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醒來時，太陽已經很高。
她伸手一摸旁邊，空的。
她最怕這種感覺，得到之後又失去。
可她緩了一會兒，又記起，昨晚夜慕寒是睡在外面沙發上的。
蘇念下了牀，滿懷着希望走出了臥室，但願一出門就看見他。
其實，有時她也覺得自己這樣很可笑。
他在，或者不在，都改變不了他們之間水火不容的關係。
從前的時候，雲雪落也是這樣。
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夜慕寒在一起，但還是希望夜慕寒心裡有她，並且只有她一個女人。
如果得知他愛上了別人，她就會感到異常痛苦。
當時，蘇念曾經認爲這種想法有點自私。
但是現在，她也對雲雪落的處境感同身受，那滋味很難受。
然而事與願違，蘇念走出臥室時，發現酒店的客廳裡已經空無一人。
夜慕寒還是走了。
蘇念坐在昨晚他睡過的沙發上，發了好久的呆。
其實，夜慕寒有一場重要的談判，夜氏很想爭取到這個客戶。
到了最後階段，對手只剩下雲氏集團和溫氏集團，三家共同競爭。
爲了公平透明，客戶提出採用類似競標的形式，三家公司一起提交報價和方案，從而選擇一家性價比最高的作爲合作伙伴。
所以，夜慕寒帶着白羽和項目總監，按時來到了客戶的公司。
夜慕寒走進會議室時，溫瑾時和雲楚風已經坐在對面。
夜慕寒這次談判的結果，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個項目的體量比較大，很考驗公司的實力。
以溫氏和雲氏目前的情況，單獨運作這個項目，無非都是有些吃力的。
夜慕寒猜想，溫瑾時和雲楚風之所以會坐在這張桌子上，和夜氏競爭這個項目，多半是爲了賭氣。
夜氏先把方案和報價遞交給了客戶，客戶方的代表進行了仔細研究。
然後是溫氏和雲氏。
讓夜慕寒感到奇怪的是，只有雲楚風的助理嚴亮走過去，把方案交給了客戶，而溫瑾時這一邊始終沒有動。
難道溫瑾時只是來這裡閒逛的？
不過看樣子，也是一臉嚴肅認真，只是鏡片後的那雙眼睛驕傲的很，一眼都不去看夜慕寒。
過了一段時間，客戶方的負責人走進來，“夜總，溫總，雲總，我們經過認真比較和慎重考慮，認爲夜氏集團的方案，非常的優秀，也很有誠意。”
他說到這裡，在場的人，尤其是夜氏的這一邊，都以爲客戶選擇的是夜氏。
然而他話鋒一轉，“但是，雲氏和溫氏兩家合作做出的方案性價比更高，所以非常感謝夜總親自光臨，期待我們的下一次合作！”
夜氏的方案被否了！
客戶最終選擇了溫氏和雲氏，等等，他說什麼來着？溫氏和雲氏兩家合作的方案！
夜慕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雲楚風和溫瑾時合力完成這個項目，怪不得方纔他們只交了一份方案。
這樣一來，他們各自的資金壓力問題便不存在了。
好一個精誠合作，溫氏和雲氏聯手打敗了夜氏。
對面，雲楚風春風得意的目光射了過來，“夜少，對不住了！”
夜慕寒淡淡一笑，“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必沾沾自喜？”
然後，他起身與對方公司的負責人握手，轉身退出。
他知道，自己的身後，一定是個令人歡欣鼓舞的場面。
讓自己嚐到挫敗的滋味，那兩位的心裡，一定非常得意。
這次，客戶之所以選擇他們的方案，一定是他們壓低了價格，或者給出了更優惠的條款。
夜慕寒在做方案時，的確沒有考慮到他們會聯手協作，所以只是按正常報價。
當然，如果條款再放開一點的話，可能會佔用更多的資金流。
前段時間因爲股票暴跌的事情，押進了十億歐元，其中有五億歐元是從安子然那裡借來的，至今還沒有周轉出來。
現在夜氏集團的賬上，只要有可支配的現金流，就會優先分期分批還給永安集團。
畢竟五億歐元對哪個公司來說都不是一個小數目，除了安子然換做第二個人，都不會把這樣鉅額的現金無償借給他的。
所以，在選擇新項目時，夜慕寒首先考慮的是項目佔用的現金流。
如果對永安集團的還款產生巨大影響的，他寧可放棄。
他還沒有自私到爲了自己的利益，而讓安子然的公司運作吃力，這是朋友信任的最好承諾。
雖然心裡失落，但夜慕寒並不覺得遺憾。
一個人不可能永遠勝利，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等着他的可能是一次徹底的挫敗。
既然這個項目不做了，便可以暫時輕鬆一下。
回到公司以後，夜慕寒問了財務總監賬上的可流動資金數目，除了必要的支出之外，其餘的全部還給了永安集團。
沒多久，安子然打來了電話，“你哪裡來這麼多的錢？股市那邊抽身了？”
“股市的脾氣沒有人能摸得準，還要等一段時間，這是幾個公司的回款，恰好我也沒有急用。”夜慕寒故作頭輕鬆地說。
安子然嘆息了一聲，“其實我也沒什麼急用，最近不想拿項目。”
“安少爲什麼頹廢？”夜慕寒打趣地問。
“一言難盡啊，有空出來喝酒吧！”安子然顯得很惆悵。
“過段時間吧，現在很忙。”夜慕寒掛斷了電話。
白羽進來彙報，“總裁，上個月洽談收購的那家環保廠打來了電話，詢問我們的意向。”
這家環保廠本來是夜氏的合作伙伴，但出資人最近有去國外的打算，於是有意讓夜氏收購。
夜慕寒考慮到這家環保廠的設備還不錯，而且公司的項目也經常會用到，於是打算收購下來。
上個月談了一次，但因爲最近事情太多，便擱置下了。
夜慕寒揮了揮手，“以後再說，讓他等等。”
白羽：“他們說，別的公司也有收購意向，如果夜氏這邊可以早日確定的話，還是優先考慮我們。”
夜慕寒稍稍一皺眉，賬上的錢剛剛被他還給安子然，已經沒有多餘的款項了，偏偏這家環保廠又催的這麼急。
他的心裡難免有些煩躁，“那就讓他考慮別人好了。”
這個時候，他還以爲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拒絕，而之後的不速之客，讓他意識到，有人已經對其窺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