是這樣描述的:“我不敢說,雲先生看見夏今第一眼的時候,就對她一見鍾情,但至少在相處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他看夏今的眼神,就像一個久行沙漠的人,終於看到一彎綠洲。”
有一次,雲柯聽見夏今對雲澤川提出辭職。
雲澤川很生氣。
平時,他一向性格溫和,對待員工並不苛刻,而那天卻發了很大的火。
雲柯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開始的時候,雲柯旁敲側擊,暗示他和溫瓊玉已有一雙兒女。
但云澤川卻說,他已經無力自拔。
雲柯又勸,“那又怎樣?夏今才二十二歲,如果你強行把她留在身邊,對她也是一種不負責任。”
於是,雲澤川說了一句讓雲柯震驚的話。
“我想離婚,娶夏今。”
雲柯嚇了一跳,立即提醒他,“溫瓊玉是溫氏集團總裁的女兒,如果離婚的話,就等於和溫氏決裂,影響不可謂不大。”
可雲澤川的態度非常堅決,他說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名正言順的和夏今在一起。
雲柯問他,“這個夏今真的有那麼重要?”
雲澤川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夏今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讓他想與之白頭偕老的女人。”
雲柯說,“我認識他幾十年以來,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樣認真過。”
可是,雲柯卻認爲,夏今還年輕,嚮往雲澤川這種成功男人也屬正常,不過是愛他的地位和財富罷了。
可有一件事,讓他對夏今的看法發生了改變。
有一次,雲澤川帶着雲柯和夏今去見客戶。
回來時,夏今坐在雲澤川的車上,在前面走。
雲柯的車裡載着不少資料,跟在他們後面。
路過望海山時,夏今又向雲澤川提出辭職。
雲澤川黑着臉,只對她說了兩個字,“下車!”
夏今下車後,雲澤川一腳油門,直奔懸崖衝了過去。
夏今脫掉高跟鞋,拼命地追過去,整個身體擋在了他的車前。
而當時,車還在行進中。
雲澤川驚出了一身冷汗,猛踩油門,在懸崖邊上,將車停住。
幾十米遠處的雲柯,嚇得魂飛魄散。
雲澤川當即飛奔下車,一把將夏今抱住,“你怎麼這麼傻?”
夏今流着眼淚告訴他,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