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瑾時走了之後,沈夢的淚水無聲地落了下來。
她心裡的委屈該怎麼說出口?
心愛的男人,眼裡只有她最好的朋友,心裡的疼痛遠勝過身體。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怕是醫生和護士來查房了。
沈夢把被子拉上來,蒙在臉上,假裝睡着。
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有人走近她的牀前,不知把什麼東西放在了牀頭。
站了片刻,沒有說話,便轉身走開,出去時還帶上了房門。
病房裡又恢復了平靜,沈夢把被子掀開。
果然沒有了人,牀上的櫃子上多了一份晚餐。
……
第二天,醫生來到病房爲沈夢做了常規檢查,並詢問了她的情況。
得知疼痛減輕一些後,醫生決定繼續爲她做保守治療,讓護士繼續爲她輸液,並且再三叮囑她,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這對病情很有好處。
沈夢機械地點頭,心裡卻沉悶得像堵了一塊石頭。
醫生走了之後,沈夢躺在病牀上望着天花板,想着這個時候溫瑾應該正在公司裡開會,聽取各個分支機構的年度計劃報告,而設計公司大概是由總監張平來代替她出席吧。
繼而她又自嘲地笑了,想一個心裡沒有自己的人,做什麼呢?
“沈夢!”忽然,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蘇念提着一個袋子,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怎麼搞的,你?還胰腺炎,別嚇我!”
沈夢略略驚訝,“蘇念?”
“你別動!”蘇念嗔怪道,“病得這麼嚴重,爲什麼不告訴我,還拿我當朋友嗎?”
“你怎麼來了?”沈夢想起自己這次病倒的起因,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呶!”蘇念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沈夢的面前,“學長讓我幫你帶來的換洗衣服,瞧你們這夫妻做的,取個內衣還要我這個外人經手,不過我願意!”
沈夢看着蘇念臉上的笑意,不覺又暗自嘆氣。
這樣好的朋友,自己何苦要嫉妒她呢?
可是,愛情這東西,真是讓人不由自主。
不過嫉妒歸嫉妒,友誼永遠不變,她從來都是那個最關心自己的人。
話又說回來,溫瑾時也並沒有冷漠到底。
她的內衣,他不方便經手,便請蘇念代勞,也沒讓她受委屈。
可沈夢還是感覺委屈,其實她並不在意他親自經手的,就算他拿錯,她也不會怪他的。
找蘇念來辦這件事固然妥當,但總感覺差了點什麼。
“他有沒有要你親手幫我換上?”沈夢接過袋子,橫了一眼蘇念。
蘇念取出一件紫色的內衣在沈夢面前晃了晃,“來來來,現在就開始!”
沈夢用手拉緊被子,“我說蘇念,你徹底被夜慕寒教壞,越來越不正經了,甘拜下風!”
蘇念泄氣地坐在牀邊,“唉,我現在連不正經的心思都沒有了!”
“發生了什麼事?”
“我遇到了不同尋常的婆媳關係,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沈夢攏了攏長髮,半臥在牀頭,“說說,我幫你想想辦法!”
……
兩人正在聊天,病房的門被輕叩了兩聲。
蘇念走過去,打開房門,溫瑾時站在門外。
“裡面住的又不是別人,學長還敲什麼門啊?”蘇念閃身到一旁。
溫瑾時把手裡的外賣餐盒放下,這時沈夢已經躺回枕頭上,閉上了眼睛,就像沒覺察到有人進來。
蘇念回到沈夢牀前,拍了下沈夢身上的被子,“我先回公司了,稍後再來看你!”
“嗯。”沈夢輕輕應了一聲。
“蘇念!”溫瑾時攔住她,“你吃了飯再走吧,我買了兩份午餐!”
蘇念笑着搖頭,“你們兩口子一人一份,我纔不當電燈泡呢!”
聽到“兩口子”這個詞,溫瑾時感到有些窘迫,極力解釋道,“沒有,你買的都是你們女孩子愛吃的東西,真的帶了你的那份!”
“哪會分得那麼清,好吃的東西誰享用都是美味,走了!”蘇念拿起自己的包,衝溫瑾時揮揮手,走出門去。
病房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溫瑾時站在病牀前一時無措,沈夢躺在病牀上一言不發。
“今天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良久,溫瑾時開口,房間的空氣中瀰漫着某種說不清的情緒。
“嗯。”
這是自溫瑾時進來之後,沈夢說的第二個字,而且是完全相同的兩個字,可見她有多麼不想開口。
“餓嗎?”溫瑾時隱隱地感覺到,自己的問題或許得不到回答。
果然,沈夢沉默着,沒有吐出一個字。
溫瑾時打開餐盒,“醫生說你應該多吃一點清淡的食物,我給你買了紅./豆薏米粥,小菜,還有點心。”
“謝謝!”沈夢的語氣明顯客氣得疏離。
溫瑾時把粥端過來,低聲說,“沈夢,起來吃一點吧!”
沈夢睜開了眼睛,但卻沒有去看溫瑾時,“你放在那裡吧!”
溫瑾時把粥放在桌上,伸手去拉沈夢的被子,“趁熱吃了吧,涼了就不好了,我扶你起來!”
沈夢用手擋開,“不必!”
溫瑾時沒想到她的態度會如此強硬,猜想應該是病痛所至。
“沈夢,是不是還痛得厲害?我去找醫生幫你看看!”
沈夢轉過臉來,目光與他對上,“醫生已經幫我檢查過了,我的意思是,你以後不必再來了!”
溫瑾時顯然有些不解,停頓了片刻,開口,“沈夢,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不來呢?”
“我不需要。”沈夢的嗓音很輕,卻透着一股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
“別任性,誰病了心情都不會好,但只要你耐心靜養,很快就會出院的。”
沈夢把裝着自己內衣的袋子拿在手裡,“主要是你來也沒有多大的作用,而且還會造成我的不便,你看,我現在正想換衣服,你站在這裡,不合適吧?”
“噢。”溫瑾時愣了一下,立即說,“那好,我先出去了。”
看着溫瑾時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沈夢一把將袋子丟到牀尾,“分明不想來,還要裝出一副盡義務的樣子,誰稀罕!”