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風從警局出來時,迎面碰到了同樣接到通知的雲雪落。
他擔心她說出一些不利於雲氏的言詞,於是走上前說道,“姐姐,八年前你恰好在國外讀書,不瞭解當時的情況,恐怕也提供不了有用的證詞,你還是回去吧!”
雲雪落瞥了他一眼,“怎麼說當年我也滿二十二歲了,至少比你這個小屁孩知道的多。”
“……”
雲楚風被噎得沒了詞。
雲雪落直到走了進去,“張警官,我們開始吧!”
雲楚風不放心,只得坐在車裡等雲雪落出來。
可等了半天,雲雪落沒出來,卻等來了雲柯。
“你怎麼來了?”雲楚風推門下車。
雲柯畢恭畢敬,“少爺,我接到了警官的電話,不來不行啊!”
雲楚風剛要交代他幾句,但立即有警員從裡面走出來,叫雲柯馬上進去。
爲了避免被懷疑,雲楚風只得乖乖坐回了車裡。
他注意到,雲雪落和雲柯是分別被問詢的,再想想方周的證詞,恐怕這次雲家是栽了。
他當然希望這案子能夠低調處理,但問題是,夜慕寒肯善罷甘休嗎?
爲了這個,雲家和夜家彼此仇恨了八年,這次重新立案也是夜慕寒一手運作的結果,終於到了打雲家臉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到了現在,指望姐姐或者雲柯的證詞來改變案子的結論,恐怕是不可能了。
因爲方周的證詞,足以推翻所有的謊言。
怎麼辦呢?
雲楚風在警局外焦灼不堪,雲雪落在裡面接受張警官的問詢,問題基本類似,只是她的回答卻完全不同。
“張警官,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警方八年前給出的結論,我父親確實有心臟病史,因爲我記得,在我八歲那年,他經歷了人生中一次嚴重的打擊,已經有病症出現。不過,他的病是否可以嚴重到能夠導致他在八年前停止呼吸,我尊重法醫的判斷。”
“我父母的關係不是很好,他們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商議過離婚的事,但因爲溫氏與雲氏的資產數額巨大,一時難以分割,沒有最後實現。我父親的死,對於溫氏和雲氏來說,都是無比沉重的打擊。
父親去世後,我母親一個人承擔起兩個公司,她的艱難沒有人可以體會。她是以事業爲重的女人,她寧可忍受沒有愛的婚姻,而不肯讓公司落沒,所以根本不可能因爲兒女情長的事心存怨恨,置我父親於死地。”
“方周小姐的這份證詞的確很有說服力,並且在她的認知裡,已經認爲我母親就是兇手,所以難免偏頗,儘管她不是故意的,我相信警方的智慧,最後能夠給出一個公正的判決。”
雲雪落走出警局後,雲楚風連忙跑過來,“姐,你沒說什麼不合適的話吧?”
雲雪落沒有理會他,直接走向自己的車。
雲楚風搶先一步,攔在她的面前,“說句話行不行?你到底交代了什麼,我心裡也有個底,好安排下面的事!”
雲雪落一臉正色,“我說的全是實話,難道配合調查不該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嗎?”
雲楚風摘下墨鏡,把臉湊過來,“我說雲大小姐,您覺悟真夠高的,爲了顯示自己的高尚,連自己的母親都可以置之不顧,我是不是該爲你大義滅親的壯舉點個贊呢?”
雲雪落沒有看他,只是冷冷道,“雲楚風,麻煩你讓開!”
“雲雪落!”雲楚風低吼道,“我今天才看出來,原來你這麼冷酷無情!以前,無論是因爲夜慕寒的事,還是你把資產剝離出去,我的確對你表示過不滿。
但我卻從未真正怪過你,因爲你是我的姐姐,我們的身體裡流着相同的血液,不管到什麼時候,我的心都是傾向着你的,可是今天,你太令我失望!
這麼多年以來,媽雖然性格強勢,跟我們的關係也不太融洽,可她畢竟是我們的母親,你忍心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被人指證而見死不救?”
只聽“啪”地一聲,雲楚風隨即捂住了自己的臉,“你!你打我?”
“雲楚風,這一巴掌,是爲了讓你清醒!”雲雪落美麗的眼睛裡散發出堅定而自信的微光,她看着雲楚風,調整了一下氣息,繼續說,“我是她的親生女兒,哪有女兒害母親的?我這麼做,正是爲了救她!”
“你說什麼?”雲楚風一臉不服,“別人的證詞處處針對她,認爲她是害死父親的重大嫌疑人,你不爲她開脫,反而落井下石,你這是把她往監獄裡送,哪裡是救她?”
“我說實話就是在救她!”
“雲雪落,你瘋了?”雲楚風抓住姐姐,“我知道了,張警官是不是沒給看方周的證詞?”
雲雪落平靜地開口,“那份證詞我看過了。”
“那就應該明白,人證、物證都在,那串珠鏈就是媽在HK卡地亞**店訂製的髮簪上的,而它偏偏被爸牢牢握在手心裡,這說明在媽進入包間時,爸還活着!”
“那又怎樣?這就說明爸一定是媽殺的?”
“難道不是嗎?”雲楚風不解地看向雲雪落。
“你別忘了,八年前警方已經給出了結論,爸死於心臟病突發,就算有了新的人證、物證,而法醫給出的死因判定總不會錯吧?況且,我根本就不相信我們的母親會害死父親!”
說完,雲雪落推開雲楚風,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緊接着啓動了車子。
雲楚風愣了幾秒鐘,從降下的車窗對雲雪落說,“如果不是媽做的,你又怎麼解釋她現在要躲起來的事?你知不知道,爸死前還睜着眼睛,他死不瞑目啊!
他一定是臨終前,知道害死他的人,竟然是他相守了幾十年的妻子,纔會有那樣的極度驚詫和傷心,這些都說明,媽是殺死爸的兇手!”
然而,雲雪落根本不聽他的解釋,一腳油門,將他遠遠地甩在後邊。
雲楚風站在路邊,望着雲雪落的車尾巴,自言自語地嘆息一聲:姐姐不會是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心理出了毛病,才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